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自家亲戚
“这个狗奴才！狗才啊！怎么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虽然是交代了，但是小厮们肯定是不敢如实交代的，只说何管家的确收钱了，但是没敢说收多少……更没敢说何管家靠着这个在城郊都买房置地了。
因此甄应嘉只当何管家是贪了个百八十两的银子，心中虽然责怪其误事儿，但是终究是打狗也得看主人，虽然说贾政让照拂白玉堂一二，但是也没有刚到这里就把奴才揍一顿的道理。
因此甄应嘉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出去迎接白玉堂，当然未必没有为自家奴才张目的意思。
于是一众小厮簇拥着甄应嘉急匆匆的前往门口，这个时候白玉堂也收手了，骑着马站在一旁。
一看甄应嘉出来，何管家也顾不上求饶喊疼了，爬着就往甄应嘉的方向爬去：“老爷！您可算是出来了！小的都快叫人打死了！老爷！”
甄应嘉一看何管家后背都被抽出了几道血痕，也不由得又惊又怒，抬头看去，刚要皱眉呵斥白玉堂，却也见了白玉堂胯下所骑宝马，不由得一怔。
身为甄家人甄应嘉当然也是认识金玉狮子的，此时见了，不由得一愣，细细一想，才想起来年轻时候太上皇南巡，贾家荣国公贾代善随行，所骑的那匹岂不是正和这匹相差不多！
一想到这一点，甄应嘉也不由得面色一变，再想起书信之中贾政所说，将白玉堂视若自家子侄，不由得心中惊疑不定。
就算是再怎么要好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父亲的坐骑送给一个外姓人？这再怎么视若子侄也不可能啊，莫非……
甄应嘉心思电闪，莫非，就是自家子侄！
当然了甄应嘉也不会往外室子这么狗血的方向想，再者说再怎么外室也不可能不跟贾家姓，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小子该不会是贾家的女婿吧！
不能啊，他记得贾家适龄的姑娘好像就只有贾家大姑娘贾元春一个，算算年纪也的确是该出阁了，可是前几年不是有消息传来贾家大姑娘被送进宫中待选了？
当时甄家还感叹贾家真是落寞了，要说原来哪会这样送进宫中，就算是想和天家联姻也是早早儿定下了谁家王子了，当时甄家上下还好一番嘲笑贾家看笑话。
后来也是没了音信大家也没当回事儿，莫非是此时已经出宫了并且许人了？
不应该啊，按规矩，宫女只有过了二十岁没被选上才会被放归成亲，贾元春应该没够岁数呢吧？
只是再想想贾家也没有合适岁数的姑娘了，再加上面前的这匹马总归不是假的，甄应嘉也只当是出了什么偏差。
这几年听说贾家也的确是爱和小门小户联姻，除了贾政和贾琏是四大家族中的王家人之外，贾家其余的主子们基本上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贾赦本人是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邢氏，贾珍更不堪，干脆就是个小妾给扶起来了，或许贾家最近几年为了避讳什么，就干脆只是想和白身结姻呢？
这样想着甄应嘉心中的疑惑顿去，原本兴师问罪的心思也立马淡下来了，面容一变，便是上前拱手：“敢问，可是贾家来人么？”
白玉堂拱手：“正是，某姓白，白玉堂，蒙政翁看重，为政翁传一封书信与贵府上，敢问……”
甄应嘉急忙的拱手：“某家正是甄应嘉，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我这家奴如何得罪小兄弟了？”
白玉堂闻言倒是也没有多不客气，只是不咸不淡的道：“在下是出于道义送政翁书信来见阁下，然而阁下这家奴仗着阁下的腰子，倒是好生威风！”
“且先不说将在下和在下的这位朋友阻挡在外，非要收一份辛苦钱不说，还羞辱在下是外马！在下不愿交钱，就让在下滚出甄家的地盘，在下倒是想要请问阁下，莫非贵府上方圆十里都不得生人出入么？只是站在贵府上门口，若是不交钱就要被一顿好打后叉出去，倒是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权势！”
甄应嘉闻言微微惊讶的看向何管家，而何管家也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了，毕竟甄应嘉就算是再怎么好脾气的老好人，也没有对一个责打自家奴仆的人如此客气的道理，想来是这小子果然有点儿背景！
当下里也只敢微微辩驳了两句：“小的真没有！小的不敢！”
说的其实是骂白玉堂是外马这件事，毕竟他真没做，然而见甄应嘉怒指自己：“你这狗才！”
何管家还是立马滑跪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猪油蒙了心了，才想着赚点儿这不要脸的银子！小的给主子丢人了！小的该死！”
说着便是左右开弓自己啪啪的扇自己嘴巴了，甄应嘉本身也不在乎他收不收钱的事情。
他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出身，在乎的只有一件事，脸面！
而何管家这样的“待客之道”显然是跌了他的脸面了，更何况真按照白玉堂挖的坑这么说，甄家竟比天家还厉害了！
毕竟就算是皇宫门口，也没有让老百姓站在那儿就得交钱的道理……
因此即使是儒雅的甄应嘉此时也不得不表态的上前一脚将何管家踹倒在地：“你这狗杀才！丢尽了我家门楣！来呀！把他给我拖下去！打死！”
其实踹这一脚的时候何管家就是心里一松了，真要打死，也是和白玉堂说尽好话之后不理他，等送走了白玉堂回府关上门儿再处置，毕竟是家丑。
而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分明就是有意包庇了，踹着一脚，省却一刀。
因此何管家心下猛松了口气，面上却是大哭的给甄应嘉磕头哭着扇自己求饶。
甄应嘉让人将他给拖了下去，并且再不许他上前门来了，这才是上前对白玉堂拱手：“治家不严，见笑见笑！这位兄弟，能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咱们……里面说话？”
白玉堂本身就是有事儿找甄应嘉呢，自然不会就这么拂袖而去，面子上过去了，也就自己下了台阶了，于是冷哼一声，翻身下马。
甄应嘉是真的生怕白玉堂会拂袖而去，到时候和贾家的脸面才算是决裂了。
甄家当然不怕贾家，然而现如今命门在人家贾家手上捏着，他再怎么不怕，也得掂量掂量！
于是甄应嘉急忙的命人将白玉堂的马牵了下去好生照料，还不忘夸赞两句：“当真神骏！”
白玉堂当然知道甄应嘉的意思，因此瞥了一眼金玉狮子，不咸不淡道：“本不欲如此张狂，然长者所赐，更兼意义非凡，不敢不骑。”
甄应嘉当下就明白了，这匹马真的是那匹金玉狮子，于是心中越发的相信白玉堂和贾家关系不凡，自然也就更加提起小心。
白玉堂也顺势下驴，没有太为难甄应嘉，只是拱拱手语气柔和了不少道：“石林公见谅，在下只是一时间气急上头，越过主人惩此恶奴，只怕拂了石林公尊面，一时气盛，还请石林公责骂！”
石林山人是甄应嘉的字号，他平常最爱这种附庸风雅以文人自居胜过贵戚人家，白玉堂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再加上甄应嘉本身就是个绵软性子，好说话的相公，因此此时白玉堂给了他脸面，自然是心下里大松了口气，更加并不以为忤，只是连忙笑着：“贤侄何出此言！自家亲戚！下次再有这样不长眼的狗才，贤侄直接打死也是应该！”
白玉堂对于甄应嘉的“自家亲戚”有些莫名其妙，心中也只当甄应嘉是客气，因此点点头没说话了，谁知如此却更叫甄应嘉认定了白玉堂的“身份”……
因此此时越发的对白玉堂看重了起来，邀着白玉堂去了甄家的正堂落座，白玉堂却伸手将早就目瞪口呆的周掌柜给叫了来：“一个本地朋友，听说我来了，非要过来一起见一面，唐突了。”
这个时候别说是一个朋友了，就是一车朋友甄应嘉都不会有二话，和颜悦色的对周掌柜问好。
周掌柜却是点头哈腰的上前，好一阵的奉承，甄应嘉听的这种话不知道多少遍了，自然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应了，让人请二人一同进去。
两人各自落座，周掌柜却不敢，还是白玉堂再三要他坐，甄应嘉也笑着请了两边，这才敢坐在两人下手，屁股依旧是捱着半拉椅子。
白玉堂无奈，却也怪不得他，只得由着他了。
于是互相请着喝了口茶水，甄应嘉这才问道：“政公最近还好？贵府上老太太也还好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心里纳闷儿怎么把我当成贾家下人也不成？
却还是答道：“政翁一切都好，劳烦石林公惦念，老太太也还康健，更胜往昔了，只是惦念贵府老夫人，托我问候一二。”
倒不是白玉堂虚张作势，他来之前本身贾政就嘱托他问候一二了，只是这般一说，甄应嘉也误会白玉堂当真是贾家人，这才对贾家如此了解。
于是笑着点点头：“都好就好，都好就好，老夫人现如今虽用饭不多，身子骨可还硬朗。”
白玉堂也没什么营养的答道：“老人多是如此的，惜餐是福。”
甄应嘉干巴巴的应了声是，眼看着有些尴尬，甄应嘉这才壮起胆子问道：“托贵府上的福，这次送过去的那些东西无碍吧？”
白玉堂查探过自然知道甄家给贾家送去保管财货的事儿，只是不愿意掺和进这些事，这方才是嗯嗯啊啊的应下：“虽都中不甚太平，可东西放在贾家，还请石林公放心。”
甄应嘉海松了口气，只当白玉堂代贾家允诺下来了，于是十分开心：“政公书信中早有言在先，称小兄弟有甚难处，不知有何用的上甄家的，但说无妨！”
白玉堂倒也不客气，反正是贾家的人情不用白不用，于是直接道：“却有两件事求到贵府上。”
一旁的周掌柜眼巴巴的看着白玉堂，白玉堂嘴角微微抽搐，却还是开口道：“这第一桩，却是个救命的大事。”
白玉堂说着为甄应嘉介绍：“我的这位朋友，想要寻求石林公的帮助也很久了。”
说着，白玉堂便低头喝茶，示意周掌柜自己展示，周掌柜也十分激动，却想起白玉堂之前说的甄家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心中未免忐忑。
战战兢兢的急忙将事情说了一遍，出乎所有人预料，甚至连白玉堂都未料到的是，甄应嘉在微笑着听完周掌柜的讲述之后，并没有丝毫为难的样子，甚至是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原来如此……稍后我修书一封，你带着去找金陵知府，将信交给他，就可以带着你弟弟回家了。”
白玉堂和周掌柜对视了一眼，随后白玉堂举着茶杯反倒是有些不会了：“呃，这，会不会太为难了一些……”
“不不不这有什么为难的？”
甄应嘉笑着道：“小事一桩，金陵知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姓贾吧？他上任的时候来拜见过我一次，算是能说的上话，书信一封的事情罢了。”
白玉堂在呆滞了片刻之后方才反应了过来，的确是自己理解错了，捞出周掌柜的弟弟，并不一定意味着要给他弟弟翻案啊……
直接捞出来，事情丢给金陵知府发愁去就够了，反正甄家和平安侯都得罪不起，那么能得罪的是谁呢……
白玉堂面色微微一变，还能是谁？整个事件里最好处理的，不就是死者吗……
“谢过甄老爷！谢过甄老爷！我，我给您磕一个……”
甄应嘉急忙笑着搀扶周掌柜起身：“既然是我这位小兄弟的朋友，那算得了什么？我一会儿书信一封，你带去便是了。”
周掌柜千恩万谢的道了谢，甄应嘉笑着看向白玉堂道：“不知道这另外一件事是……”
白玉堂回过神来，暂时的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还有一件事就是，我想请您帮我找个人，或者说，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