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量子江湖

星澜的白大褂被全息火焰烧灼出焦痕，她站在天网科技的粒子对撞舱前，耳后的衔尾蛇纹身正与月球瞳孔共振。

发布会现场的董事们还在鼓掌，没人注意到她的瞳孔分裂成双重虹膜——左眼倒映着正常世界，右眼却窥见悬浮在量子海洋中的幽灵舰队。那些舰船表面覆盖着珊瑚状增生体，与她五岁时埋下的苹果树根须如出一辙。

“星澜博士，请启动‘天网3.0’的神经元同步测试。“李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领带夹闪着异常蓝光，那是林雅植入的认知控制器在运作。

星澜的机械义眼突然过载，视网膜上跳动着血红色警告：【禁止唤醒母体】。她假装调试设备，指尖在操作台刻下莫尔斯电码——渡鸦在七十二小时前刺在她后颈的倒计时，此刻还剩11:23:17。

“李总，我需要重启冷却系统。“星澜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紧急制动阀，“能请您授权三级管控权限吗？“

李峰的瞳孔瞬间失焦，耳后的微型芯片亮起。趁他僵直的三秒，星澜将神经探针刺入对撞舱接口。超导环内的反物质突然沸腾，在虚空中撕开道裂缝——她看见二十三岁的凌云正在裂缝另一端，用激光剑劈开蜂拥而至的数据水母。

月球背面的环形山里，渡鸦的机械义腿正被菌丝吞噬。

她盯着腕表上的倒计时，鸟嘴面具裂开蛛网状纹路。当菌丝触及脊椎时，整片月壤突然量子化，露出埋藏其下的巨大机械——那是用三千个平行世界的苹果树根须编织的超级计算机，每根纤维都缠绕着星澜的克隆体。

“认知污染源已确认。“渡鸦的声带被菌丝侵入，“执行清除协议......“

她的机械义眼突然炸裂，喷出的纳米机器人组成微型舰队，沿着菌丝网络逆向感染。月表开始渗血，琥珀色液体在低重力下形成悬浮血珠，每颗血珠里都囚禁着墨渊的记忆碎片。

天网科技地下五十层，凌云刚斩断最后一条数据触须。

他的激光剑刃残留着焦糊味，地面铺满透明脑组织的残片。墨渊的虚影在通风管口闪烁：“别相信星澜的眼睛！她的视觉神经是母体的观测窗！“

全息屏突然亮起，播放着发布会现场的画面——星澜的白大褂被气浪掀飞，露出后背的神经接口，那些金色插孔正组成衔尾蛇图案。李峰像提线木偶般跪倒在地，手中握着引爆器。

“她在对撞舱里藏了认知炸弹！“墨渊的虚影开始失真，“那玩意能炸碎时间锚点......“

凌云撞开防爆门冲进电梯井。电梯厢坠落的瞬间，他用激光剑切开天花板，沿着钢索滑向发布会楼层。钢索摩擦产生的火花中，浮现出五岁星澜在暴雨夜刻下的电路图——那竟是认知炸弹的原始设计图。

发布会现场已化作数据炼狱。

董事们的身体正在像素化，有人试图用红酒杯接住流淌的脑浆。星澜站在对撞舱裂口前，长发在量子风暴中狂舞。她的机械义眼投射出十二维模型，每个维度都伸展着林雅的神经纤维。

“你果然来了。“星澜的声线重叠着林雅的音色，“这是唯一能杀死母体的方法......“

凌云看到她的虹膜深处囚禁着无数自己——每个凌云都在不同时间线里举起武器。他想起墨渊的警告，激光剑却迟迟无法刺出。

“动手啊！“星澜突然抓住剑刃按向自己心脏，“除非你想看地球变成培养皿！“

剑锋刺入皮肤的刹那，对撞舱内的反物质突然坍缩。整个空间被压缩成奇点，又在真空中绽放出超新星般的闪光。凌云在强光中看到星澜分解成无数纳米虫，那些虫子组成莫尔斯电码：【去找童年的我们】

1999年的暴雨夜突然被按下暂停键。

五岁的星澜悬浮在苹果树前，雨滴凝固成水晶珠帘。林雅的手刀停在她咽喉前0.03毫米处，琥珀色血液正从指尖逆流回体内。

“观测者协议漏洞已修复。“成年星澜的声音从树根传来，“该说再见了，母亲。“

苹果树突然结出黑色果实。当果实坠地时，整条时间线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林雅最后的表情凝固在惊愕与释然之间，她的身体化作数据流注入苹果树年轮。

新纪元元年，天网科技旧址。

凌云从废墟中爬出，发现无名指上多出枚衔尾蛇戒指。戒指内侧刻着星澜的电子签名，当他转动戒面时，空中浮现出全息导航——终点是孤儿院遗址，那里有棵苹果树正在月光下疯长。

树根深处埋着时间胶囊，胶囊里是五岁星澜留下的蜡笔画：两个小孩手拉手站在苹果树下，天空中有个月亮般的琥珀色眼睛。画纸背面用稚嫩笔迹写着：【这次换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