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怒雷渊

寒潭水涌入鼻腔的瞬间，王军平看见自己吐出的血珠在水中化作赤金小龙。这些微缩的龙影撕咬着缠上脚踝的水草，那些墨绿色的藻类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他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水草——每条藻叶末端都长着人眼状的肉瘤。

“咕噜！“

胸腔快要炸裂时，额间龙纹突然迸发金光。潭底景象在光芒中彻底改变：无数青铜锁链从潭底岩缝伸出，末端拴着数百具身披王家服饰的尸骸。每具尸体的心口都插着血色晶簇，晶体内封存着黯淡的龙形虚影。

王军平伸手触碰最近的尸骸，指尖刚触及腐尸衣料，整具尸体突然化作飞灰。血色晶簇却顺势钻入他掌心，心口逆鳞发出饥渴的震颤。更多血晶从四面八方涌来，像嗅到血腥的食人鱼般撕咬他的皮肤。

“滚开！“他在心中怒吼，金色火焰从毛孔喷涌而出。净世苍炎在水中竟燃烧得更加狂暴，将血晶熔成赤色浆液。那些浆液渗入体内时，王军平突然听到万千怨魂在耳畔嘶吼：

“叛徒......王家都是叛徒......“

潭水毫无征兆地沸腾。九道雷霆劈开水面，王军平在电光中看清自己倒影——第二片金鳞正在眉心浮现。苍穹之上，由雷云凝聚的巨龙缓缓睁开双眼，竖瞳中跳动着与尉基续爪心相同的幽绿火焰。

“九重雷劫......“沙哑的女声在识海炸响。王军平惊觉这声音竟与祠堂壁画中的龙女雕像口型吻合：“焚天龙血现世，天罚灭之。“

第一道雷柱轰然砸落。王军平本能地抬手格挡，金焰与雷光碰撞的瞬间，整座寒潭被炸成巨坑。当他从焦土中爬起时，发现方圆百丈的草木皆化作水晶雕像，叶片间流转着被凝固的雷光。

“咔嚓。“

颈后突然贴上冰凉剑锋。玄色靴尖踢开他手边的碎石，露出下方被雷霆劈出的青铜阵盘。持剑者声音带着玩味的笑意：“能在九重雷劫下存活的祭品，确实配得上做阵眼。“

王军平瞳孔骤缩——地面碎石正在诡异重组，拼凑出与枯井底相同的降龙阵图。阵纹中游动的却不是金光，而是与尉基续毒液相同的幽绿色。

“尉家的走狗都爱用毒？“他故意激将，暗中催动心口逆鳞。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如陷泥潭，这才注意到自己影子正被阵纹钉在地上，影子的心脏位置插着七根水晶长钉。

持剑女子转到身前。她穿着天机阁标志性的星纹黑袍，面纱却被雷劫余波撕碎，露出与楚红漪七分相似的面容。不同的是她眼尾没有朱砂痣，反而在眉心嵌着枚血色晶石。

“多漂亮的龙纹。“剑锋挑起王军平下巴，女子指尖抚过他眉心血晶留下的灼痕，“我叫楚玄音，你该记住这个名字。“她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处赫然是银色龙鳞纹，“毕竟我们是同类......“

惊雷再次劈落。楚玄音旋身挥剑，剑气竟将雷柱一分为二。被劈开的雷电化作两条蛟龙撞向山崖，在岩壁上熔出深不见底的孔洞。王军平趁机暴起，金焰凝聚成剑斩向女子后心，却被她反手用剑鞘格挡。

“铛！“

火星四溅中，王军平看见楚玄音的剑鞘上刻着楚氏族徽——与楚红漪佩剑上的纹章完全相同。分神的刹那，剑鞘突然迸发吸力，将他掌心的金焰尽数吞噬。

“净世苍炎不是这么用的。“楚玄音的声音突然贴近耳畔。她不知何时绕到背后，染着丹蔻的手指划过少年脊梁，“让我教你真正的焚天龙诀......“

指尖所过之处，王军平后背龙鳞逆起。楚玄音每划动一寸，就有血色符文在鳞片间隙亮起。当最后一笔画完，王军平突然仰天发出龙吟，背后浮现的赤龙虚影竟生着三对骨翼！

山峦开始崩塌。楚玄音轻笑着跃上高空：“对，就是这样！让那些老东西看看，他们用禁术封印的到底是什么！“

第九道雷劫在此刻降临。这道雷霆漆黑如墨，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王军平却不再躲闪，背后骨翼舒展，手持金焰凝成的长枪冲天而起。在与雷劫相撞的瞬间，他看清黑雷中包裹着一柄青铜戈——与父亲书房暗格中供奉的古兵器别无二致。

“轰！！！“

气浪将整座山巅削平。王军平坠地时浑身筋骨尽碎，却疯狂大笑起来。他终于读懂枯井底那些金色黏液的含义——每一代焚天龙血觉醒者，都在用生命镇压这柄弑神戈！

楚玄音飘然落地，剑锋抵住他咽喉：“现在明白了？你们王家世世代代都是......“

“嗖！“

破空声打断话语。冰晶箭矢穿透楚玄音右肩，将她钉在岩壁上。白衣女子踏月而来，腕间银铃与王军平记忆中灭门夜出现的铃声完全重合。

“苏璃来迟了。“女子箭尖转向楚玄音，目光却落在王军平心口逆鳞上，“王家公子可还站得起来？“

王军平正要开口，突然瞥见苏璃箭袋中露出的半截卷轴——羊皮边缘的焦痕与父亲书房被焚毁的《龙渊纪年》完全吻合。他撑着残破身躯站起，金焰在掌心吞吐：“你们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楚玄音突然捏碎眉心血晶。滔天魔气冲天而起，她伤口涌出的黑血落地即生红莲：“真话就是，当九重封印解开时......“她的身影在红莲中渐渐虚化，“你会亲手斩下苏璃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