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要欺谁？
夜凉如水。
吴序已然返回宁安县的捞阴门。
李青衣要准备一些东西，为他“炼仙皮”“锻神骨”“养龙筋”做准备。
七日之后，他将动身前往六里乡，随师傅正式练武。
吴序举目望月，心潮澎湃，御风远游千里，方知天下之大。
命贱之人捞阴门此等话语，已然不能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三百里宁安县只是他的起点，他要走出去，会尽天下英才。
“哥哥。”
淼淼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吴序走向淼淼，笑着问道：“怎么还未睡，是有什么心事吗？”
淼淼咬着嘴唇，纠结的问道：“哥哥会不要我吗？”
吴序恍然，这几天因为练武之事确实冷落了妹妹，小丫头心里有些害怕会被哥哥抛弃。
他揉了一下妹妹的脑袋，轻声说道：“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哥哥都不会抛弃你，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听到吴序的承诺，小丫头抱着哥哥，浅浅的笑了。
吴序安慰小丫头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回到房间，吴序和衣躺在床上，静寐养神。
翌日。
五更天，天未亮。
吴序已然睁开眼睛，随后双腿盘卧在床，开始冥想《天神图》。
这是李青衣传与他的冥想法，可壮大神魂，温养气血，夯实武道基础。
堪比日月天骄的悟性，让吴序很快入定。
冥冥中。
他似是感应到了自己的神魂，藏于身体内，如同一缕烛火，摇曳不定。
“身体是混沌世界，神魂是藏在其中的神祗。”
“起初渺小如光，若是不断修炼，就能不断壮大，可为体内天神。”
吴序睁开眼，心有明悟。
冥想过后，堪比一场安眠，让吴序浑身舒畅。
吴序走出房间，看到张五爷如往常一般坐在正堂前，缓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张五爷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吴序的身影，安慰道：“十年间无一人能拜师成功，没成也不要失落。”
“成了。”
“什么？”
“你拜师成功了”
张五爷神色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确定吴序不是在开玩笑，张五爷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们捞阴门苦等几十年，终于迎来了能改命的机会。
一旦吴序成为武者，捞阴门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出门在外，不必再受人眼色。
“老头子我还能活几年，能帮你照顾淼淼，你不必有任何负累，安心练武，争取早日成为武者。”
张五爷继续叮嘱道：“也不必担心钱财的问题，捞阴门几十年的积蓄，还是有能力供出一个武者的。”
“武者啊！”
吴序感慨，自从李青衣带他御风远游千里，见识天下之大后，武者已经不是他的目标了。
宁安县太小，他早晚要离开。
只是现在，如何安置捞阴门成了难题。
吴序神色纠结，问出口道：“五爷，大家是否想过换个营生。”
“换个营生？”
张五爷一愣，回答道：“入了捞阴门，再想换个营生，何其艰难，哪怕去码头出苦力，人家都嫌晦气。”
张五爷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吴序点头，沉声说道：“五爷，不瞒您说，我迟早会离开宁安县。”
“等我学有所成，我在宁安县的时候还好，若我有一天离开，我怕大家伙……”
吴序没有说出口，但张五爷已然明白。
这世道，有人撑腰和没人撑腰是一回事。
人走茶凉又是一回事。
吴序想了想，解释道：“五爷，等我成为武者，我想带领大家转行，在这三百里宁安县重开一行，等我走后，大家好歹有口饭吃。”
“本就不是什么好营生，大家捞阴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若能有其他营生，能够割舍掉捞阴门自然是好的。”
张五爷长叹一声，有些担心的说道：“就怕你走之后，无人看守，大家伙又回到原地。”
“等我走后，我会为大家扫清障碍，安排好后续的一切。”
“那就听你的。”
“林郑白孙，四大武馆，哪一家会更可靠些。”
“诸行百艺，又该入哪一行。”
吴序心中暗忖。
不知何时，已到日中。
吴序甩掉脑海中的凌乱思绪，不急，还有时间，往后慢慢想。
咚咚咚。
院外突兀的响起脚步声。
“快点，给我包围了这宅子。”
“把捞阴门的人都给我拽出来，一个也不能跑。”
砰。
黝黑的木门被暴力的踹开。
一双制式黑靴踏过门板，身穿捕头差衣的钱无涯阴沉着脸走进院中。
数十名跨刀差役紧跟其后，入了院子，分别散开。
不多时，吴序，张五爷，郑松等人捞阴人已被聚集在院中。
“差爷，不知我们捞阴人做了何事惊动了大人来此，还请恕罪。”
众人瞳孔中难掩一抹恐惧，看着差役的身影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钱无涯神色阴郁的盯着众人，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县衙差役，真是找死。”
吴序心中一惊，为什么会摸到捞阴门，难道当日有人看到自己行凶。
“大人，冤枉啊！”
张五爷求饶道：“我们捞阴人命贱，怎么敢招惹官家之人。”
“冤枉？”
钱无涯冷哼道：“死伤的皆是当日看送你们捞阴的差役，还敢说与你们无关。”
“当日衙役不过说了你们几句，我看你们一定是怀恨在心，多人行合伙凶作案。”
“伤及县衙差役，按《太玄律》当斩。”
钱无涯目光如鹰隼般扫向众人。
他的小舅子丁大头被人袭击，半身瘫痪躺在床上，自家那婆娘天天在他耳边哭诉，非要他找到凶手，严惩凶手。
三百里宁安县，林郑白孙，四大武馆想要整死差役根本不会用如此手段。
贫民百姓，三教九流谁又敢对着衙役行凶。
敢动手的，怕是过江猛龙，这等人物，武艺高超，无所畏惧。
他钱无涯在县衙虽是捕头身份，又怎敢惹那等猛人。
但自家婆娘天天哭诉，烦的自己没有办法。
他目光瞥向几个捞阴人，心中冷笑，有时候原因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反正只要给自己婆娘和那些同僚一个结果就行，凶手是谁，并不重要。
好在伤的五名衙役皆与捞阴人有联系，这个结果，上下皆能服。
至于这些捞阴人。
呵！
一群命贱之人，谁会在乎。
“大人，可有证据证明我们是凶手。”吴序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沉声问道。
“证据？”
钱无涯嘴角冷笑道：“我的话就是证据。”
“大人这是欺人太甚！”
唰。
钱无涯拔出长刀，泛着寒光的长刀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我披差衣，配长刀，吃官家饭，就是欺你，又当如何？”
“全部给我抓进大牢，那个丫头也不能放过。”
“这丫头看起来挺标志的，头，您也知道，我一个人还没有婆娘。”
一名差役笑着走到钱无涯身旁，一脸猥琐的看向淼淼。
“行，那就赏……”
话音未落，钱无涯感觉自己花了眼，似有一道宛如猿猴的身影猛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像自己讨要婆娘的下属瞬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然后他的双脚脱离地面，整个身体悬在空中。
一张充满杀气的双眸倒映入他的瞳孔。
吴序双手掐在钱无涯的脖子上，目光冰冷。
“你说，要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