第8章 幽冥裂魂

玄玄冥宗的领地一年四季都笼罩在幽蓝的冰雾中，林昊天踩着厚厚的积雪走着，每一步都留下晶化的足迹。宁瑶裹着苍灵宗的雪氅跟在后面，白发和雾气融为一体，只有眉心那道青鸾印记若隐若现。

“你的右眼……”她突然开口。

林昊天摸了摸已经晶化的眼球，视野中无数星蚀的根须正从地下钻向玄冥圣山：“现在能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了。”

山门前伫立着两尊冰雕巨像，雕像的眼眶里正跳动着和墨离一样的腐烂星辰。宁瑶刚把斩念剑拔出半寸，巨像突然裂开了缝隙——

成千上万只冰晶乌鸦涌了出来，鸦喙滴下的腐蚀性黏液四散飞溅。

“是‘冥鸦阵’！”宁瑶挥剑斩开鸦群，可是黏液却在剑身上结成了黑冰，“玄冥宗把护山大阵和星蚀融合在一起了！”

林昊天张开吞噬漩涡，冥鸦变成冰渣被他卷进掌心。但就在这时，他的暗金星痕突然剧烈刺痛，几乎让他跪下。晶化的右眼映出了一个诡异的画面——

墨离端坐在圣殿的冰座上，脚下跪着数百名眼窝空洞的修士，他们正用匕首剜出自己的心脏，把鲜血注入大地脉络。

“他在用活祭唤醒某种东西……”林昊天捂住剧痛的太阳穴，“我们得打断这个仪式！”

宁瑶突然扯开他的衣襟，暗金星痕已经蔓延到锁骨，和心口的青鸾血契交织成了一个荆棘图案：“你的身体撑不过三场战斗。”

“那就赌两场。”林昊天咧嘴笑了笑，掌心凝聚出一支缠绕着黑雾的箭矢——这是他用晶化右眼的力量模拟出来的弑神弩箭。

突破了冥鸦阵，真正的危机才露出面目。

圣山的阶梯竟然是由无数修士的脊椎拼接而成，每走一步，冤魂的尖叫就钻进大脑。宁瑶的青鸾焰火勉强驱散了这些怨气，但林昊天突然拽住她，跃向空中——

脚下的“阶梯”突然扭曲成一个巨大的口，狠狠地咬碎了他们站立的位置。

“是‘噬魂虺’！”宁瑶认出了这只上古凶兽，“玄冥宗竟然把护山灵兽养成了星蚀傀儡！”

巨蟒的鳞片中嵌满了腐烂星辰，每次翻滚都引发雪崩。林昊天用模拟箭矢射向蛇瞳，但箭镞触及鳞片时瞬间崩散成了黑雾——晶化右眼的力量显然不足以再现弑神弩的威力。

噬魂虺趁机喷出了冰焰，宁瑶的白发瞬间被烧焦了一截。命魂共生体让两人一起承受了灼痛，林昊天趁机跃上蛇头，暗金星痕紧贴着鳞片疯狂吞噬。

巨蟒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体内的星蚀之力像洪流一样涌入林昊天的经脉。晶化的力量从右眼蔓延至脖颈，他却狂笑着：“原来这就是墨离准备的‘大礼’！”

噬魂虺轰然倒地时，圣山之巅传来了钟声。墨离的声音裹挟着星蚀的低语响彻云霄：“师妹，这份回礼，你还满意吗？”

山顶的圣殿竟悬浮在倒置的冰湖上，湖中浮着无数的冰棺。林昊天用晶化的右眼穿透冰层，看到每个冰棺里都封存着一位容貌与宁瑶相似的女子。

“是历代青鸾的继承者……”宁瑶的剑尖颤抖，“难怪苍灵宗每代青鸾都离奇失踪……”

墨离的身影从冰雾中显现，他左眼的腐烂星辰已经蔓延到半张脸：“星蚀需要最纯净的容器，而这些失败品……”他弹指一挥，打碎了一个冰棺，“正好用来喂养圣湖下的‘那位’。”

湖面突然炸开，滔天巨浪中升起了一座万丈冰雕。当林昊天看到冰雕的面容时，浑身的血液猛地凝固——

那居然是三十年前“陨落”的苍灵宗前宗主，宁瑶的师尊！

“惊讶吗？”墨离轻抚着冰雕，“你以为他当年真是病逝？不，是他发现了青鸾之力的真相，自愿成为星蚀母体的温床……”

宁瑶的斩念剑突然脱手坠地，师尊临终前的幻象在她的识海中重现。画面中的老者不再是慈祥模样，而是全身缠绕着星蚀根须：“宁儿，快把天命之子带过来……”

“幻觉……”她捂住青鸾印记后退，但却被墨离的威压定在了原地。

林昊天突然将晶化的右眼按向冰湖，暗金星痕和湖底的某物产生共鸣：“原来如此，玄冥宗藏着星蚀的‘心脏’！”

整个冰湖开始沸腾，墨离脚下的冰层裂开，深渊出现。一颗由万千腐星凝聚成的肉瘤缓缓升起，表面浮现出五宗宗主的面容。

“现在，才是真正的弑神时刻。”林昊天撕开衣襟，任由星痕吞噬肉瘤散发的秽气，“宁瑶，还记得月昭说的双星同辉吗？”

宁瑶的白发在无风中自动飞扬，斩念剑上的铭文一一亮起：“以命为引，以魂为契——”

青鸾与巨兽的虚影再次交织，这次却融合成了全新的形态。冰湖在双星的力量下开始蒸发，墨离的腐烂星辰开始崩解：“不可能！你们怎么能调动星蚀本源……”

弑神弩的虚影在两人手中凝聚，箭镞浮现出初代青鸾将剑刺入爱人胸膛的画面。林昊天在扣动弓弦的刹那，突然调转了方向——

箭光穿透冰雕师尊的瞬间，肉瘤发出了一声婴儿般的啼哭。所有冰棺应声炸裂，历代青鸾的怨魂化作锁链缠住了墨离。

“你居然……”墨离在魂飞魄散前狂笑，“找到了星蚀母体的弱点……”

当圣山开始崩塌时，林昊天从肉瘤残骸中挖出一枚冰晶。晶体内封存着一张半毁的星图，和父亲玉佩的纹路完美契合。

宁瑶的乌发已经完全变白，她倚着断剑轻笑：“下次赌命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林昊天将冰晶按入已经晶化的右眼，星蚀的低语突然变成了清晰的人声：“来星陨海……那里有你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