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痛觉汇率

程野的血在招商大厦玻璃幕墙上凝固成K线图时，我正用他的领带包扎被矿机烫伤的左手。证券APP的资产总额跳动着《偶像大师》主题曲节奏，每下震动都让缠在腕间的Armani布料渗出更多血珠——这些血正在区块链上被标价，实时汇率是1毫升兑换3秒程野的东京巨蛋记忆。

“陈经理的工伤险额度还剩42%。“Linda的声音从碎成蛛网屏的手机里传出，“温馨提示，您刚才撞碎的幕墙玻璃估值15万，已从年终奖扣除。“

我把程野的兽耳发卡别在工牌上，金属齿扣入肉的刺痛感唤醒支付宝到账提示。比特币钱包里躺着程野昨夜转移的0.47BTC，区块链浏览器显示这些货币最后出现在某家虚拟偶像殡葬公司的冷钱包。

电梯门在28层开启的瞬间，《LoveLive》痛包的挂件相互碰撞。程野的办公室弥漫着二锅头与碳酸锂混合的苦涩，他的星巴克杯倒扣在《出师表》体裁员名单上，褐色液体正沿着“陈墨“二字晕染开去。

“知道现在装疯卖傻的时薪吗？“他突然从文件柜后闪出，湿发滴落的水珠在裁员名单上砸出深坑，“够买你这样的替罪羊二十头。“

我盯着他锁骨处新贴的初音未来创可贴，昨夜咬痕已经结痂。当他扯开浸透黄浦江水的衬衫，我看见腰腹纹着的区块链地址——正是昨夜矿机里流淌的液态比特币归属码。

钉钉提示音撕裂寂静，总部视频会议自动投影在落地窗。当董事长身影浮现时，程野突然将我按倒在会议桌，他沾着江藻味的掌心捂住我半声惊呼。我们交叠的体温在智能玻璃上形成雾气，恰好遮住董事长背后晃动的《进击的巨人》调查兵团旗帜。

“次元黑市的神经交易记录，“董事长转动尾戒，“够送两位进陆家嘴金融监狱度个假。“

程野的犬齿刺进我右肩，血腥味中他解锁手机抛向空中。全息投影爆出他父亲跳楼前的监控视频——老人颤抖的手正将动漫公司股权转给某位比特币矿场主，那人西装翻领上别着的，正是我此刻工牌染血的别针。

“四百三十七万五千六百。“董事长念出我的证券余额，“正好购买程氏集团0.0001%的痛觉神经版权。“

当程野扯断我工牌挂绳时，藏在芯片里的神经密钥开始自动广播。整栋大楼的智能玻璃突然播放东京巨蛋演唱会录像，十七岁的程野在舞台光里举起初音未来荧光棒，他父亲倒地的瞬间被慢放成《EVA》使徒来袭的警报声。

“现在进行特别股东大会表决。“董事长的声音混着《禁忌的边界线》伴奏，“请陈经理用静脉血签署神经质押协议。“

程野突然将钢笔扎进我掌心，鲜血在协议签名处晕染成《刀剑神域》血盟骑士团徽章。当刺痛感穿透神经链接，我眼前炸开程野的记忆残片——昨夜他在奔驰车里修改了我的OKR考核项，将“用户增长“改成“次元黑市渗透率“。

“恭喜陈经理晋升痛觉经济事业部总监。“Linda捧着染血的任命书出现，“您的首项KPI是72小时内让程总在董事会上露出笑容。“

我握紧口袋里熔化的兽耳发卡，金属液滴渗入掌纹形成区块链密钥。当程野扯着领带将我拽向安全通道时，他后颈浮现的神经接口正闪烁着与矿机残骸相同的频率。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把我们的影子投成《进击的巨人》立体机动装置造型。程野突然将我按在印满小广告的墙面，他咬开碳酸锂药瓶的动作惊亮声控灯，药片滚落的声音与证券账户到账提示完美同步。

“知道现在出卖上司的收益率吗？“他的拇指抹过我染血的嘴角，“你工牌里的监听芯片，够买三晚陆家嘴丽思卡尔顿的行政套房。“

当我们滚进地下三层的次元黑市分舵时，全息投影的初音未来正在跳《神经痛觉disco》。我摔在程野的克隆体培养舱上，舱内液体突然显示比特币实时汇率——此刻他的神经痛觉估值已超过锂矿期货价格。

“签了它。“他甩来份《神经共享协议》，“你的四百三十七万，正好买断我左脑前额叶的决策权。“

我划破指尖在乙方签名处按下血印，当契约生效的蓝光亮起时，整座城市的证券交易系统突然播放《偶像大师》主题曲。陆家嘴所有摩天楼的外墙灯光开始拼出程野的脑神经图谱，其中标记着“陈墨“字样的区域正对应多巴胺分泌中枢。

程野突然扯开我包扎伤口的领带，新鲜血液溅在培养舱的神经接口。当克隆体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听见脑内响起钉钉特别关注提示音——程野用我的账号向全员群发了辞职信，附件是正在生成的本子草稿《上司的兽耳使用说明书》。

“现在你值七百三十一万了。“他舔掉虎口处的血渍，“正好是次元黑市克隆人套餐的起步价。“

警笛声与《进击的巨人》立体机动音效同时迫近时，程野将我推进通风管道。他留在原地的身影被全息投影吞没，我攥着染血的辞职信残片，突然发现纸浆里嵌着东京巨蛋的荧光纤维——正是他父亲咽气时攥着的应援棒碎片。

当地铁冲进浦东的霓虹废墟，手机收到匿名信息：“痛觉汇率已更新，1毫克陈墨的血=3秒程野的笑。“隧道广告屏正循环播放程氏集团新代言人——虚拟偶像版的程野对着镜头微笑，嘴角弧度与我掌纹里的区块链密钥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