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影之枪

幽蓝的光芒，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逃生舱内的一切。

林致远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与那蓝光的脉动，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蛛网黏住的飞蛾，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试图启动引擎，让这该死的逃生舱动起来。

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像个傻瓜一样，悬浮在这片鬼地方。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粗粝而疯狂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

“林致远！我的好兄弟，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是赵勇毅！

林致远猛地抬头，全息投影上，赵勇毅那张扭曲的脸，被蓝光映照得格外狰狞。

他那只经过高度改造的机械义眼，原本是冰冷的深蓝色，此刻却诡异地闪烁着银灰色的光芒，与林致远虹膜深处涌动的光晕，如出一辙。

这……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林致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赵勇毅已经狂笑着按下了某个按钮。

“既然你这么想见我，那就让我们……一起进入‘极乐世界’吧！”

“轰——”

整个走私飞船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烈地摇晃。

舱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各种杂物在失重状态下四处乱飞。

暗物质引擎，被启动了！而且，是以一种极度危险的方式！

林致远瞬间明白了过来，赵勇毅这个疯子，竟然要将飞船推进超空间跳跃！

在引擎尚未稳定的状态下进行超空间跳跃，无异于自杀！

“你疯了吗？！”林致远怒吼。

“哈哈哈哈……疯？不，我很清醒！”赵勇毅的笑声越发癫狂，“林致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来吧，让我们一起……去寻找答案！”

飞船内部的重力场开始扭曲，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张被揉皱的纸，各种物体以诡异的轨迹漂浮、碰撞。

林致远死死抓住一个固定在墙壁上的把手，才勉强没有被甩飞出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仿佛要将他撕裂。

“该死的……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林致远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挪动到武器箱旁边。

他必须阻止赵勇毅，阻止这场疯狂的自杀式袭击！

武器箱在失重状态下漂浮着，林致远费力地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排排泛着冷光的枪械。

他迅速挑选了一把高斯步枪，这是目前最适合在失重环境下使用的武器。

“虹膜锁定！”

林致远抬起枪口，瞄准赵勇毅。

他的虹膜深处，银灰色的光芒再次涌动，与赵勇毅机械义眼中的光芒，交相辉映。

就在这一瞬间，林致远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连串陌生的记忆碎片。

破旧的孤儿院，昏暗的房间，两个孩子挤在一张狭小的床上，共用一个破旧的枕头……其中一个孩子，赫然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而另一个……

是赵勇毅？！

我们……曾经是兄弟？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林致远的心神一阵恍惚。

“砰！”

就在这时，赵勇毅已经率先开枪。

一颗经过特殊改造的子弹，划破扭曲的空间，精准地击中了林致远的左肩。

“呃……”

林致远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震。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左肩的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

但诡异的是，那些血液，竟然泛着淡淡的荧光，像是某种……被污染的物质。

“林致远，你的血……很特别嘛。”赵勇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林致远没有理会他。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林致远背后浮现出来。

是花若萱！

她依旧是那副半透明的模样，像是幽灵一般，漂浮在林致远的身旁。

“胸口……他的弱点……在胸口……”花若萱的声音，轻柔而空灵，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致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调转枪口，瞄准了赵勇毅的胸口。

然而，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刻，花若萱的身影，突然诡异地晃动了一下。

“等等……”她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已经来不及了。

高斯步枪发出低沉的轰鸣，一颗子弹，带着强大的动能，呼啸而出。

但由于花若萱那突如其来的一晃，林致远的准星，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子弹擦着赵勇毅的耳际飞过，击中了后方的舱壁，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

“差一点……就差一点……”花若萱的声音有些懊恼。

林致远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勇毅。

赵勇毅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林致远，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挑衅。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清晰无比：“你……杀不了我……”

“轰！”

仿佛整个宇宙的怒火都集中在了这一击上。

赵勇毅的机械臂，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臂”，它更像是一团扭曲、膨胀的暗物质能量聚合体，闪烁着幽蓝与猩红交织的诡异光芒。

这光芒，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地轰向林致远。

林致远根本来不及躲避，甚至连举枪格挡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能量，在自己的瞳孔中无限放大，然后……将他彻底吞噬。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林致远的耳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击，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噗！”

一口鲜血，从林致远的口中喷出，在失重状态下，形成了一团猩红的血雾。

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舱壁上。

“咚！”

又是一声闷响，林致远感觉自己的脊椎，似乎都要断裂了。

他无力地滑落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哈哈哈哈……”

赵勇毅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癫狂而刺耳。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林致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致远的心脏上，让他感到窒息。

“林致远，我的好兄弟，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这就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

赵勇毅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致远，他的机械臂，依旧闪烁着暗物质能量的光芒，像是一把悬在林致远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你……我……本是……同一片……星空的……碎片……”赵勇毅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为何……要……与我……为敌？”

林致远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赵勇毅。

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看到赵勇毅那张扭曲的脸，那只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机械义眼，还有……他胸口处，那颗若隐若现的暗物质晶体。

那是……“虹膜记忆编码”的植入体？

林致远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勇毅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他的记忆中，会出现那些陌生的碎片。

原来，我们……都是试验品。

我们，都是被“暗影议会”操控的傀儡。

“咳咳……”林致远又咳出几口鲜血，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但是，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他还有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开，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他要活下去，他要找到真相，他要……复仇！

“引擎……过载……”林致远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但赵勇毅，却听到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不可能！”他惊恐地大叫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

“虹膜……共振……”林致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虹膜共振频率，调至临界值。

他的虹膜深处，银灰色的光芒，疯狂地涌动起来，与赵勇毅机械义眼中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嗡——”

整个飞船，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随时都会解体。

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正是赵勇毅。

“不——”

赵勇毅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漩涡的吸引。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他的身体，被漩涡一点一点地吞噬，先是机械臂，然后是双腿，最后是整个身体……

在被完全吞噬的前一刻，赵勇毅的目光，与林致远的目光，再次交汇。

林致远看到了，在赵勇毅的瞳孔里，倒映出的，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而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

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轰！”

漩涡消失了，空间恢复了平静。

赵勇毅，也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留下林致远，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奄奄一息。

“咳咳……”林致远又咳出几口鲜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快……走……”花若萱的声音，急促而虚弱，“飞船……要……爆炸了……”

她伸出手，想要拉起林致远。

但是，她的手，却穿过了林致远的身体，什么也没有抓到。

“我……不行了……”林致远苦笑了一下，“你……快走吧……”

“不……”花若萱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不能……丢下你……”

她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她的手，竟然抓住了林致远的手臂！

“记忆……回廊……”花若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带你……去……”

然后林致远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出现了许多破碎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记忆碎片，如同一条条长河，在向着他涌来。

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中，只有花若萱焦急的声音不断传来。

“快抓住我，林致远！”，花若萱的声音在不断地回响。

飞船的金属骨架呻吟着，扭曲的空间像一只巨兽的胃袋，不断翻搅着内部的一切。

林致远死死扣住一根断裂的管道，金属的冰凉透过手套，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皮肤。

赵勇毅的狂笑在扭曲的空间里回荡，听起来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鬼魅之音。

“林致远！感受这宇宙终极力量的洗礼吧！”赵勇毅的声音因空间的扭曲而断断续续，像被撕裂的布帛。

他高举着机械臂，暗物质能量在他掌心汇聚，形成一颗脉动的黑色心脏，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波动。

林致远咬紧牙关，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左肩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那些泛着荧光的血液，在扭曲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明白，赵勇毅是想利用暗物质引擎制造一个微型黑洞，将他彻底吞噬。

但林致远并没有绝望，他的眼中反而燃烧起疯狂的火焰。

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你以为只有你会玩吗？”林致远嘶吼着，启动了手腕上的微型控制器。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一个连赵勇毅都不知道的秘密武器——一个可以短暂操控暗物质流向的装置。

幽蓝色的光芒从林致远的手腕蔓延开来，像无数条细小的电蛇，迅速爬满整个船舱。

这些光芒与暗物质引擎产生的能量场交织在一起，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空间的扭曲更加剧烈了。

赵勇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你做了什么？！”

林致远没有回答，他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手腕上的控制器上，操控着那些幽蓝色的光芒，像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将赵勇毅掌心的黑色心脏包裹起来。

“感受一下……反噬的滋味吧！”林致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来自地狱的审判。

幽蓝色的光芒骤然收紧，黑色心脏的脉动变得紊乱起来，它像一颗被压缩到极致的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赵勇毅惊恐地尖叫起来，他拼命地想要甩掉手中的黑色心脏，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整个飞船都剧烈地颤抖起来，空间的扭曲达到了顶峰。

赵勇毅的身体被爆炸产生的能量撕碎，化作无数碎片，散落在扭曲的空间里。

林致远也被爆炸的冲击波击飞，重重地撞在舱壁上，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飞船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

金属墙壁扭曲变形，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揉捏过；各种仪器设备散落一地，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林致远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寻找赵勇毅的踪迹。

他看到，在不远处的地板上，散落着一些金属碎片，还有一些……泛着荧光的血迹。

林致远走过去，捡起一块金属碎片，仔细观察。

这块碎片，似乎是……赵勇毅机械臂的一部分。

他再次看向那些血迹，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血迹，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这些血迹，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林致远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他没死……”

林致远猛地转过身，看到花若萱半透明的身影，正漂浮在不远处。

“你说什么？”

“他……他还活着……”花若萱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恐惧，“他的意识……转移到了……飞船的控制系统里……”

“什么？！”林致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快离开这里……”花若萱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飞船……要……自爆了……”

“花若萱……”

“快走！”花若萱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我……会……拖住他……”

然后，林致远看到，花若萱的半透明身影，猛地扑向飞船的控制台……

“花若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