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荧光处方笺

天文馆穹顶缀满手工星球，程野踮脚调整土星光环的角度时，病号服袖管滑落，露出缠着电极贴的手臂。林小满抱着病历本站在旋转楼梯上，看见他后颈的退热贴换成枫叶形状——是她用中药渣染的再生纸。

“孩子们半小时后到。“小满晃了晃叮当猫造型的铃铛，这是肿瘤科小患者们投票选出的上课铃。程野转身时呼吸面罩泛起薄雾，他正在给冥王星模型安装发光装置，电线末端连着个药盒改造的控制器。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化疗后长出绒毛头发的朵朵，她径直扑向程野改装的星空轮椅。金属扶手上嵌着星座按钮，按下猎户座会播放小满录制的童话故事。轮椅吱呀转了三圈，突然从收纳袋掉出个药瓶——里面装着手折的流星，瓶身标签印着「止痛剂量：拥抱x3」。

“开始绘制今天的星图吧。“程野将热感纸分发给孩子们，轮椅碾过地板时留下荧光线痕。小满蹲着帮朵朵调水彩笔，发现她手背的留置针贴着库洛米贴纸——和程野保温杯上那枚同样卷边。

当第一个孩子将画纸贴到理疗灯上，奇迹发生了。热敏涂层遇热显现出隐藏图案：程野和小满在观星台煮红豆汤的剪影，四周飘着带药香的蒸汽云朵。肿瘤科主任不知何时站在门边，腕表投影出论文数据——这疗程中孩子们的疼痛评估值下降了37%。

午休时小满推开器材室的门，程野正在给静脉输液架加装星象仪。他脚边的纸箱里堆着毛线织的垂体瘤玩偶，每个都戴着可爱的宇航帽：“放疗机改叫太空舱会不会更酷？“

夕阳穿过彩绘玻璃，将程野的影子拉长投在药柜上。小满整理处方笺时发现特殊标记，扫描进手机竟跳出手绘动画——穿病号服的小人乘着彗星给星星贴退热贴，背景音乐是他们小时候用玻璃瓶录的海浪声。

查房铃响起时，程野正往自动配药机里装星星糖。金属托盘突然弹出2017年的药瓶，他旋开瓶盖倒出张卷着的画纸：十二岁的林小满涂鸦的「疼痛转化机」，设计图竟与如今的星空治疗室重合度达90%。

“今晚有仙女座流星雨。“程野突然按下总控开关，所有病床缓缓升成观测躺椅。孩子们戴着VR眼镜手舞足蹈，他们看到的流星都长着毛茸茸的尾巴——那是程野根据脑电波数据生成的治愈影像。

小满在护士站发现个老式显影罐，冲洗后浮现出程野的速写日记。最新那页画着她教朵朵叠纸船的画面，备注写着：「7:23PM她的马尾扫过镇痛泵按键，瞬间止痛效果达到120%」。

子夜交接班时，程野在更衣室柜门内测贴了张星图。小满用紫外线灯照射，看见自己每根发丝都连成星座线——那是他趁她趴在监护仪旁打盹时，用医用标记笔偷偷描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