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百年
“果然是您杀了她。”
宁飞叹气，神色没落：“我这一生，曾平定天下，也曾助纣为虐，是非对错都不在我的判别标准中，我只是忠于天后。
她就是我存活至今的目标，而您杀了我的目标，我只能来与您做过一场。
为我的人生画上句号。”
“愚不可及。”青帝嗤笑，想过如他所愿一巴掌拍死，但这么天资纵横的人族可不好找。要是对方没被不死天后迷惑，只要等到无帝时代，证道不过尔尔。
其为人也算正道，不死天后没让他干什么脏事。宁飞愚忠到从未过问不死天后目的。
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地府那点破事。既然未做，青帝不介意给其一个机会，看看宁飞是否能迷途知返。
如果不能那就直接拍死，或者丢到未来残破仙域中做实验。
“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如果你的攻击能让我躲避，那我会赐你想要的死亡。否则，你就带着那愚蠢的执念独自逝去吧。”
青帝虚握，数条大道锁链从天而降封锁宁飞，将这位接近成道的绝巅强者，压制的动弹不得，如同凡人。
“万年后，等我的大道压制尽数消散，我会给你证道的机会。”
说完，不等宁飞回应，青帝当场强抽天地精粹，凭空搓出一滴滴的神源液将其淹没，封印，和川英等人一起丢入不死山。
这是源天书里所述的理论手段，即使是张林都做不到，这般提炼神源液。
青帝只是初步修行源天书，真要论源术他还不如张林。可身负无匹的力量，有些事情就不一定了要按道理来了，因为道理就在青帝手中。
做完这一切，青帝跟着进入不死山深处，重回那棵桃树下。
他需要一次闭关，收拢无始道果，修行阵经，将自身状态调至巅峰。
百年后，他将帮助宏皇斩掉过去身，启动重修。然后，渡第一次战仙劫！
.......
数年后，金皇一英姿勃发，步入仙台境，已经可以去尘世的圣地当个名誉长老。
他旁边站着一位金发老人，气息之强如同烈阳，正是那头准帝七重天的绝世大妖。
自从经历过宁飞事件后，就算有青帝后手在身，老金乌还是吓得常年待在金皇一身边守护。
这几年他们两个甚至未曾迈出天庭半步。
不是金皇一害怕，他并不惧怕死亡，反而渴望战火与鲜血。
只是他没有外出的必要，没有哪一处的机缘，能比过天庭提供的资源。
和同龄人交锋也只要等着他人上门，有着大帝之姿的头衔在，天骄想挑战他那还真的得排队，一个一个来。
金皇一到现在，都还没在同境界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
敌人都只有六禁七禁，他常驻八禁，偶尔神禁，加上远超同龄人的悟道进度和手段，打同辈人就和打宝宝一样，越境对敌也并非难事。
唯一一个金皇一期待的对手，就是那位早就背负盛名的人族天才——盖九幽。
之前金乌族就是因为盖九幽过于耀眼，升起雪藏一世金皇一的心思，要不是青帝建立天庭，他都不会出世。
可惜对方要年长他数十岁，真打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镇压他。
就算金皇一同意盖九幽压制境界下来较量，族中老金乌也不会同意，生怕金皇一败下阵来，失去无敌心气。
想成大帝，无敌心绝对是资质、才情之外的最大指标。
或者说，修士想往高处走，就一定要坚信自己不弱于人，哪怕欺骗自己也要不断逆天而上。
这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乱古大帝虽败于同时代的天才数次，可最终还是先所有人一步证道。历史上也有不少大器晚成的例子，后来居上。
不过这些终是少数，甚至是特例。
一路不败，直至修成大帝，这才是阳光大道。
要不是金皇一头上挂着成帝之姿的光环，那些圣子圣女，在成长起来前，都不会与舆论中同级的天才交战。
各个势力对培养天才这事的流程，都很清楚，彼此间有默契。
“祖师，你觉得天帝建立天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老人家总得有个目标吧。
怎么么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动静，既不收集天下秘法，也不镇压万族，让天下来朝...我搞不懂。”
“大帝寿元何其漫长，十几年的时间，在他们的感官中，和你的一天都差不了多少。
他们心中的计划，都是以百年千年为时间轴的。”老金乌摇头，补充道：“且天帝也并非没有动作。
不死天后不就死的悄无声息，要不是那个，太古时代的第一神将找上门来，我们都不知晓，一位准帝九重天的强者被天帝抹杀。”
“如果是无帝时代，这是足以震惊宇宙的大事，而天帝的态度可能和碾死几只蚂蚁差不多。”
金皇一不置可否，遥望远方，那是北斗星域方向。紫山在数年前的危险性骤降，近年来不少老辈人物连携进入寻宝。
半个月前，盖九幽强势穿入，打的一群老辈人物丢盔卸甲，一人独占鳌头，得到传说中无始大帝的传承。
若不是如今人族势弱，盖九幽肯定会遭人觊觎，说不定会有，不要脸的老家伙下场亲自追杀。
世人都在传，盖九幽定有成帝之姿，天赋还在金皇一之上。
“连检测天赋都不敢的懦夫罢了。”
.......
数十年后，青帝建立天庭时立下的百年之约将近，天庭中一股皇道威压传遍星河，惊动万族。
宏皇终于出关，强提一口本源。将自身的状态调节到最佳状态。
如果不立刻进入仙源，不出数年，他就将自然化道，归于天地。
这正是青帝所给予的重修法倒数第二步，重修类似于逆活，一个是在大帝最为虚弱之时，硬生生往前踏步，重拾生机。
一个是干脆用最后的资源耗尽，斩掉道果，逆活出一个凡人之躯。
另一边，不死山桃花树下，青帝自混沌中睁眼，返璞归真。
青帝面前，石皇那把荒天戟不复曾经锋芒，它身上的帝纹被尽数抹去，如今回归本源，只是一把方天画戟模样的仙金雕塑。
青帝有想过将这把帝兵留下坐镇天庭，可转念一想。一把普通的无主帝兵，又能有多少威能。
再过几百年，他在天庭的信仰化身，就能晋升大帝境界，而且青帝本人和混沌青莲，都可以通过信仰化身的联系随时降临。
荒天戟不如作为日后刻画阵法的耗材，或者直接熔炼进入混沌青莲增强帝兵强度。
帝兵炼成后并不是坚定一成不变，只要有材料和时间，随时可以再进一步。
只是相对来说，古皇和大帝的寿命太短，在自己君临的时代都是举世难寻对手，没有必要耗时耗力去祭炼兵器。
“天帝”
一道混沌，威压盖世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桃花树下，单膝跪地，拱手朝拜。
这是宏皇，他在出关后第一时间就来此拜见青帝。
此时，他身上暮气已去，身形也不再是那副行将就木的苍老样子。
宏皇已经恢复年轻时天下共尊之貌。肌体流转混沌光，每一寸血肉皆镌刻极道符文，那是他的铭刻的绝世阵纹，宏皇以身为阵基，才情惊人。
青帝点头，即使刻意收敛道法，抬手间都有星域生灭之象。
数十年之悟道融合无始、宏皇，诸法。虽不像之前那次顿悟提升巨大，可也是涨幅惊人。
古之大帝，想要精进只能靠时间来熬，境界越高深就越难向前迈进。
站在极道之巅，能够不蹉跎岁月，持续提升已经算得难能可贵。
像是青帝这般每次都有肉眼可见之进步，就算放在历史诸帝中都是特例，对青帝自己来说亦是如此。
这种进步要极大的归功于石皇，无始等他人帝法，为青帝省去诸多时间。尤其是无始之法，其中对万道的体悟与青帝有小半不重合之处。
青帝有预感，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一部古经，能够超越无始经对他的帮助。
道就在那里，除却大帝自我创新之道，基础万道是有数的，并非无尽。
无始等人的经文，加上青帝自己原有的感悟，这天地万道几乎都被囊括。
日后就算获得他人古经，青帝能够借鉴之处，也只有那些大帝在万道基础上悟出来的创新法了。
甚至有些平庸之辈不一定有创新，那等经文对青帝无任何帮助。
按照正常红尘仙走法，青帝就该在漫长岁月中，思索如何数次逆活。或者直接躲进九龙拉棺，借助其中的长生物质慢慢悟道，增强底蕴。
他还可以直接强开成仙路进入奇异世界。
后两者都是稳妥之法，只需要熬过数十万年的时间，红尘仙指日可待。
“但是演化仙域所需的时间，让我等不起。”青帝心中自语。
按照时间轴来说，他成为红尘仙后，再去演化仙域所需之时间，远超遮天这部小说三人组进入仙域的时间。
到时候他难道要让，三人组等一等他再进去，还是说再留在这里等待两位红尘仙诞生？
无论哪一种，青帝都不想选。
因为无论哪一种都会拖慢他们成长的速度，万一就是这点时间，成功让诡异生灵的攻占大获成功，诸天万界都陷入绝望之中呢？
要么尽早化战仙演化仙域，要么正常熬时间，放弃演化仙域和三人组轰开界域远去。
在青帝这里，他只有这两个选择。只考虑大局观，青帝走安全的道路更为妥当。
可青帝认为，如果一个人想要拯救世界，却又对眼前的不幸视而不见，再怎么远大的理想都是笑话。
这就像是那个凡人记忆中的医生，明知病人成活率不足一成，抢救他的投入与回报完全失衡，还有着九成的失败率，医生难就就不救了吗？
如果所有医生都遵循最佳算法来救人，那么医生这个职业都不会在历史中浮现，正是他们挑战一个又一个不可能，才有了医学发展。
青帝要做的选择就和医生的一种选择相似，病人得了医学界无法解决的绝症，医生是这方面最顶尖的专家，他明知对方几乎活不下去，那么他是救还是不救？
当然是救，如果那真的是一个医生的话。
对这个陷入黑暗轮回的世界而言，青帝就是这个医生，他将医治绝症。
.....
北斗星域，百年之约将至。
只有半年时间，讲道就要开始，密密麻麻的生灵挤满这片星域。
这百年内出生的修士抬头望天，从没想象过原来有一天，苍穹居然会被密集人群遮蔽。
高天之上，宏皇捉星拿月，再演混沌，如青帝百年前一般建立契合自身大道的道场。
不远处的虚空中，青帝就立身于一颗明星上。
他高逾九尺却似与天地齐平，立身之处虚空扭曲，万道法则如臣子俯首。
无需奇景，无论是谁看见青帝，都会生出对方如同开天之主的感觉，不可战胜。
宏皇周身亦有道则浮现，可在青帝那边道则的自主压制下，居然有脱离他这个主人臣服之感。
不仅是青帝强绝，更是因为青帝，如今在阵法这条道路上的成就，可能还要高于宏皇，这才能发生一位大帝大道，主动臣服的荒谬事件。
“此次重修过后，我这副躯体，您可以用作，将来布置在荧惑古星的阵法阵基。老朽万年间刻下的帝纹，能为您省下不少麻烦。”
宏皇并无帝兵，他这副铭刻无数极道符文的躯体强度，比专修肉体一道的大帝也不遑多让，还附带各种惊天能力。
他走的是与组字秘孑然不同的阵道，灵宝天尊的组字秘更倾向于解释阵道原理并运用，宏皇则是直接用身体当做成道之基，将自己炼化成了帝道阵法。
单论战力，极尽升华后石皇真不一定能赢过宏皇，这也是为什么宏皇都快化道了，还是敢稳坐不死山的原因。
这样的躯体，当做帝阵的阵基自然够格。
青帝淡然点头，开口道：“道友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的帝躯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