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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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外马(忘定时了)

“白大哥,你心情不好啊?”

白玉堂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侧的夏雪宜:“啊?”

夏雪宜直勾勾的看着白玉堂:“我看你,从客栈出来之后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

白玉堂只是偶尔有些冷,但是实际上经过接触之后夏雪宜就发现了,白玉堂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实际上并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

与之相反的,白玉堂反倒是觉得夏雪宜这个人越来越可怕了,小小的年纪,他才是真正完全不会笑!

想想也是,都经历这种事情了,还能笑的出来才怪……

因此白玉堂也不在意夏雪宜时不时表现出来的敌意和侵略性,只是淡然的看着前方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夏雪宜虽然很好奇,但是为了不得罪白玉堂,夏雪宜却还是老实的闭上了嘴,反正只要白玉堂能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让自己学一身报仇雪恨的本领,他做什么夏雪宜都支持。

白玉堂显然也没有要和夏雪宜分享自己苦恼的理由,他只是有些伤感,这种价值观已经出现分歧的友情,还真的能够挽回吗?

苦闷了一路,白玉堂只能是暂时的将这件事给放下了,毕竟现如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本来白玉堂是准备让韩彰看看能不能分析一下这解药的成分,若是能破解的话当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能复制一些备用也行。

但是韩彰他们投靠林如海之后白玉堂心里总觉得有些膈应,只能暂时先离开了,本身他其实也没对韩彰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之前韩彰也没认出来寒梅散,未必就能制作出解药,甚至于现在这寒梅散到底有没有解药,白玉堂都持怀疑的态度。

至少当初佟大业给自己推荐的几处地方,江湖百晓生肯定是找不到了,青丘居自己去了,证实了青丘居主人苏幕遮也不知道寒梅散这东西,当然也就不知道解药,但是能给白玉堂提供暂时压制的解药。

那么现在,普天之下除了那位杀人名医平一指还没试过之外,就只有金陵的天机阁或许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身上的毒了。

命都保不住呢,想什么友情啥的未免有些太扯了,这又不是二次元“不要小看我们五个的羁绊啊”之类的……

因此白玉堂很快将这件烦心事给抛之脑后,很快带着夏雪宜赶到了金陵城,并且在金陵城的一家客栈先给夏雪宜安顿了下来。

“咱们不直接去天机阁吗?”

路上白玉堂告诉夏雪宜了,自己准备去天机阁找天机老人,顺带着问问哪里能收下夏雪宜,因此夏雪宜就将天机阁给记在了心上,此时刚到金陵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即去了。

白玉堂见状只能安抚他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了,再带你去。”

夏雪宜深深的看着白玉堂,许久方才是缓缓点头,白玉堂这才是松了口气的出了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白玉堂临行前受贾政所托,为贾政送一封信来金陵甄家,在解决自己的事情之前,总得是先把人家托付的事情给解决一下。

因此白玉堂出了客栈,便带着那封信牵着马一路打听着甄家的所在。

金陵城,实则只是民间百姓的称呼,而金陵真正的官方规制属应天府,下辖江宁、上元二县。

说是二县,实际上和咱们现在的行政区划差不多,都是一座城里,只不过分属两个衙门管而已。

这一点如金陵这样的大城阜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比如长安就分为长安县和万年县,取义大唐长安万年,而北平则是顺天府,治大兴、宛平两县。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谓兰陵改枣庄,金陵改南京,长安改西安,实属为道听途说子虚乌有之事了。

长安县变成了西安市长安区,兰陵郡变成了枣庄市兰陵县,大抵皆是如此。

而如金陵改南京则不然,实则是本身此时的人就爱取很多名字,再加上现如今迁都之后金陵作了陪都,自然就分出了个北京南京。

又因原魏晋之时,还叫作建康时候城外还有个“卫星城”叫石头城,后城市渐渐扩大,自然将这石头城也给涵盖了进来。

古人又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住的叫石头城,故而也就连带着建康也成了石头城,于是现如今便是这般南京金陵石头城的一通叫,怎么叫都对。

白玉堂前世大学是从这里读的,故而虽然此时的变化如此之大,然而路过秦淮河畔,低头看看那静静流淌着的秦淮河,抬头看去,不远处隔江的乌衣巷内不时传来孩童嬉闹声,小贩叫卖声。

再往前走是夫子庙前的热闹景象,一如后世的秦淮河沿岸景区一般,走过那大夫第,如今也并未悬挂着秦府的牌匾,想来自己竟比此地主人秦大士还要早不知多少年来此!

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纵然是对前世再无什么挂念,此时也不禁百感交集悲从中来,眼中竟也泛起了泪花!

“哥哥,你也撞到头了么?”

白玉堂这边情绪酝酿的好不容易快要落下泪来,身边却是传来了一声娇憨的声音,白玉堂低头看去,只见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含着手指看着自己,头上还肿着个老大的红包……

白玉堂擦了擦眼角:“没有,哥哥只是,想家了而已。”

小姑娘依旧含着手指看着他:“哥哥的家很远吗?”

白玉堂看着奔流的江水,轻声道:“是……挺远的,大概几百年吧。”

小姑娘闻言便是朝着白玉堂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急忙的捂住了自己的豁牙子,却依旧是对白玉堂弯着一双笑眼:“哥哥以为我是笨蛋,哪有这么远的地方,要走几百年?”

白玉堂低头看着那小姑娘,心情稍微好了些许,便是负手站在桥上,看着脚下的江水,微微一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几百年而已,也不过是稻荷匆匆割了几百次,甚至这江水一如既往的奔涌,丝毫没有变化。”

小姑娘挠挠脑袋,显然是没听懂:“大哥哥说的话好深奥,像我姐姐一样,九儿听不懂捏!”

白玉堂低头看着这个十分有意思的小姑娘:“你长大了,就听懂了。”

“九儿!”

小姑娘回过头去,惊喜的挥挥手:“娘亲!”

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做年轻妇人打扮,急匆匆的上前,招呼着那小姑娘过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警惕怪异的看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也不在意,只是淡然的依旧看着秦淮河。

“娘亲跟你说什么了?叫你不要乱跑?你怎么不听话?侬是找揍了是伐?”

九儿缩着脖子的咯咯笑着讨饶,而那年轻妇人果然也没有为难九儿,只是抱着九儿急忙忙的回到了那“秦大士旧宅”……现在当然不是,看来此时还是这户人家的住处。

九儿则是冲白玉堂摆着手:“大哥哥再见!明天还能见么?”

白玉堂只是哑然失笑的摇摇头,也冲她招了招手,而她娘亲很显然还是守礼的,只是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娘亲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说话!侬当作耳旁风啦?”

九儿捂着额头冲那少妇嬉皮笑脸着,却还是悄悄的对白玉堂招了招手,白玉堂看着这个可爱的姑娘,也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心下里的怅然也消散了不少。

逝者已矣,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要好好儿的生活。

白玉堂这样想着,也振奋了起来,伸了个拦腰,便是过了秦淮河,向着甄家的方向去了。

以甄家在金陵城的名声,没几个不知道他们家在哪儿的,再加上白玉堂本身长得就让人容易生出好感……

所以很快白玉堂就找到了甄家的位置,就在玄武湖的附近,住的基本上都是达官显贵,而甄家的位置正好距离陪都皇宫又近同时又不失典雅景致。

白玉堂转过街口一看,只见一块硕大的影壁,甄家占了整个坊市,绕过这福禄寿喜的影壁,三道小桥,底下是一水儿的鲜花耀眼。

抬头看去,硕大的不亚于贾家的一座宅院,独独的一家上面悬挂着个单独的牌子:“江宁织造”四个大字。

白玉堂刚要上前,只见四下里门庭若市自己压根儿就挤不进去,捱着大门两排的正襟危坐几个华冠锦衣之人,门口的则是一排的门子。

虽然前面是很挤,但是到了甄家的门口却是空出来一大片,显然是无人敢上前喧嚷。

白玉堂见状,刚准备从人群中绕过去,却见人群之中一个胖子颇为警惕的看着白玉堂:“你做什么?”

白玉堂一怔,微微蹙眉:“我有事要见甄家的家主,你是谁?”

说话的声音自然是吸引了四周众人的视线,听到白玉堂这样说,四下里哄笑了起来,那个胖子则是讥笑的看着白玉堂:“在座的有几个不是有事儿找甄家的?没事儿找甄家谁来这儿啊?”

四下里又是一阵大笑,白玉堂有些不耐的皱紧眉头:“我是受人所托,来给甄家送信的,不是有事……”

“你是受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也不行!去去去!”

那胖子上前冲着白玉堂挥手:“懂不懂规矩啊?后面排着队去!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

白玉堂看了看前面一望无际的散乱的三三两两的人群:“你的意思是,要见甄家人,还要排队?”

那胖子旁边一个方才正在和他攀谈的人也是笑了起来:“多新鲜啊,不然你当我们这帮人搁这儿打叶子牌呢?”

四周人又是一阵大笑,白玉堂则是皱着眉头看去,只见前面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人排在那里,而那胖子则是得意洋洋的对白玉堂道:“就这位置,还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

白玉堂闻言瞪大了眼睛:“一百两?!”

“这算什么,最前面那个看见了没?湖州来的,家里做文墨生意的,送了甄家的管家五千两外加一个古董瓶子,才占上这么个位置!”

白玉堂闻言嘴角都微微抽搐了,且先不说他随身根本没带这么多钱,就算是带了,他又不是脑子有病,除非是疯了,不然他给甄家的管家送这么多钱?

因此白玉堂紧皱着眉头看向那胖子道:“那这得排多长时间?”

胖子估摸了一下:“从我这个位置到甄家门口,大概也就是个三个月的时间吧。”

“三个多月?!”

白玉堂再次目瞪口呆,而那胖子则是笑着指了指身后一大堆吃喝拉撒的东西:“不然你以为呢,我们吃喝住都在这儿,走了,这位置就白搭了,还得再交一回钱!”

“这位甄家大爷,也就是咱们这位甄佛,撑死了两三天能舍得见一个就不错了,三个月那还是保守估计的!没准儿拖得久了,大半年见你也是没准儿!”

白玉堂一时间有些失语,那胖子却是继续道:“对了,你别以为你站在这儿这儿可就是你的位置了,一会儿甄家的管家出来收钱,你最好准备好你这个位置的钱,不然可是要被叉出去的!”

白玉堂更为震惊了:“我又没站他们家的地,站门口也不行啊?”

四周又是一阵嘲笑,其中一个獐头鼠脑的冲那胖子笑道:“老王老王!侬与这二胡卵子的外马有啥好聊的?看他这样……”

白玉堂登时剑眉倒竖,那人见他一口的官话,生的又高壮眉眼微微粗犷,自然是看出了他北人的身份,故而才用金陵话这般偷偷骂他,只是做梦都没想到白玉堂虽然不会讲金陵话,但是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在金陵住过四年的,怎么可能听不懂金陵话?

因此白玉堂脸色一沉看向那人:“你说什么?”

那人看白玉堂居然听懂了,便是笑了笑:“小伙子,你和我能耐不算什么,喏,人出来了,你能留下来才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