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交易
正午时分，船队扬帆起航。
三条货船被前方的牵引船拉着破浪前行，蔚蓝海面上划出八道白色航迹。
船队安全靠岸，战士们迅速将盐包卸下，每人背负一袋，排成长龙向临冬城进发。
卡尔下令在城外树林扎营，自己则带着两名护卫先行进城。
夜幕降临，营地的篝火星星点点。
战士们围着火堆啃着干粮，盐包整齐堆放在中央，由专人看守。
卡尔站在城堡外厅的石阶下，搓了搓冻僵的手指。
北境的风像刀子般剐蹭着他的斗篷，但比起寒冷，更让他焦躁的是侍卫长迟迟未归。
“公爵大人准你进去了。”
侍卫终于推开橡木门，铁手套上还沾着雪粒。
大厅内的壁炉烧得正旺，艾德·史塔克**披着灰狼皮氅衣，正与鲁温学士低声交谈。
羊皮纸卷轴在学士手中沙沙作响，两人的影子被火光拉长，投在石墙上如纠缠的巨兽。
见卡尔近前，谈话戛然而止。
“小卡尔？”艾德抬起冰原狼般的眼睛，“什么事？”
卡尔抚胸行礼，兽皮靴在石板地上碾出半道泥印：“公爵大人，我来商议一桩贸易。”
艾德皱眉：会行礼了不过“内务归凯特琳夫人管辖。”
看了眼卡尔手中的长爪。
他顿了顿，终究抬手示意侍卫退下，“不过……说说看。”
“我们有一批东大陆炼制的精盐。”
卡尔解开腰间皮囊，掏出一包用海豹膀胱包裹的货物。
侍卫接过呈上时，鲁温学士的鼻翼微微抽动
那包裹散发着一股陌生的咸腥，混杂着某种异域香料的气息。
艾德挑开绳结，一撮雪白的盐粒洒落在黑橡木桌面上，像极了先民荒原上初降的细雪。
鲁温学士用银匙挑起几粒含在舌尖，灰胡子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没有苦味……”
学士嗓音沙哑，“甚至比王室御用的盐更纯净。”
艾德沉默着尝了尝，指节无意识敲打剑柄。
卡尔知道，这是狼主权衡利弊时的习惯。
“你有多少？”艾德突然发问。
“五千斤，大人。”
卡尔绷紧肩背，“每斤一金龙……或者等价粮食。”
壁炉里爆出一颗火星。
鲁温学士突然咳嗽起来，而艾德的目光纹丝未动。
这老狼竟连价都不还？
价给低了，卡尔暗自攥拳。
他原本备好了讨价还价的说辞，甚至准备“忍痛”让利两成
“其中三千斤折算成粮食。”
艾德终于开口，“黑麦、燕麦和腌肉，按白港上月市价。”
他起身时狼氅扫过盐粒，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明日午时去见凯特琳夫人，她会清点库房。”
卡尔弯腰时瞥见鲁温学士正用羽毛笔在账本上疾书，墨迹晕染出可疑的深痕。
鲁温学士在记什么？
莫非盐的成色让他起疑？
清晨，卡尔从帐篷里钻出来，皮革的霉味和草地的湿气混在一起，让他皱了皱鼻子。
农夫们已经生好了火，递给他一块烤得焦脆的燕麦饼干和一条熏鱼。
“谢了。”
卡尔咬了一口饼干，干涩的口感让他不得不灌了口水。
有人递来一皮囊麦酒，他摆摆手：“不了，待会儿得去见夫人，满嘴酒气可不好。”
朝临冬城走去。
凯特琳·史塔克已经让侍女在城堡门口等候。
当卡尔踏入内厅时，她正坐在长桌前，面前摊开几本厚重的账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卡尔。”
她抬眼，声音平静而直接，“艾德已经和我说了你的提议。”
卡尔微微欠身：“夫人。”
凯特琳没有寒暄，翻开账册：“三千金龙折算成粮食，按市价”
“一银鹿四十斤，一金龙二百二十银鹿。”
卡尔接话，“总共是二百五十二万斤，也就是一万两千六百吨。”
凯特琳的手指顿住了。
她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小卡尔，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懂算数。”
卡尔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告诉我的，夫人。
很简单。”
凯特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该去学城当个学士，而不是整天跟着艾莉亚在泥地里打滚。”
卡尔耸耸肩
凯特琳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粮食可以给你，但运输得你自己解决。
“没问题。”
卡尔点头。
凯特琳合上账册，目光锐利：“这批盐……从哪儿来的？”
卡尔眨了眨眼：“东大陆的商人，夫人。
他们急着脱手。”
凯特琳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只是淡淡地说：“希望如此。”
卡尔走出城堡，身后跟着几名侍卫，马车上沉甸甸地堆着两千枚金龙。
阳光照在钱箱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晃得人眼花。
“得先解决运输问题。”
他低声嘀咕，“靠人背，怕是要运到冬天。”
临冬城外的牲畜市场熙熙攘攘，空气中混杂着牛马的腥臊味、干草的热气，还有铁匠铺飘来的炭火味。
商贩们扯着嗓子吆喝，北境农夫和自由民在摊位间穿梭，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北境健牛！四枚金龙一头！耐力十足，拉车犁地样样行！”
上等战马，五枚金龙！血统纯正，跑起来比狼还快！”
卡尔摸了摸下巴。
马固然快，但牛更耐寒，吃得也糙，适合长途运输。
“两百头牛。”
他对牛贩子说道，手指敲了敲钱箱。
牛贩子眼睛一亮，搓着手凑过来：“大人好眼力！咱们这儿的牛，可是能一路走到长城都不带喘的！”
卡尔懒得听他吹嘘，直接付了八百金龙。
农夫们牵着牛绳，排成长队离开市场，牛铃叮当作响。
还剩一千二……
牲畜搞定，卡尔转向铁匠区。
北境的铁锭不算精贵，但胜在量大。
“铁锭怎么卖？”
他停在一家铁匠铺前。
铁匠是个胡子拉碴的壮汉，粗声粗气道：“一块一银鹿，成色一般，但够打锄头斧头。”
卡尔随手拿起一块掂了掂——粗糙，杂质不少，但熔了重铸问题不大。
“八千四百块。”他说道，“八十金龙。”
铁匠瞪大眼睛：“您这是要打兵器？”
卡尔咧嘴一笑：“不，只是给农夫们打点工具。”
铁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招呼学徒搬货。
农夫们推着木板车，把铁锭一摞摞运回营地。
这下工具和运输都解决了……
傍晚，营地热闹非凡。
新买的牛群在临时围栏里嚼着干草，铁锭堆成了小山。
农夫们围着篝火，七嘴八舌地讨论：
“卡尔大人这是要去打铁群岛了？”
“这么多铁，打武器都够了！”
卡尔没理会他们的议论，只是盯着远方的临冬城。
夕阳的余晖洒在营地上，将牛群和忙碌的农夫们镀上一层金红色。
卡尔站在一块凸起的土坡上，拍了拍手，声音洪亮：
听着！牛有了，粮食有了，现在缺的是车！”
农夫们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向他，眼中带着期待和疑惑。
卡尔咧嘴一笑，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金龙，在夕阳下金光闪闪。
去找木匠，造牛车！工钱我付！”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几个手脚麻利的农夫已经跃跃欲试，准备跑去临冬城附近的木匠铺子。
等等！”
卡尔抬手，示意他们安静，“趁着造车的功夫，还有件事”
他指向远处那条通往海岸的狭窄小径，杂草丛生，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把那条路拓宽！
至少要能让一辆牛车通行！”
农夫们面面相觑。
拓宽道路可不是轻松的活计，尤其是在北境的硬土和乱石地上。
卡尔看出了他们的犹豫，轻笑一声，从钱袋里倒出一小堆金币，叮叮当当地落在木箱上。
一人一枚金龙——伙食和工具钱。”
瞬间，营地炸开了锅。
一枚金龙！那可是普通农夫一年的工钱！
旧神在上！”
“卡尔大人，您简直就是善人。
别说拓宽小路了，我给您挖条河都行！”
农夫们蜂拥而上，生怕慢了一步金币就没了。
卡尔笑着把钱分发下去，看着他们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捧着金币，有的甚至用牙咬一咬，确认是不是真金。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颤巍巍地问：“大人，您……您真要给这么多？”
卡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路拓宽了，以后运货方便，大家都有好处。”
钱花出去才是钱。
忙完这一切，太阳已经沉到了狼林背后，天空只剩下暗红色的余晖。
卡尔伸了个懒腰，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背后传来农夫们的歌声和笑声，还有人已经开始规划怎么花这笔横财。”
我要给婆娘买条新裙子！”
我儿子一直想要把好斧头……”
今晚得去酒馆喝个痛快！”
卡尔摇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意。
钱能买来一点点忠诚，至少暂时可以。
回到的住所，米拉和布莱克已经睡着，打着呼噜，
听到开门声布莱克问道：谁。”
“卡尔出声说道：我”
卡尔点燃油灯，摊开一张粗糙的北境地图。
他的手指沿着那条通往海岸的小径滑动，最终停在颤抖海上。
有了牛车和路，运输问题解决了……但接下来呢？
他摸了摸下巴，目光深邃。
精盐的生意不能停，或许凯特琳已经起疑，虽然看过电视剧，但是卡尔也不敢在钱面前赌人性。
得找个更隐蔽的渠道……或许，该去白港走一趟了？
窗外，北境的风呼啸而过，仿佛在回应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