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爹...别...
“官人!”
陆谦推开自家大门,伫在门外看着心急火燎的林娘子,一路小跑到大堂门前。
一停,一愣。
本应倒地不起的官人不见踪影,唯有高坎坐在椅上,悠然自得地品着酒。
“哎哟,这不是林娘子吗?瞧你急成这般模样,可见是对我朝思暮想呢。”
高坎那如狼般的话语刚落,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林娘子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陆谦家中与高衙内狭路相逢。
她茫然若迷,宛如一具活尸。
为何陆大哥要出卖官人,他们不是情同手足的至交好友吗?
而且能与官人相识,还是陆大哥从中牵线搭桥。
成亲两年。
送布匹,修织机,补屋漏,逢年过节带来的礼品,还有那张媒纸...
竟全是虚情假意?!
为何?!
“娘子莫哭,可是有何烦心事。”
高坎突然鬼魅般地出现在林娘子面前,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怪笑,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这般姿色,虽说称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有倾城之美,再加上脸上挂着的两条泪痕,更让人见了心生怜惜。
捂得严严实实的衣裳内,隐隐约约勾勒出丰腴身姿。
仅仅是臆想,不由就血脉偾张。
他人之妻的滋味,绝不是青楼妓女能够比拟,何况还是位冰清玉洁的良家女子。
“求求...大官人,放过小女...”
林娘子恐惧到了极点,左躲右闪,颤声苦苦哀求。
“娘子这话可就没道理了,我不抓住你,又谈何放过呢?是吧!”
高坎的欲望被彻底点燃,不过他靠近的脚步却刻意放慢,生怕一下子就抓住了美人。
猎艳,一下子捕到,那就没意思了。
精髓所在,就是这个过程。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口出各种污言秽语。
每一句轻薄的调戏,伴随着撕裂衣物的声音。
青烟大袖碎成条条飘落在地,浅霞轻衫残缺几口,可见洗的发白的贴身衣物。
丰腴身姿可见一二,高坎内心逐渐热躁,竟忘了狗腿子安排的计划。
那就是见好就收,故意让林娘子逃出去。
如今他脑子已生满精虫,还在擦枪走火之际,已是快要不住自己的欲望。
眼前这到嘴的肥肉,哪有放走的道理?
再是,为什么要等她隔日带着礼物来谢罪,再由那个青州小商从中做媒?
多此一举。
还忍个鸟,先爽了再说!
高坎一边狂笑着,一边步步紧逼:“娘子试试我的家伙,比比哪个好!哈哈!”
“救命!救命啊!”林娘子绝望呼喊。
在屋外忍到极致的鲁智深咬牙瞪目,拉下头罩,握紧铁锅般的拳头,准备砸碎墙壁冲进去,给这狗日的来几拳。
妈了个巴子,要不是老弟嘱咐。
你这狗日子的刚一说话,就是成了一摊肉酱。
鲁智深刚要有所行动,只见头顶上闪过一道黑影,跃上房顶。
紧接着,“噼啪哗啦”一阵声响,一大片破碎的青瓦掉进屋内,恰好阻断了高坎的进攻。
“爹!”
早已被吓得双腿失去知觉的林娘子,一见熟悉的身影,双眸重燃希冀,慌乱爬过去。
即使柔手被碎瓦划破,也阻拦不了她的求生欲望。
张教头扶起女儿,脱下大衣裹住她身,眼角的皱纹因愤怒而剧烈跳动。
高坎还以为林冲来了,吓得他跑到木柱后。
细瞧后发现原来是张教头,不禁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内衫,徐徐走出。
张教头目光闪出一丝凶厉,便转瞬消失,沉声问道:“女,快说是怎回事?”
惊魂未定的林娘子紧抱父亲如山体躯,听着极速跳动的心脏,胆战心惊瞄了一眼面带微笑的高坎。
久时。
哆哆嗦嗦一声。
“爹...女闻夫君在陆大哥家中了酒毒...便来...陆...路上未能好好看路...跌跌撞撞...坏了衣裳...甚好官人病已好就一同回去...但女拉下东西就独自...回来...”
漏洞百出的谎言,人赃并获的现场。
林娘子感受着爹的心脏愈跳愈烈,不由抱紧一分,细声苦苦哀求。
“真的...爹...别...”
张教头怒红了双目,拳头紧握得如同死结,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流出的两道鲜血间断滴在地上,似是眼中流出的血泪,痛彻心扉。
都走到了这般地步,女竟痴成病态,还为那小子着想。
只要直截了当说出,为父立即取他狗命!
哪怕拼了这身老骨头,也在所不惜。
为何不实说啊!
“啊!”
张教头悲吼,一脚踏碎地板。
这声怒吼过后,只剩无能与妥协。
“误会一场,张教头息怒。”高坎假惺惺又问:“已是深夜,张教头为何出现在此?”
“今夜是我巡值,正好经过。”
张教头重哼一声,携女拂袖离去。
高坎嗤笑,随后听到泥墙倒塌声,提心吊胆跑到窗外瞧看,只见一个八尺高的大窟窿,慌道。
“难不成是林冲?!富安陆谦,过来!”
街上。
一尊怒气冲冲的恶佛急速重踏,惊恐路人纷纷让道。
寻了些久,鲁智深找到韩安两人,咬牙切齿说起方才怒闻。
“老弟啊,看到大嫂被他欺负成这样还忍声吞气,真他娘的想一拳打爆他的鸟蛋!”
“忍忍。”
“老弟左忍右忍,还要忍多久啊!”
“先回大嫂家中。”
鲁智深拍腿长叹,满脸愤然跟上弟妹的脚步。
..........
林冲家中。
抽泣丝丝乱乱,惹月心碎成星。
“我待你不薄,竟敢行卖。贼猢狲!讨死!”
林冲抓起长枪,目露狠厉,咄咄出门。
“官人不可!”
林娘子倚门大呼,哀哀欲绝,滚落的泪珠滴在尚未愈合的手伤,却感不到丝毫疼痛。
“不可...不可...”
念到绝望,她顺门倾下,已是不想再有挣扎,任由头部撞向门墩。
人一杀,情就断,何以活?
“大嫂何必寻死。”
韩安蓦然出现扶住林娘子,凝重一句,迎来急言。
“韩先生快救我家官人,求求你求求你!小女愿做牛做马!”
林娘子仿佛见到了希望,双手紧抓韩安双臂。
很无力。
韩安转头对鲁智深说道:“智深速去拦下,不可闹出人命。”
随后扶林娘子进屋,见一中年闭目愤恨大汉,大概猜出他的身份。
且他不阻林冲、不救家女,可见心之坚定。
“青州人氏韩安。”
“东京人氏张列。”
张教头脸色稍显惊愕,等女儿回房,转而一说。
“竟是我女时常念叨的韩先生,今日一见,遗憾无矣。”
突然,他跪倒在地,连磕响头。
“我本欲取他人性命,携女带婿同归于尽!今有幸见韩先生,只求收我女为侍,安享余生!我与林冲死可瞑目也,下世愿当韩家狗!”
语气铿锵有力,撞声惊天动地。
“张教头快快请起!”
“韩先生若不答应,磕到粉身碎骨又何妨。”
韩安强硬撑起张教头,沉毅说道:“张教头无需如此,在下自会相救。”
“好好好!”
张教头激动得老泪纵横,没想到真为女儿谋出一条生路。
韩安倒出茶水递到他面前,拿出一包粉末,大致说出自己的想法。
“明日我带林娘子去找高坎谢罪,张教头与林兄在外观察。
“时机一到,我便隐退。
“待大嫂救声一出,林兄自会破门杀之,你且拦住。”
张教头一头雾水,不知韩先生用意,随后的下句,心里当即明了。
“我要送林兄进牢、刺配恶地去感悟,改变懦弱性子。
“再让林娘子假装自焚殉情,这便可脱身,随我前去青州。
“而那高坎,临走时我派人暗中取他性命。”
张教头沉默不语,想通后怅然一失,再是担忧说道。
“高太尉背后关系盘根错节,死了个儿子必然要掘地三尺,追查下来怕是会寻到韩先生身上。”
对此,韩安也十分无奈。
自己只是一位有些名声的小诗人,哪有什么权势,只能尽量避免留下蛛丝马迹。
而这办法,已是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要是能位极人臣,还用得着这般拐弯抹角
老子直接是一刀砍下他狗头!
忍忍忍,忍他吗个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