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摄政:某乃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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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三日后结案

刘时敏再次陈述兵部堂会的过程:

“兵部观政李伯弢,上议李如柏四大功......其后,京畿巡按潘汝桢据理陈言,极力辨析辽东军略......最终说服众科道,皆附其议。”

这番话一出,殿中顿时静了一瞬,众人虽面色如常,心中却早已波澜起伏。

李伯弢这个名字,如今在朝中已快成了绕不开的焦点,从最初的文选司荐举、到牵涉“鞑案”风波,再到今日兵部的会议,也有他的身影——简直处处有他,人人皆知!

殿内众臣神情各异,有人皱眉,有人低头,有人吃惊!

万历坐在御座之上,听着刘时敏的汇报,脑中思绪翻涌。

他心中微沉,暗自思忖:一个新进观政,初入仕途不过几日余,怎会连连牵涉要务?

可是听着刘时敏的汇报,在整个兵部会议之中只有两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就是潘汝桢,另一个正是李伯弢!

这潘汝桢,既能洞察人心、识得各方利害,又能分寸拿捏得当。话语诚恳,既不偏私一人,又能广结人缘,竟使得原本对立的科道、都御史,纷纷点头首肯。

更难得的是,他不是单凭言辞辩捷,而是通盘谋划,环环相扣。

——此人不独能言,更能谋;不独能谋,更能合众。

万历听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地轻叩几下御案,心中暗自赞叹:此潘汝桢,真乃朝中不可多得之人才。

至于这李伯弢,不过是一个刚入仕不久的新科郎官,按理说尚属庶僚末等,既无资历,也无根基,原本应只是随班观政、旁听学习。

然其在兵部堂会上所言所论,却颇为不凡。

先是为李如柏辩护,条分缕析,既引据实事,又不失法理仁心,剖析其守辽得失之处,更是兼顾人情与军情。

此言一出,竟使原本偏激之反对李如柏之论略现回缓,可见其言辞之有力,立论之稳健。

再者,对于“开原必守”之议,其陈词清晰,视野开阔,既有战局之全局观,又识兵粮调度、边防形势之细节,言之凿凿,引得满堂震动。

最令人侧目的是,他并非一味高谈,而是讲究逻辑与谋略布局,兼顾兵部、辽东、朝廷之权衡,洞悉建虏之军略。

万历心中暗忖:此人虽年轻,然识见老成,且临场不惧、言辞有据,有胆有识,断非泛泛空口阔谈之辈,乃朝中少见。

不亏是大司寇一路耳提面命栽培而来!

若真能稍加历练,将来不失为中枢之才。

更难得的是,这李伯弢原本本可顺利入选吏部,循着典选之道步步高升,清贵稳妥,少有波折。

然他却毅然谢绝吏部之召,转而自请入兵部观政,投身于军务纷扰之地,旁人皆为惊讶。

要知吏部素为六部之首,事务清简,声望素重,凡初入仕途之人,莫不以入吏部为荣。

而现时兵部,则多涉边事军情,事繁且险,既难得功,又易惹祸,非有胆识与抱负者断难自投其门。

李伯弢此举,非是因一己好恶,而是见边疆之危、国势之弱,愿以微命投身其间,力求有为。

万历更觉其人有识、有勇,更有一腔报国之心,不慕虚名,不趋利禄,甘入风口浪尖之地。

如此心志,配上其堂会上所展之才情眼界,可见李伯弢并非等闲郎官,而是胸有丘壑、志在经国的大才。

万历不禁心生爱惜之意。

只不过,他现在居然有案在身......

万历原本想要拒绝吏部尚书赵焕所奏,不再让兵部观政诸郎官面圣。

但此时,他心念一转,开口说道:

“赵爱卿所奏,朕已细细思量。眼下既有兵部观政牵涉‘鞑案’,此时召见,恐非良时。”

“待三日之后,‘鞑案’了结,朕自会一并召见兵部观政,以彰其志。”

随后,万历缓缓看了看站在殿中的内廷,外廷和勋贵,心中暗道:

看来内廷和外廷依然没有走到一起。

而勋贵明显说动了内廷,只不过,只是卢受这一边。

朕的身边宋坤看样子是三边不沾——这样的局面,让万历安心下来。

于是,他再次开口说道:“今日,朕乏了,就这样吧,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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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四月初九的下午。

张问达正坐在刑部东朝房内,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地翻阅着桌上堆得整整齐齐的案卷与公文。

自从大司寇李志以“回避”为由,不再到部中理事之后,张问达只觉一身轻松。

仿佛这刑部部堂,全都尽归自己掌控。

他心头畅快,嘴角也时常挂着笑,整个人神情松弛,倒真有几分大权在握,天下有我的意味。

这几日,张问达行事颇有章法,不急不躁,反倒稳扎稳打。

他心里明白:大司寇不在,这正是自己立威树信的大好时机。

于是次日一早,他便果断任命裘时一为文书房大书办,算是对这位老成稳重、深得自己信任的官员表示重用。

至于原任大书办沈成,他起初是想直接调离,换个闲职,借此彻底清除李志旧部。

但转念一想——此时自己刚刚临时掌权,若是一上来就大开杀戒,恐惹人非议,令部中原先那些大司寇的部署心生忌惮,不利于后续笼络。

更何况,这沈成原本就在李志手下不受重用,早被边缘化。

如今若自己稍加宽容,反而能收买人心,树立起“张尚书宽厚仁德”的好名声。

于是张问达便示意沈成留在文书房,挂个副手的名头,继续做个文书房“二号人物”。

这样一来,不仅避了争议,又能借此稳住刑部内部人心,可谓一举两得。

他手指轻敲几下案面,笑着自言自语:“这刑部,还得是本官来打理才见章法。”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禀:“山东司员外郎杜乔林求见少司寇!”

张问达闻声收起心思,身子坐正了几分,语气沉稳地道:“进来。”

不多时,只见一名身着六品朝服的中年官员走入屋内,步履不疾不徐,进门之后恭恭敬敬地朝张问达拱手行礼,道:“禀少司寇,属下有山东司公事奏报。”

张问达抬眼细看来人,心中已有印象——这杜乔林乃南直隶华亭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入刑部不过三年,已从主事升任山东司员外郎,这仕途之快,在刑部诸司中虽称不上凤毛麟角,也绝对算是拔尖之辈。

更何况,他的升迁正是在李志为大司寇期间完成的,张问达一向心细,自然将此人归作“李系旧部”一类——即便眼下不曾站边,也绝非可轻信之人。

心中转过这层念头,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一顿,口气平静却不失威严:“何事?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