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交易破裂
残月如钩，将后山下的草地镀上一层冷霜。元青子道袍被夜风掀起，腰间金钱剑嗡鸣震颤，红绳带着闪光。
沈砚负手立在青石前，玄色龙袍下摆沾着夜露。他身后一道若隐若现的龙影张狂霸道的浮现空中，怒视元青子。
“陛下自然知晓，小女昭月，自幼对陛下情深义重，只要陛下愿意，她甘愿为陛下赴死。”
元青子微微一笑，好似说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其他的某某某：“如果陛下觉得对不起小女，贫道可以为陛下谋划，让小女心甘情愿。”
沈砚眉头一挑，从没见过父亲这么算计女儿的：“国师有何妙计，朕倒是想要听听。”
国师忽然轻笑：“只要陛下装作修炼功法走火入魔，再由贫道出手，告诉小女，陛下身体有恙。“
“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小女看到血元石，这般，就能让小女心甘情愿的赴死。”
国运金龙真气骤然暴涨，沈砚眸中泛起鎏金之色。虚空中的龙影仰天长吟，他有些控制不住心中怒火，看向对面道貌岸然的元青子：“国师大人果真是精于算计，让朕也算是开了眼。”
元青子不喜不怒，义正言辞：“我辈修士，当以大道为主，不可迷恋儿女情长，贫道一生，只求大道。”
“换而言之，阻人大道，如同杀人父母。”
沈砚看着眼前的元青子，恶心感油然而生，这个家伙，就像仙域的忘情真君。
打着大道的名号，不择手段，大道有光有暗，用些阴暗的手段，心里过得去，道又岂能长久。
仙域巡夜人的季渊总长，当年只是一个巡查使，照样砍下忘情真君的一条臂膀。
道不同，不相为谋，做了肮脏的事情，让我看到，不干你，我道心不顺。
沈砚摇摇头：“多谢国师好意，朕不想如此，还请国师不要再提。”
闻言，元青子身上气息，瞬间变幻：“陛下可知，断人大道，如同杀人父母。”
此刻眼前之人，眼神已经全是怨毒。
沈砚看着他，嘲笑道：“国师大人，你到底是在修道，还是道在修你？”
“陛下，贫道得罪了。”
元青子没有回话，只是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沈砚眼前，手上出现一把青色短刀。
沈砚张开护体之气，阻拦着元青子的青色短刀：“国师这是气急败坏了？”
“只要拿下了你，逼我那乖女儿自愿献祭，陛下觉得有几分可能？”元青子眼神疯狂。
“你这么做不怕太上皇怪罪？”沈砚眼神一眯。
元青子不在意的大笑：“太上皇，哈哈，太上皇他老人家现在忙着化龙飞升，哪里会管这种事。”
“要是我告诉太上皇他老人家，血元石可以帮任何人提升化龙机率，他老人家说不定还会谢谢我呢。哈哈。”
原来太上皇不知道血元石是人人都可用的，沈砚脑海里疑惑解开，原来太上皇知道血元石的作用。
知道是不全面，所以让云昭月进宫，原来如此。
沈砚眼眸带着几分怒火，爆发元婴初期的威力，直接一手弹出。
元青子受伤未愈，此前一直以为沈砚只是金丹修为，没想到是元婴。
“咔嚓”一声，青色短刀寸寸龟裂。元青子瞳孔骤缩，看着沈砚徒手捏碎刀刃，巨大力量顺着刀身蔓延，竟将他逼退三步。
“你竟突破到了元婴。”元青子甩袖震碎残余力量，道袍上隐隐透出血痕：“难怪敢夸口护住小女。原来是有了底气。”
他忽然露出古怪笑意，“但陛下别忘了，三日后月蚀，太上皇将借大婚之名血祭皇后，你护不住她。”
沈砚一挥衣袖，丝毫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护不护得住，也要试试。”
元青子那张可憎的老脸上，带着几分讥笑：“陛下对小女还真是情深义重，连我这个岳丈，都有些感动了呢。”
远处更鼓声穿透宫墙，元青子的身影已化作点点星辉消散在夜雾中。
沈砚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指尖摩挲着袖中剑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低笑出声：“原来受伤了？真有些后悔，没有现在就留下你。”
“罢了罢了，让你这老狗多活一会儿。”
……
寒露凝结在琉璃瓦当上，沈砚的指尖刚触到窗棂，整座别院突然震颤起来。
这肯定是太初的手笔，这丫头好像什么都会。
沈砚反手合上雕花木门，指尖在龙纹门栓上多停留了一息。铜兽首灯盏应声而亮，映出软榻上那少女，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装睡也要记得装的像一点。”他解下沾着夜露的龙袍，拍拍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太初已经睡着的觉悟。
清脆拍衣声中，太初睁开的眼眸带着湛金色光芒：“怎么样，元青子那个家伙，很恶心吧。”
她伸个懒腰，轻薄纱衣露出一抹白皙纤腰。
沈砚偷看她一眼，连忙正色：“多穿点，天气凉。”
好吧，这个理由很差劲，金丹修士，估计去极北之地都没事。
太初也不在意，反正沈砚人格虽然垃圾，但也能保证是个人。
她披上衣袍，坐在沈砚对面，喝着茶水，开口：“怎么样？是不是那个元青子又说些什么了？”
沈砚五指按住茶杯，青铜灯台的火苗在掌心震颤的阴影里忽明忽暗。太初坐在他对面，素白裙裾间流转的星辉比昨夜又黯淡三分。
“那个混蛋说要拿你去祭炼血元石。”沈砚满含怒气的开口：“血元石的事情，我们猜对了，确实是用云昭月来炼制。”
“而且为了防止云昭月产生怨气，还要她心甘情愿。”
沈砚起身，来到书桌前，吐息几口，算是压着了内心的怒火。
太初只觉得好笑：“你不是没答应吗？小公子，这种事情，在九州不是很常见吗？”
沈砚心里一凉，看着眼前太初习以为常的样子，心里怒火一阵一阵的：“常见就是对的吗？”
太初摇摇头：“肯定是错的，但我师父曾经说过，诡异一次一次的入侵，如果用对错来评定，他们肯定是错的。”
“不过这种事情，无法评定。”
“永远都是事情改变人，很少有人真能改变事情的发生。”
太初接着说道：“灾荒年间，易子而食，这算谁的错，是君王，还是天地。”
“在天地看来，众生平等，都有死有生才算是公平。”
太初的话，有道理，沈砚嘴角一抽，他反驳不了。
也没法反驳。
看到沈砚气缓和的差不多了，太初才开口询问：“元青子除了这些，还说了什么？”
“他说，想个计策，骗你自愿献身，然后练成血元石。”沈砚沾着朱砂的笔尖悬在纸上，墨迹顺着狼毫滴落，在符纸上洇开一朵血花：“这么一看，历史上，云昭月可能也是这么被骗的，墨尊当时有元婴巅峰的修为，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吧，墨尊这位前辈在他心里的形象现在有些滑落，反正没有多高尚就对了。
太初思索着，随后开口：“如果历史上，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接下来，就不能把血元石当成幻境的源头，因为血元石肯定不会出现。”
沈砚点点头，二人是盟友，沈砚自然不会让太初被炼制成血元石，不过这样，就可能要执行太初的第一方案了：“难不成真的要把所有人都杀光？”
太初摇摇头：“我想了想，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不能这么干，引起幻境反噬的后果，我们无法预知。”
沈砚也是这么想的。
太初的指尖拈起茶叶，湛金色的瞳孔看着眼前的茶杯：“刚才你拒绝了元青子合作的要求，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面对太上皇和元青子两个人了。”
“太上皇的修为是？”太初看着沈砚。
沈砚想了想：“元婴中期，气血衰败，交给我，不用秘术，也能干掉。”
“秘术是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太初摇摇头，嘱咐道，接着问道：“那元青子呢？”
窗外惊雷炸响，檐角铜铃应声而碎。沈砚嘴角轻笑：“那老家伙是元婴中期修为，不过受了伤，刚才又被我伤了，现在能用出金丹修为，就算不错了。”
太初倒是松了一口气：“那他可以交给我，我现在突破到金丹后期，对付他，十成把握。”
沈砚相信太初的实力，她算是那种同阶无敌的存在，完全不是元青子那种二流能比的。
秘境里，太初专打逆风局，先对付云岫这个金丹，然后和元青子打个不落下风。
修行怪物不外乎是。
沈砚对太初绝对有信心。
“也不知道元青子为什么这么想化龙。”沈砚指节捏得发白，纸上朱砂写的的“血元石“三字刺得眼底生疼：“不惜献祭自己女儿也要化龙。”
太上皇想要化龙，那是因为他是皇帝，权力这种春药，比毒更让他上瘾。
自古以来无数帝王都在长生面前失去心智，这还有所了解。
而元青子为什么求化龙长生，他是为了什么？
太初闻言，展颜一笑：“为了弥补自身的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