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断链者

我一头栽进镜面时，裤兜里的珍珠发卡突然开始震动。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小学教室里，讲台上站着穿白大褂的林芳华——这婆娘居然在给三年级生讲量子物理！

“同学们看这道题。“她敲了敲黑板，粉笔灰簌簌落下变成蠕动的代码，“当观测者效应遇到镜像坍缩，要怎么计算亲妈的死亡概率？“

台下所有小崽子齐刷刷转头看我，他们后脑勺都嵌着青铜镜片。坐我旁边的胖子捅了捅我胳膊，他校服下露出半截机械臂：“林深，你妈在走廊第七块地砖下面。“

突然响起的下课铃居然是《葬礼进行曲》。林芳华的教鞭突然变成数据线，啪地抽在我课桌上：“留堂生过来补课！“我抄起书包砸向窗户，玻璃碴子溅到空中变成选择题答案卡。

走廊第七块地砖果然有猫腻。我刚蹲下，砖缝里突然渗出槐花蜜的甜香。珍珠发卡自动插进砖缝，整条走廊突然翻转，我顺着滑梯掉进个全息投影的灵堂。

“欢迎参加你自己的追悼会。“林浅的虚影正在给棺材里的我补妆，“别愣着啊，过来试试这口松木棺材的WiFi信号怎么样。“

灵堂花圈全是电子屏，滚动播放我的“生平事迹“：五岁成为实验体、十五岁觉醒血锈、二十岁被姑奶奶追杀。最离谱的是挽联写着“卷王千古“，落款是镜灵集团全体打工人。

棺材里的我突然睁眼，脖颈上缠着数据锁链：“别信他们！我才是......“话没说完就被林浅用粉饼盒砸晕：“盗版货闭嘴！“

灵堂大门突然被撞开，我妈骑着青铜哈雷冲进来，车轱辘上还挂着串人脸识别摄像头：“儿啊！快给你三舅姥爷磕头！“她甩过来个骨灰盒，里头蹦出个戴老花镜的机械道士。

机械道士的拂尘突然变成扫码枪：“家属请出示死亡证明。“我刚要骂街，骨灰盒自动弹开，露出底下暗格里的青铜U盘。插进灵堂供桌的香炉瞬间，所有电子花圈开始播放加密录像。

录像里的我妈正在给婴儿后颈植入镜片：“乖宝，打了这个疫苗就能看见姑奶奶说的新世界......“镜头突然转向保温箱，里头并排放着两个婴儿——我和林浅。

“现在明白为啥非得逮你了吧？“林浅的虚影开始闪烁，“咱俩是唯一存活的双生子实验体。“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纹着和我同款的错误代码。

灵堂地板突然塌陷，我们掉进个巨大的环形实验室。无数玻璃舱里泡着半人半镜的怪物，有个舱体标签写着“林建军——1999年第七代容器“。我爸的脸突然贴在玻璃上，他太阳穴插着的数据线正在喷血。

林芳华的声音从广播里炸响：“林深，你爸当年自愿当载体的时候，可比你懂事多了。“实验室突然伸出机械触手，把我往主控台拽。操作屏上跳出血红提示：是否启动最终同化协议？

我薅下脖子上的数据锁链缠住操纵杆，转身朝林浅吼：“你他妈到底站哪边？“

“我站槐花糕这边！“她突然实体化，徒手撕开实验舱。我爸的尸体制成的人形兵器刚爬出来，就被她用高跟鞋跟戳进能源核心：“老头，该退休了！“

我妈突然骑着哈雷撞破穹顶，车斗里堆满冒烟的服务器：“儿砸！接着这个！“她抛来个锈迹斑斑的饭盒，里头是我小时候用的生肖碗——碗底刻着镜灵系统的原始代码。

林芳华的机械军团从通风管涌进来。我抡起饭盒砸向主控台，鸡汤的香味混着血锈味在实验室炸开。所有电子设备突然死机，玻璃舱里的怪物集体苏醒，开始无差别攻击机械守卫。

“走！“林浅拽着我跳进通风管道，“原始代码启动自毁程序了！“我们顺着管道往下滑，身后传来林芳华癫狂的笑声：“跑吧！你们身上流着我的血，跑到宇宙尽头也是......“

轰隆一声巨响，气浪把我们掀飞到垃圾处理站。我吐出嘴里的螺丝钉，发现掌心攥着半张泛黄的相片——是七岁生日那天，我妈搂着我和林浅在槐树下拍的。照片边缘有行褪色的小字：愿你们永远看不见镜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