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测不准的祖先

象牙扇骨上的公式突然实体化，将众人拽进1927年的布鲁塞尔。顾小宝的左手碎片悬浮在索尔维会议厅穹顶，将玻尔的演讲声扭曲成摩尔斯电码。苏念安跌倒在天鹅绒座椅上，发现自己的旗袍变成了侍应生制服，胸牌上写着“海森堡先生的咖啡师“。

“夫人小心！“顾逸辰的机械臂卡在时空夹缝里，齿轮咬住居里夫人笔记上的钋元素公式。他们所处的叠加态中，十七个版本的顾夫人正在与不同科学家交谈，唯有那位戴单边眼镜的亚裔学者始终孤坐后排——他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新月胎记正在渗出蓝色荧光。

“那是曾祖父顾维钧。“顾逸辰用机械指节敲击大理石柱，摩尔斯电码混进洛伦兹的掌声里，“他在第五次时间回溯时，把测不准原理的雏形卖给了海森堡。“

仿佛为了验证这句话，年轻的海森堡突然打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顾维钧的稿纸上蔓延，显现出被历史抹去的原始公式：Δx·Δp≥ħ/2 +κQ。那个多出来的κQ项，正是顾家后来研发的量子观测系数。

顾夫人踩着时空涟漪走来，她的珍珠项链在1927年的阳光下裂成两串，分别缠绕在波尔和爱因斯坦的雕像上。“你以为家族为什么要赞助这场会议？“她指尖抚过薛定谔的猫笼，里面的波斯猫突然长出顾小宝的胎记，“每个划时代理论的背后，都有顾家人在调整时间参数。“

顾小宝突然挣脱时空束缚，水晶左手自动重组出微型粒子对撞机。男孩将指尖插入曾祖父的咖啡杯，奶泡立刻排列成四维坐标系。“我看见了！“他的瞳孔分裂成无数个克莱因瓶，“曾祖父口袋里藏着妈妈的DNA链！“

整个会议厅突然量子化，顾维钧的手稿飞向顾逸辰的机械臂。苏念安在时空乱流中抓住一页残稿，上面用德文写着：“用观测者G-237的后裔血液重启时间晶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孕检报告编号正是G-237，而顾夫人在产房拿走的脐带血样本瓶底刻着同样的编号。

“现在明白为什么选你了？“顾夫人扯开顾维钧的领带夹，里面是苏念安婴儿时期的泛黄照片，“从1927年开始，顾家就在培育完美的观测者母体。“她按下领带夹上的翡翠按钮，爱因斯坦的黑板公式突然活过来，化作无数纳米虫扑向顾小宝。

顾逸辰用身体挡住虫群，机械臂在吞噬中露出钛合金骨骼。上面蚀刻的巴拿赫-塔斯基悖论突然实体化，将三人传送到1945年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奥本海默的核爆倒计时声中，顾逸辰吐着血沫指向保险柜：“那里有曾祖父留给你的...“

核闪光吞没世界的前一秒，苏念安看见保险柜里的微缩底片——那是她与顾逸辰在2018年初遇的场景，背景里顾夫人的身影正在调整宴会厅的红酒柜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