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肉肠
第13章 肉肠
“赵棂，我想和你谈谈。”
沈宸霆开门见山。他知道赵棂对他有误会，但当年他也有苦衷。如果他不做那些表现，可能会给赵棂带来更大的困扰。
可是，这又是很复杂的事情，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但是，他不想放走赵棂。
沈宸霆是特意选择回国后到东际航空任职的，因为他知道赵棂在沪城。
当他知道赵棂还是单身的时候，他发誓自己不能再错过她了。
如今，沈宸霆没有了当年羁绊他的事情；他一直相信自己能挽回赵棂的。
尤其是，那天晚上她要死要活，都要和他拉拉扯扯之后；沈宸霆的心中更是充斥着满满的自信。
沈宸霆坚信，他的棂棂，心里还有他。
赵棂喝了口咖啡压压惊，把尤物从脑子里赶出去之后，眼神清明地望着他。
“沈宸霆，我们……”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来了。
“棂棂？不好意思，刚接到红十字会的电话。西城那边的山区出现了泥石流，现场状况很不好；我被召去做心理援助了，明天没法跟你谈评估的事情了。我现在正在去机场，路上有点时间，要不现在我们电话聊？”
这是李慕的电话。他们机构一直从事红十字会的志愿服务，遇到这种天灾人祸的时候，通常都要出一个心理援助小组。
赵棂清楚，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耽误，她电话里应下了李慕。
“李老师，那你稍微等会，资料我没带在身边。我现在回咨询室，大概十五分钟后给你回电话。”
赵棂赶忙起身，准备要离开。
突然意识到沈宸霆还在一旁，她犹豫了一下，说：“沈宸霆，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用执着。”
说完，转身就朝航站楼出口走去。
回咨询室的路上，刘鹏打来电话，赵棂才想起正事儿还没办。
“刘机长，不好意思，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回一趟咨询室。要不我们再约一个时间，或者您寄存在航站楼那边，我有空了自己去取。”
刘鹏电话里说：“赵医生，不能让你自己拿。我老婆特意交代，我必须双手给你奉上，以表谢意。”
刘鹏又接着说：“赵医生，你先去忙吧，一会我送到咨询室给你。”
赵棂想想好像也行，就答应了。
回到办公室，已经快六点；和李慕通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如果不是因为她要登机了，估计还不能挂。
之后，刘鹏送来了礼品，赵棂出去拿了，又寒暄了一会。
匆忙折回来，又在咨询室忙碌了一个小时。最后终于根据李慕给的框架，把叶芷兰的评估报告写完。李慕让她初稿发到她邮箱，她抽空仔细看看。
等赵棂再抬头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墨黑了。
眼角瞄了一下手表的时间，竟然已经快九点了。
此时，赵棂清晰地听到肚子里传出来“饥饿”的声音。赶紧收拾了一下，关灯关门。
待走到大门时，赵棂才发现已经错过了最后一趟公交车。而这地方只有一趟公交车；叫出租车，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棂一咬牙，抬腿就往2公里开外的地铁站走去。
秋夜凉风起，赵棂时不时踩到地上的落叶，咔滋咔滋的声音环绕在整条路上。
路灯昏黄，没有一个路人，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
肚子不听使唤地，咕噜噜叫的越发响亮；没过多久，胃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疼。
赵棂这才想起来，她午饭都没吃。中午她不觉得饿，想着晚饭多吃点。结果，晚饭被耽误到了现在。
翻了翻包里，竟然连存货的糖果也没了。
再看看手机，电量还剩20%……
饥饿造成的血糖骤降，眩晕感即刻袭来。赵棂踉踉跄跄走到路边，靠着一根电线杆，勾着背，捂着胃。
她迟钝的大脑想着，可以跟谁求助一下呢？
过了一遍脑子里的人名，发现竟然没人可以求助。
赵棂打算休息一会，再继续走，希望能撑到地铁站的便利店；她似乎已经闻到了关东煮的肉香味……
夜，浓稠如墨，静谧得有些压抑。远处，一道刺目的灯光骤然划破黑暗，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引擎声，像是有车辆正飞速驶来。
“赵棂？”
此刻的赵棂，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四肢乏力，连思维都变得迟缓。那声呼唤悠悠钻进她的耳朵，在混沌的意识里盘旋了许久，她才后知后觉知道有人在叫自己。
待那人走近，赵棂吃力地抬起头看着。
只见那人身后打来的一道光，金黄明亮；照在他身上恰好勾勒出身形，伟岸光明。
哈利路亚！
如果他是一条肉肠就好了……
赵棂确实已经没力了，任由沈宸霆揽过她的腰，把她扶到车上。
看着这人小脸惨白，嘴唇微微颤抖，额头冒着汗珠。
沈宸霆赶忙从扶手箱里掏出一根巧克力，二话不说塞到她嘴里。
甜腻的巧克力在唇齿间慢慢融化，顺着唾液点点流入喉咙，顺着往下进到了胃里，然后溶解吸收，分解出的糖分化解到血液中。
赵棂这时才感觉，那虚脱无力，四肢颤抖的感觉在慢慢褪去。
一根巧克力吃完，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终于又重新支棱起来了。
赵棂默默转头，看着身侧驾驶座的人，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谢谢！”
虽然她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但沈宸霆看着她依然皱着眉头。
“中午没吃饭吗？楼里就有食堂。”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沈宸霆很疑惑，她的工作需要忙到没时间吃饭？
赵棂想反驳，但那块巧克力的力量还不足以让她说太多话。
“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赵棂确实还得再吃点东西，她就不客气了。
“肉肠！”
赵棂的话脱口而出。
半个小时后，赵棂迈着虚浮的步子，跟着沈宸霆到了一家西餐厅。
沈宸霆没有过问她的意见，手机扫码就直接点菜下单。
等到上菜的时候，赵棂惊呆了。
烤肠拼盘，香肠披萨，牛肉肠卷饼……
沈宸霆努了努嘴，说：“你要的肉肠，不够再叫。”
赵棂：……还要用刀叉，饿的手没力气。
沈宸霆看着她迟迟没有动手，低叹一声。然后先把一盘烤肠拼盘端到自己面前，用刀叉分解开来；再换到她面前。
赵棂：服务太到位，如果她自己不吃，是不是要被他喂到嘴里？
她终于拿起叉子，一块一块的吃了起来。
整顿饭，就是沈宸霆在切肉肠，她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