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挽回声誉。吕福贵思虑再三，一咬牙，一跺脚，索性豁出去了！他拿出整整两千万作为经费，要在自己的娱乐城举办西京史上第一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无遮大会”。他将原来娱乐城里那些形象不佳、业务不精的员工全部辞退，又从沿海地区重金招募了一批形象好、业务精、年龄小的新人，并对他们进行集中培训。此外，他还邀请了西京另外三家娱乐城的资深从业者前来助阵。

为了提升档次，他将娱乐城升级为会所，并更名为“骊山汇”，停业三个月对内部设施进行全面改造升级，要求装修效果必须比凡尔赛宫还要奢华。准备工作完成后，他定制了三百张18K金制成的超级VIP卡，送到他熟悉的西京政商两界头面人物手中，并附上“第一届西京集雅会”的邀请函。邀请函由书法大师亲手书写，看起来高端大气，尽显档次。

大会当天，“骊山汇”大门前的广场上车水马龙，但车辆都是放下客人后立即驶离。客人一下车，就有身穿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工作人员撑起大黑伞，将其严严实实地遮住，径直护送进会所大堂。进入大堂后，又有穿着高叉紧身旗袍的年轻女服务生接力，将他们带到专属私密的洗浴更衣室，换上统一的“运动服”。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是否需要提供特殊服务，全凭各位贵宾的意愿。

换好“运动服”后，各位贵宾被依次带进了本次“集雅会”的主场——一个长二十五米、宽十五米的大型澡堂。澡堂格局奇特，中间是一个十五米长、十米宽的巨大方形浴池，浴池两边矗立着十几尊肩托瓦罐的半裸大理石雕像，清水从瓦罐中不断倾倒进浴池。还有一个正对着贵宾出入口的小型T台，从巨大的红丝绒幕布背景下一路倾斜插入浴池中。整个澡堂内部沿袭了会所的整体装修风格，以金色和白色为主基调，让人置身其中便能感受到超凡的尊贵。对于那些身份地位不够的普通人来说，一旦踏入这里，就会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表现出自卑和拘谨。可以说，这个地方就是一块检验财富和地位的试金石，能否悠然自得地享受这里的一切，便是评价的标准。

由于这次大会邀请的客人实在太多，会程安排让吕福贵绞尽脑汁。无奈之下，他专门跑到传媒大学，招聘了一名学策划的研究生。没想到，还没等工作谈妥，吕福贵就和这位年轻漂亮的高知女性发生了关系。郎财女貌，也算是情理之中。

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果然比杜媚娘那种小学刚毕业就辍学的半文盲更能干。她不仅将陆续到来的客人分组安排了小节目，避免他们在等待时感到无聊，还根据吕福贵提供的贵宾个人信息，结合自己的分析，将性情相投的客人安排到同一小组。同时，她特意让不太熟悉的人分到一组，这为吕老板穿梭其中充当中间人、介绍大家认识提供了机会。尽快与西京地面上的各方大佬恢复信任、加深联系，才是吕老板不惜花费巨资举办这场大型活动的最终目的。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领会领导的核心诉求，并迅速拿出近乎完美的可行性方案，这让吕福贵欣喜万分，仿佛捡到了宝一样，立即将她提升为董事长高级助理，行政级别与老板娘杜四丫平级。这让刚刚犯了错、尚未将功补过的杜总经理如坐针毡，她担心吕福贵有一天会让她“人间蒸发”，然后把这个新来的小妮子扶上正妻之位。

你可能会问，一夜夫妻百夜恩，既然不爱了，离婚不就行了吗？何必如此狠毒？

那是因为你不懂这类夫妻之间的“爱情”，他们爱就要爱到天荒地老，爱情的终点只能是坟墓。

等贵客们基本到场后，省台的著名主持人作为司仪，宣布第一届“西京集雅会”正式开幕。顿时，一群外穿轻衣薄纱、里面完全真空的窈窕舞姬从缓缓拉开的红丝绒幕布后走出。她们个个舞步轻盈、动作舒雅，一看就是受过长期严格训练的专业舞蹈人员。这些舞姬都是吕福贵的新欢从省舞蹈学院招募来的学员。

对于她们来说，毕业后的就业前景非常不明朗。即使进入专业艺术团，没有演出时，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千把块钱，有演出时，遇到客气的老板能给个红包，遇到苛刻的，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那些家庭条件好的学生来这里上学，只是为了给自己镀金，以便将来能嫁入豪门。而对于来自工薪阶层家庭的学生来说，为了让孩子考入这所学校，家里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更别说未来如果找不到工作，还得继续供养几年。你说打工？如果愿意过普通人的生活，谁愿意从小就开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艰苦训练呢？那些工薪阶层的家庭让孩子学艺术，不就是为了寻找一条人生的捷径吗？

那么，什么是人生捷径呢？对这些女孩来说，就是找到一个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大靠山。她们和她们的家庭从未奢望能被豪门公子明媒正娶，她们的目标很明确：找个中年、事业有成、财大气粗且婚姻名存实亡的男人。她们的行动方案也如出一辙：第一步，一夜激情；第二步，长期包养；第三步，小三上位。然而，能走完这三步并修成正果的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完成第一步后就没了下文，她们的职业去向大多是公关公司和证券行业。能走到第二步的，也大多会在即将成功时被其他竞争对手截胡，最终只能拿着恩主给的“遣散费”，找个老实人嫁了，了此残生。而那些老实人，又何辜要承受这样的欺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