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7章 告别
思绪回到几日前,刘斌收到朝廷大军围困张角的消息。
刘斌深知,唯有拥有自己的力量,才能在这动荡的时代中站稳脚跟,真正改变局势,张角还不能死。于是,和廖化、徐晃三人围坐在一起,商议着起事的计划为天师减轻压力。
几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过计划过于仓促,战事连连失利,危急的时刻令三人仓促行动。
朝廷对人员流动进行管控导致人手略有不足,武器装备从贪心腐败的朝廷大员外戚手上购得精良铠甲和武器,然而面对敌人的强大攻势,他们渐渐陷入了困境。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义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奋力抵抗,每一个人都拼尽了全力,但敌人如潮水般的进攻让他们难以招架。
局势越来越危急,防线逐渐被突破,最终,几人被逼得分散逃离。
刘斌在激烈的战斗中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强忍着伤痛,一路逃亡,在慌乱之中,不慎失足掉落悬崖。那一刻,刘斌心中充满了绝望,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身受重伤的刘斌被外出游玩的蔡文筝发现,看到刘斌伤势严重,昏迷不醒,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毫不犹豫地将他带回了自己家不远的别院秘密养伤。
在养伤的日子里,刘斌与蔡文筝朝夕相处。
蔡文筝每天早早起床后就偷偷过来,亲自为刘斌煎药,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关切。在换药的时候,她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眼前人。
刘斌也被蔡文筝的温柔善良所打动,两人时常坐在庭院中,交谈着彼此的心事。
刘斌望着池中枯茎交错,恍若看见乱军阵中张角被碎尸的惨状,指尖在蔡淼掌心轻轻一颤。
她的手比三个月前在琴坊初见时凉了许多,指腹还留着拨弄琴弦的薄茧,此刻却像藤蔓般缠住他的手腕,缠得那样紧,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线与他绞在一起。
“谢谢你救了我,这段时间在你身边,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快乐。”
“我自愿的!”蔡淼忽然开口,声音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子玉可知,今日尚书台发了《讨黄余党檄》?”
“父亲昨夜在书房摔了玉镇纸,骂那些阉党要将天下拖入水火……”
她没说的是,蔡邕案头那卷《熹平石经》抄本里,夹着张角残部的密报——天公圣女的传言,已从冀州烧到了洛阳。
蔡淼忽然踮脚,将唇贴在他耳垂上。
“昨夜我梦见你走了,”她的气息混着桂花头油的甜香,“梦里你骑的那匹马,鬃毛上挂着我的红盖头,可等我追出去,红盖头就变成了黄巾军的大旗……”
蔡淼趁家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家门。
为了能与刘斌见上一面,她一路上小心翼翼,躲过了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历经波折才终于来到他身边。
此刻,蔡淼就像一只受惊后寻到港湾的小鹿,紧紧依偎在刘斌宽厚温暖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蔡淼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更多的却是难以掩饰的急切,微微颤抖着说:
“子玉,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走。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艰险,哪怕荆棘满布、刀山火海,我都心甘情愿与你生死相随。”
刘斌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心。
随即缓缓抬起手,手指轻柔地穿过蔡淼如墨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如同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收了我吧,让我时刻陪伴在你身旁,这样我才能安心。”
蔡淼犹豫了一下,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但她的声音却轻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甚至比那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要微弱几分。
蔡淼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垂下了头,目光闪烁不定,似乎不敢与子玉对视。
而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抹淡淡的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悄然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并且迅速蔓延开来,使得那张原本就俏丽的脸庞此刻更是显得娇羞动人,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蔡淼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迷人的体香,如同轻柔的微风一般拂过的鼻尖,钻进刘斌的心窝,让自己原本坚定的意志瞬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那细腻如丝般光滑的肌肤,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不断地诱惑着,撩拨着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不行,此去归路不知何时,让她一人如何独自承受这世俗的眼光。
“我俩在一起的事情还是先问过你父亲蔡中郎先吧!”
“父亲?”蔡淼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父亲为了校勘典籍,能在天禄阁住三个月不回家。我啊……”
她拽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早就住了个不回家的人。”
“还记得你抄给我的《乐府诗》么?”刘斌轻声问,指尖替她系好盘扣,“‘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淼儿,我若带你走,便是将你卷入漩涡。”
说完从怀中掏出个锦囊,里面是碎银与一张地契,“陈留郡的庄子,临着汴水,你若……”
“我不要庄子!”蔡淼突然提高声音,惊得墙根的蟋蟀噤了声,“我要的是……”
蔡淼忽然哽咽,将脸埋进他怀里,“是你在琴弦上刻的‘长相守’三个字,是你说要在洛阳城最高点给我建的琴楼,是……”
远处传来打更声,打断了蔡淼的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惶惑。
刘斌低头,看见她发间落了片枯叶,伸手去拂时,触到蔡淼后颈细密的汗珠。强忍着内心那如刀绞般的不舍与冲动,双手缓缓用力,轻轻地将蔡淼从自己怀里推开。
“我……”
“子玉!”蔡淼忽然抬头,眼中有决绝的光,“你总说要给我名分,可这世道……”她伸手扯下头上的金步摇,珠串散落在地,“若等你功成名就,我怕是要在深宅大院里,对着铜镜数白头发了。”
刘斌的指甲掐进掌心,痛感让自己清醒。
此时想起张角临行前前攥着他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虎口,说“乱世之中,情义最贵,却也最贱”。此刻蔡淼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倒影,像落在古井里的月亮,明明触手可及却遥遥无期。
“给我三年。”刘斌忽然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三年后,我若没在天下间下立起旗号,你便……”
蔡淼急忙伸手捂住眼前之人的嘴唇阻止下面的话,摇了摇头。
刘斌解下外袍,裹住蔡淼颤抖的肩膀,外袍上面沾着的墨香。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像吻一朵即将凋零的花。“等我。”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去,生怕在这温柔乡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蔡淼望着他转身的背影,行囊上挂着的酒葫芦。此刻葫芦在晨风中晃荡,撞出空荡荡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