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个漏我捡定了
“下个月房租1800，押金不退。”
包租婆的嗓门震得铁门嗡嗡作响，陈默盯着手机里0.67元的余额，指尖几乎要把那枚乾隆通宝捏出裂痕——这是他最后一件能卖的古玩，可惜连五十块都没人要。
广州城中村的出租屋像个发酵的罐头，霉斑在墙纸爬成世界地图，蟑螂正从隔壁情侣的吵架声里钻过墙缝。陈默把泡面汤倒进生锈洗脸盆时，突然听见床板下传来金属摩擦声。
“操！”
生锈铁盒撞上他脚踝的瞬间，窗外霓虹恰好照亮盒面“荣宝斋”三个描金大字。
陈默呼吸突然急促，这盒子他上个月在鉴宝节目见过——光绪年间琉璃厂的定制款，去年拍出过十二万！
盒内黑皮笔记本腾起细尘，青铜指环滚落时发出奇异的蜂鸣。当陈默鬼使神差戴上指环的刹那，眼前泡面桶突然浮出半透明文字：【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生产日期2023年6月15日，过期剩余3天】。
“靓仔，要不要发财啊？”
楼下传来熟悉的油滑腔调。陈默冲到窗边时，正看见秃头李在巷口支起地摊，那张皱巴巴的“高价收老物件”破布，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金矿。
“李老板，麻烦看看这个。”陈默把指环藏进裤兜，随手抓起窗台的塑料打火机。当秃头李假模假样端详时，他眼前突然跳出红光警告：【义乌小商品市场批货，进价0.3元/个】。
“这可是zippo七十周年...”
“1943年产的zippo内胆有八道焊痕。”陈默突然打断对方，指尖划过打火机光滑的接缝，“要不我们找隔壁手机店老王借个放大镜？“
秃头李的胖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当陈默转身要走时，对方突然拽住他胳膊：
“等等！小兄弟要不要看看我刚收的宝贝？”
唐三彩马在日光灯下泛着贼光，陈默刚摸到马蹄就收到提示：【高仿品，做旧手法：盐酸腐蚀+微波炉加速氧化】，但他装作惊喜地掏出乾隆通宝：
“我拿祖传的压胜钱换行不？”
“再加五百！”
秃头李贪婪地盯着铜钱。陈默强压笑意扫过摊位角落，那个被用来压油布的青花碗正闪着蓝光：【明嘉靖民窑缠枝莲纹碗，海捞瓷，市价8-12万】。
“成交！”
陈默摔钱的动作像在扔烫手山芋。当他把碗塞进背包时，身后三轮车上的墨镜男正对着手机低语：
“目标已确认，动手时机...”
晚风卷着肠粉香气掠过巷口，陈默在711便利店门口停住脚步。玻璃橱窗倒影里，三个纹身青年正呈三角阵型包抄而来。他摸了摸指环内侧凸起的铭文，突然抓起货架上的云南白药喷雾。
“兄弟，借个火？”
红毛混混的弹簧刀抵住他后腰。陈默突然转身喷出药雾，在对方惨叫声中抡起背包砸向侧面黄毛的膝盖——这是做销售时被客户围殴练出的保命技。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陈默已经翻过两道铁栅栏。怀里的瓷碗隔着衬衫传来凉意，他喘着粗气望向手机到账短信，那串五位数余额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而百米外的黑色路虎里，戴着玉扳指的男人正碾碎雪茄：
“给我盯死这只小老鼠。”
陈默站在佳士得预展厅的琉璃吊灯下，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线头。这是他在拼夕夕花89块买的“商务精英套装”，此刻却像层烫金的枷锁——直到服务生第八次瞥向他磨破的鞋跟，他终于对准展厅角落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举起指环。
半透明光幕在罐体表面流淌：【现代高仿品，做旧工艺：景德镇老胎接底，化学釉料模拟苏麻离青特征，破绽位置在...】陈默的瞳孔突然收缩，光幕最后浮现的红色标记，竟与三天前那个雨夜，秃头李摊位上真品海捞瓷的瑕疵点完全重合！
“先生，需要帮您寄存背包吗？”
保安的手掌按上他肩头，陈默转身时撞进一片鸢尾花香里。穿酒红色高定套装的女子正俯身观察展柜，V领下晃动的翡翠吊坠闪过幽光——那是个嵌着微型摄像头的赝品。
“明朝的斗彩鸡缸杯”女子忽然转头，上挑的眼线像把淬毒的匕首，“你觉得值多少？”
陈默的指环在裤袋里剧烈震动，光幕警告几乎刺破视网膜：【放射性物质超标！物品来源：盗掘海昏侯墓陪葬坑！】
“至少值...”他佯装抬腕看表，智能手环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短信：【你包里的海捞瓷被装了追踪器，从消防通道撤离，现在！】
消防门撞开的刹那，陈默的廉价领带被电梯工牌勾住。追来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他扯开领带缠住手掌，翻身跃过中庭栏杆时，正看见楼下停车场亮起的车灯——三天前那辆黑色路虎正在预热发动机。
“这边！”通风管里突然探出鸡窝头，穿格子衬衫的胖子晃着荧光棒，“小爷给你准备了VIP逃生通道！”陈默的瞳孔适应黑暗后，看清对方电脑屏上的监控画面：六个红点正从立体停车场包抄而来。
阿强咬着能量棒敲击键盘，无人机画面里路虎车开始移动。“他们黑进了拍卖行安防系统，你摸过的展柜全被标记了。”胖子指着陈默西装袖口的荧光粉，“不过小爷给他们准备了点惊喜...”
整栋楼的警报器突然嘶吼，消防喷淋系统将预展厅浇成澡堂。陈默跟着阿强钻进货运电梯时，瞥见对方T恤背后印着的二次元少女——胸口位置恰好是海捞瓷碗底的落款。
地下车库的排风扇轰鸣声中，陈默把瓷碗塞进美团外卖箱。当路虎车窗降下的瞬间，阿强遥控的洒水车精准撞飞三个追兵。“卧槽你这逃生路线够野啊！”陈默看着电动车仪表盘上的“饿了么”标志，外卖服口袋里掉出张字条：
“明晚八点，珠江夜游船票换你指环的秘密——别忘了给我带两份小龙虾。”
陈默回到家打开台灯时，指环突然在桌面上自主旋转。阿强黑进拍卖行数据库的资料正在打印：那件放射性赝品的运输记录显示，最后经手人名叫谢九——正是祖父临终前攥着他手写下的那个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