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饕餮时钟

###第七章饕餮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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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七的睫毛颤动时，闻到了星髓混着猪油香的热气。

她趴在油腻的木桌上，看着林洛在蒸汽餐车后忙碌。少年套着泛黄的厨师袍，机械义眼调节着火候，脊椎处延伸出六条暗金触须——三条在揉面，两条在剁星髓兽骨，还有一条正往汤锅里倒逆界黑潮。

“醒了？“林洛头也不回地抛来竹筷，“尝尝三万年陈酿的弑神高汤。“

筷子插在碗中的瞬间，墨七瞳孔骤缩。面汤里浮着的不是葱花，而是三百六十枚微缩血齿轮，每枚都在汤底组成永夜君王的颅骨图腾。

“你...“她按住抽痛的太阳穴，“到底是不是他？“

林洛的脊椎触须突然暴起。四条缠住墨七手腕，两条撬开她牙关，最后一条卷着滚烫的面条往她喉咙里灌：“吃完这碗断头饭，才配问问题。“

墨七的傀儡丝本能反击，却在触及少年脊椎时僵住——那些暗金骨骼深处，流淌着第13号克隆体的气息。

面条入喉的刹那，百万人的记忆洪流决堤。

她看到青州城东卖糖人的老妪，在暴雨夜被联邦特使植入血齿轮；看到朱雀坊的妓女用脊椎链刃刺穿嫖客；更看到三百个林洛克隆体在时渊深处互相吞噬。最后浮现的画面，是本体林洛将神格碎片塞入永夜君王眼眶，笑着说：“该醒了，我的半身。“

“噗！“

墨七喷出的面条化作钢针，将餐车钉成刺猬。林洛的机械义眼弹出镜片，上面倒映着她暴涨的杀气：“味道不对？要不再加点...“

餐车突然解体重组。三千枚齿轮咬合成饕餮巨口，将墨七吞入机械胃囊。她听到林洛带笑的声音在钢铁褶皱间回荡：“别浪费粮食啊，墨宗师叔。“

黑暗中有齿轮开始转动。

墨七的时蚀碎片突然发烫，预知画面显示九秒后会被碾成肉泥。她扯断三根肋骨炼成傀儡钉，在第七秒刺穿胃囊褶皱。当饕餮巨口因剧痛抽搐时，她顺着食道滑进动力舱。

眼前的景象令她窒息。

动力舱中央悬浮着直径三米的蚀时沙漏，沙粒却是凝固的血齿轮。更恐怖的是沙漏底部——浸泡在星髓液里的，正是她三天前被捏碎的心脏！

“喜欢你的新家吗？“林洛的声音从沙漏传出，“用仇敌器官做引擎，才是最好的复仇。“

墨七的傀儡丝燃起幽蓝毒火。她将毒火凝成长枪刺向沙漏，却在触碰瞬间看到惊悚画面——沙漏里的每粒血齿轮，都链接着现世市民的脊椎。

“杀我，就等于杀三百万人。“林洛的虚影浮现在沙漏表面，“你猜猜青州大屠杀的罪名，够不够六大宗门灭你十族？“

墨七的长枪偏移半寸，毒火在舱壁烧出焦痕。她突然嗅到诡异的香气，那味道来自自己新生心脏的缝合线——林洛在重生她时，掺入了傀儡师的魂丝。

“你改造了我...“她扯开衣襟，看到心脏表面浮现的饕餮纹。

“是救赎。“林洛的真身从沙漏走出，指尖捏着枚带血齿轮的糖果，“墨宗拿你当人傀养了三百年，我只不过...稍微调整了程序。“

糖果抛出的弧线割裂时空。

墨七的瞳孔分裂成双重齿轮，预知能力自动解析飞行轨迹：糖果将在0.3秒后击中左肩，触发脊椎麻痹毒素；0.5秒毒素侵入小脑；1.2秒后自己会主动爬进沙漏...

她偏头咬住糖果，利齿碾碎血齿轮。狂暴的记忆洪流中，她看到林洛在七十二个平行世界同时烹煮阳春面，每个世界的餐车都镇压着一具宗门长老的尸骸。

“原来你猎杀的不只是克隆体...“墨七的嘴角淌下黑血，“六大宗门才是真正的...“

饕餮巨口突然剧烈震颤。

林洛的机械触须刺入舱壁，暗金骨骼表面浮现血管纹路：“来客人了，准备好迎宾礼炮。“

墨七被甩出动力舱的瞬间，看到整条旧巷正在坍塌。十八台联邦新型「天诛」级机甲撕开地皮，炮口汇聚的猩红能量照亮少年带笑的侧脸。

“三百六十枚血齿轮。“林洛转动餐车把手，“正好凑一桌满汉全席。“

餐车再次变形。齿轮咬合成百米高的饕餮机甲，脊椎处延伸出三百六十道炮管。墨七被吸附在驾驶舱内，四肢连接着神经操控索：“你疯了？这具身体承受不住...“

“所以才需要你呀。“林洛的脊椎插入主控接口，“墨宗禁术·万魂同调，你应该很熟？“

机甲双眼迸发时蚀之光。墨七的预知能力被迫增幅百倍，她同时看到未来七秒内的十万种可能性。当第一发猩红能量炮袭来时，她的手指已经按下三百六十个规避键。

饕餮机甲以诡异角度折叠，机械触须缠住「天诛」的炮管借力。林洛狂笑着发射脊椎炮，暗金能量流在空中交织成饕餮图腾，瞬间熔穿七台机甲。

“左翼43度，时空褶皱！“墨七突然尖叫。她的鼻孔渗出黑血，过度预知正在烧毁脑神经。

林洛甩出逆界黑潮。机甲左臂撕裂空间屏障，从另一条时间线拽来报废的「天诛」残骸当盾牌。剧烈的爆炸中，他舔舐着墨七耳垂渗出的血珠：“继续，我看到你的极限了。“

墨七的视野开始破碎。她看到未来分支中出现金色身影——六大宗门的飞舟舰队正在突破云层，每艘飞舟都搭载着足以击穿时渊的诛神弩。

“还有十秒...“她咳出内脏碎片，“天工境联军...“

“够做碗豆腐脑了。“林洛扯断三根机械触须。饕餮机甲胸口裂开巨口，将联邦机甲残骸吞入动力舱。沙漏引擎超频运转，喷射出的不再是能量炮，而是凝固的时间琥珀。

第十秒整，第一艘飞舟显露舰艏。

时间琥珀精准命中船头，将整支舰队封入时空静滞场。林洛操控机甲跃上旗舰甲板，饕餮巨口啃食着诛神弩：“墨宗师叔，你家的玩具质量不行啊。“

墨七的神经索突然暴走。她的预知能力突破临界点，看到林洛真正的计划——他在每场战斗中都偷偷剥离时空碎片，正在重组弑神沙漏！

“你根本没想复仇...“她扯断神经索，“你在收集永夜君王的...“

驾驶舱突然灌满星髓液。

林洛的脊椎与机甲核心融合，时蚀之瞳倒映着七十二个平行世界：“谁说弑神只能靠武力？“他打了个响指，“让你看看真正的饕餮盛宴。“

所有被摧毁的机甲残骸开始发光。联邦的猩红能量、宗门的诛神符文、永夜君王的黑潮，甚至墨七散落的预知片段，全部凝聚成金色餐盘。

饕餮机甲张开遮天巨口。

它吞下静滞的舰队，啃食破碎的时空，最后咬向自身动力舱。当沙漏引擎被利齿嚼碎时，墨七听到了宇宙的哀鸣——那是无数时间线收束的声响。

“你连自己都吃？！“她试图跳出崩溃的机甲。

林洛的机械触须缠住她脚踝：“别急，主菜还没上...“

弑神沙漏在饕餮腹中重组。这次沙漏两端分别坐着林洛与永夜君王的虚影，流沙竟是三百六十个克隆体的记忆晶片。当时空开始倒流，墨七看到最恐怖的真相——

所谓永夜君王，不过是林洛在第一次轮回剥离的善念。三万年的弑神战争，只是恶念本体不断吞噬转世善念的游戏！

“现在，游戏该通关了。“林洛的虚影抬手捏碎沙漏。

墨七在时空乱流中坠落。她的新生心脏突然裂开，飞出三百六十道魂丝——那是林洛埋藏的最后杀招。魂丝刺入所有时间线，将正在吞噬善念的恶念本体钉在时渊王座。

“阳春面的味道...“林洛本体在魂丝中轻笑，“果然最适合弑神。“

永夜君王的善念突然睁开双眼。祂抬手抚过墨七的脸庞，将最后的神格碎片注入她破碎的心脏：“活下去，替我看着新时代...“

饕餮机甲彻底湮灭。

墨七跪在旧巷废墟里，手中捧着碗凉透的阳春面。血齿轮在汤底组成新的图腾，那是林洛的笑脸。当她抬头时，看到三百六十个平行世界的星光同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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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熄灭的星光化作血色齿轮雨，墨七在暴雨中接生新生的时蚀之子。而六大宗门禁地深处，三百六十口棺材同时传出啃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