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揭晓!震惊所有人的凶手身份!
老鸨见刘树义三人这般反应,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她脸色微变,不敢隐瞒,道:“是一个体型微胖,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身份应该不低。”
“你这是什么回答?说具体名字啊!按你这种说法,随便一抓就是一大堆,我们去哪找?”
程处默听着老鸨的话,眉头拧起,不满喝问道。
老鸨被程处默那张黑脸呵斥,不禁瑟缩了一下,她丰腴的身躯微微发抖,多情的眸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刘树义:“不是奴家不想说,而是奴家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恩客来我们妙音坊是寻欢作乐的,我们没理由、也不敢去追问恩客的身份。”
杜构也低声道:“确实如此,有不少人不愿表露身份,不愿让人知道他来青楼寻欢作乐,以免影响自己的声誉,所以青楼也会刻意避免询问具体身份,以免引得客人不满。”
见杜构也这样说,程处默心里不由一沉。
为了找到这个家伙,他们真可谓费尽心思。
刘树义抽丝剥茧,从两颗头颅,找到了武通观,又从武通观找到了平康坊,现在好不容易真的找到了这个人,马上就能将其抓捕归案了。
谁知,却在这里卡住了。
老鸨就和那个没用的刑部仵作一样,本以为能给出多大的帮助,结果……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她还不如不开这个口呢!
程处默眉头紧锁,内心难免受到打击。
刘树义瞥了他一眼,抬起手拍了拍程处默郁闷的肩膀,轻笑道:“别急,查案本就不会是一件一帆风顺的事,再说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不知道名字不要紧……”
程处默看向刘树义,便听刘树义慢悠悠道:“知道长相就行了。”
“长相?”程处默一怔。
刘树义笑了笑,转身看向老鸨,道:“听闻你们妙音坊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皆十分优秀,是吗?”
“这当然!”
一听刘树义说起自家的姑娘,老鸨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开口就是自夸和推销:“刘主事,不是奴家和你吹,别看我们不在南曲,可我们妙音坊的姑娘,绝对不比南曲那些所谓的花魁差,我们的姑娘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伺候人的本事更是一绝,只要你来我们这里一夜,你就绝对会流连忘返,舍不得走……”
“停!”
刘树义见老鸨越说越没边,及时喊停。
他看向老鸨,道:“既然如此优秀,那昨夜陪伴了那位恩客的姑娘,想来画出这位恩客的画像,也不会太难吧?”
“这……”
老鸨没想到刘树义的目的在这里。
她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得问问香香,毕竟我们每个姑娘擅长的方向都不同,能否画出,奴家也不知道。”
程处默听得眼皮直跳。
刚刚还样样精通,现在就变成了擅长的方向各不相同了。
这老鸨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刘树义并不意外老鸨的话,他淡淡道:“把香香叫来。”
老鸨不敢耽搁,很快就把一个年约二十,容颜俏丽,身段玲珑有致的女子叫了过来。
这个女子有些紧张的行礼:“奴家见过刘主事。”
刘树义看了紧张的香香一眼,声音温和了起来:“能画出昨夜你陪的客人吗?”
听到刘树义温和清朗的声音,香香不由露出诧异之色,干娘刚刚还说刘主事很凶,一句话说不对就要抓人,让自己小心点呢,怎么感觉眼前温柔俊秀的刘主事和干娘说的不一样?
别说香香了,老鸨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奴家可以试试,但不确定能不能完全还原。”香香没有那么怕了,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刘树义微微颔首:“去画吧。”
“是。”
香香迅速被金吾卫带到房间作画了。
刘树义重新看向老鸨,声音又威严了起来:“说说吧,那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妙音坊?”
老鸨:“……”
对香香就温声细语,对我就雷霆一般……
她有些幽怨的看了刘树义一眼,才道:“昨晚他是刚过丑时离开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更夫刚刚经过我们门前。”
“当时我还很好奇,外面天寒地冻的,怎么不搂着姑娘睡到天明再走?”
“不过人家客人给了钱财,要走我们也不敢问,更不敢拦着,所以就任由他离开了。”
丑时……
那时赵成易已经被抓进大牢了。
刘树义微微点了点头,道:“后来呢?他是否又回来了?”
老鸨有些意外:“刘主事怎么知道?”
“别问那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刘树义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技巧。
香香那种胆怯的姑娘,需要安抚。
老鸨这种滑不溜湫的泥鳅,必须震慑,否则给点阳光,老鸨就会灿烂起来,与之周旋,必会浪费大量时间。
老鸨缩了缩脖子,不敢耽搁,忙道:“确实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辰,快要寅时了,我记得他回来不久,更夫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过来。”
丑时离开,寅时归来……
中间差不多是一个时辰的间隔。
而一个时辰……
杜构忽然看向刘树义,声音都急促了几分:“一个时辰,足以从这里到武通观,再返回了!”
程处默听着杜构的话,双眼也不由亮了几分!
“时间上都差不多!肯定没错,肯定就是他!”
刘树义眸光闪烁了几分,但他没有直接做出判断,而是继续向老鸨问道:“他回来后,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
老鸨想了想,道:“回来后,仿佛变了个人,把熟睡的香香叫起来,好一顿折磨,让香香今天走路腿都发软,现在都还打着哈欠,这算异常吗?”
“你说他回来后仿佛变了个人,意思是他离开之前,没有这么威猛?”刘树义追问。
当官的不都很含蓄吗?你怎么比我都直白……老鸨点了点头:“香香说,前半夜,就算用了香囊,他也没有坚持多久,两人不到子时就睡了。”
前后差别如此之大……
出去一趟,归来后情绪明显十分亢奋。
亢奋到需要发泄才能冷静的程度。
看来此行,确实做了一件让他情绪变动很大的事。
刘树义几乎是听到老鸨讲述的瞬间,大脑就习惯性的自动分析起原因来。
“香香可知他为何会突然离开?”
“香香都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会知道他为何会离开。”老鸨耸肩道。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昨夜他们在哪个房间?可是临街?”
老鸨连连点头:“就在二楼西侧的第三间房,确实挨着街道。”
程处默听着老鸨的话,直接道:“刘主事,不用再想了,肯定是他!”
“住的是临街的房间,偷偷离开,间隔正好足以从这里到武通观一个来回,回来后又仿佛变了一个人,折磨香香……这分明是杀了人后冷静不下来的反应。”
“所以,肯定就是他!只要香香能把他画出来,我们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杜构也点头赞同。
以目前掌握的线索,足以称得上是铁证如山了。
刘树义知道程处默对抓住凶手的迫切心情,笑道:“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再说查案就是要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将所有细节了解清楚,没有坏处。”
“这就是青楼吗?”
这时,一道清清冷冷的熟悉声音,突然从几人身后传来。
杜构先是一怔,继而猛的转过头来。
就见那大摇大摆走进妙音坊的冷艳女子,不是他的妹妹,又是何人?
“你怎么来了?”
杜构直接上前,道:“这青楼岂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回去。”
“罕无人迹的深山我去得,充满瘴气的老林我去得,怎地这青楼我就来不得?”
杜英明显与寻常女子不同,她好奇的打量着妙音坊,对兄长的话毫不在意。
刘树义见冷艳法医突然来了这里,心中一动,不由道:“杜姑娘是不是有了发现?”
见唯有刘树义对自己神色如常,完全不在意自己一个女子会来青楼,杜英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是。”
说着,她从衣袖里取出了验尸单,递给了刘树义。
刘树义接过验尸单,目光迅速向上看去。
而这一看,便让他的神色不由一变,眼眸陡然眯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杜英,道:“怎么会这样?”
杜英抿了抿嘴:“我被过往的经验给骗了,若不是你让我解剖尸首,我顺便又验证了一次,可能最后我都不会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刘树义皱了皱眉,眼中神情不断闪烁,大脑疯狂运转。
片刻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幽深:“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是杜姑娘验尸发现了什么吗?”
程处默见两人说着自己不明白的话,忍不住询问道。
刘树义刚要开口,便见身段窈窕的香香走下了楼梯。
香香手持画像,起初是一脸欢快,可当她发现刘树义身旁出现了清冷如仙子的杜英后,秀眉忽然一蹙。
旋即减慢了速度,胯一挺,大幅度的扭着腰肢,风情万种的来到了刘树义身旁。
旋即款款行礼,夹着声音道:“刘主事,奴家画艺不精,希望不会让刘主事失望。”
说着,伸出素白玉手,将画卷递给了刘树义。
刘树义看着香香做作的样子,余光瞥了一眼正好奇打量着眼前做作女子的清冷法医,心中不由一笑。
这香香怎么会把杜英当成竞争对手?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赛道的。
将画打开,便见一个微胖的,长相不算俊美,但也不至于多丑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
男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眼角有着一颗黑痣,面相看起来不算庄正,眼睛不大,给人一种小心思颇多的感觉。
“咦,这好像是……”
这时,身后的程处默忽然上前一步。
他紧盯着画像上的人,突然看向香香:“他是不是声音较细,总是色眯眯的样子?”
香香饱含秋水的眼眸瞪大:“官爷认识他?”
刘树义也看向程处默。
“果然是他!”
程处默迎向刘树义,道:“我认识他,他是军器监丞孙周明,抠门,又贪财好色,不是什么好人。”
“孙周明?”
杜构听着程处默的话,也来到画像前。
他看着画像里的人,突然转过头,看向妙音坊的外面。
“刘主事,还记得你刚刚让我做的事吗?”
刘树义眸光一闪,迅速明白杜构的意思:“他今夜也来平康坊了?”
杜构重重点着头:“刚刚我让人封锁路口,禁止任何人进出时,在人群里看到了孙周明,不过他没有在妙音坊,而是在其他青楼。”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看向刘树义,双眼灼灼道:“如你所言,凶手会想知道你是否查到了这里,会盯着这里……而孙周明,正好就在附近!”
程处默一听,当即大手一拍!
“这还犹豫什么,快抓人啊!”
“让他跑了就完了!”
说着,他直接带人就冲了出去。
看着程处默离去的背影,杜构拿出从武通观制造的鞋印模型,没有任何迟疑,也跟了出去。
“凶手这就找到了?这么快?”
杜英有些诧异,她有了验尸结果,便着急忙慌赶来,就是怕刘树义没有线索,需要她的帮助。
可现在看来,似乎即便她不来,也不会影响什么。
她不由看向刘树义,结果发现刘树义正好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莲花的清香与皂角的清香彼此交融,杜英怔了一下,刚要说什么。
就听刘树义道:“杜姑娘,帮我个忙……”
…………
刘树义走出妙音坊,便见前方的街道上,围满了人群。
里面是金吾卫,外面是衣着靓丽的青楼姑娘与衣衫不整的恩客们。
一靠近,刘树义就听到纷杂的议论声。
“那人犯了什么事吗?怎么金吾卫抓人,都抓到青楼了?”
“没听那个又黑又壮的武官说这人杀了人嘛!”
“杀人!?”
“他杀了谁?我们竟然和杀人犯在同一个青楼嫖,甚至在抢同一个姑娘……”
听着这些话,刘树义眉毛微挑。
不用挤进去,他就能知道结果了。
“刘主事!”
这时,魁梧挺拔的程处默,看到了刘树义的身影,连忙命金吾卫帮刘树义开出了一条路。
刘树义就这样,又一次成为了瞩目的焦点。
他走进人群中心,便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被金吾卫押着跪在地上。
杜构用脚印模型一遍又一遍的比对着男子的脚,最后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起身。
他看向刘树义,沉声道:“经过我多次确认,脚印无论大小,还是他鞋底的痕迹,都一模一样。”
“可以确定,留在武通观雪地上的脚印,就是孙周明的!”
被金吾卫押着的孙周明闻言,脸色陡然煞白,他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喊道:“冤枉!我是冤枉的!”
“我没有杀人!他们真的不是我杀的!”
程处默一听,当即一巴掌直接拍了过去。
啪!
“证据确凿,你还敢喊冤!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程处默扭头向刘树义道:“刘主事,不用与他废话,这人能言善辩,心术不正,绝不会乖乖说出实话!等把他抓进大牢,大刑伺候,不怕他不老实。”
听着程处默的话,孙周明脸色更加毫无血色,他用力摇着头,眼泪都出来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看着孙周明这般喊冤的样子,刘树义蹲下身来,双眼直视着这张不算周正的脸。
缓缓道:“三个问题,回答我。”
不给孙周明反应的时间,刘树义直接道:“第一个问题。”
“妙音坊的姑娘是否给了你香囊?香囊现在何处?”
“是,是给了我,但是香囊,我给弄丢了。”
“弄丢了?怎么丢的?”刘树义追问。
孙周明摇着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反正当我想到时,去找,就已经不见了。”
程处默冷笑道:“你当然找不到了,毕竟你的香囊被你害死的赵氏给抓破了,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不,不是……”孙周明就要解释。
刘树义没给他机会,继续道:“第二个问题,昨夜你是否离开过?”
“是……”
“干什么去了?”
“我……”孙周明张着嘴,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刘树义眯了眯眼睛:“第三个问题,你昨夜是否去了崇义坊的武通观?”
“我……”
孙周明犹豫了一下,道:“我虽然去了,但我可以解释……”
刘树义起身,摇了摇头,道:“不用解释了。”
说着,他看向程处默:“带走吧。”
孙周明瞪大眼睛,他双眼死死地瞪着刘树义,忽地破口大喊:“刘树义,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是不是?你为何明知真相,也要害我!?”
“刘树义,就是你要害我,对不对!?”
啪!
程处默又一巴掌扇了过来。
骂道:“你就和那赵成易一样,到死也嘴硬!还怪上刘主事了?”
“老子倒要瞧瞧,到了大牢后,你还能不能继续嘴硬!”
说罢,他直接一摆手:“带走!”
孙周明就这样被金吾卫们五花大绑的带走了。
远远地,还能听到他的喊冤与痛骂声。
程处默道:“刘主事,别理他,这人心狠手辣至此,只会比赵成易更难缠。”
刘树义笑了笑,并不在意。
杜构这时向刘树义身后瞧了瞧,疑惑道:“舍妹呢?”
“杜姑娘啊……”
刘树义目光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缓缓道:“杜姑娘说难得来一次青楼,要好好逛一逛。”
“什么!?”
杜构如遭雷劈,只觉天旋地转。
“我去找她!”
说着,他便向刘树义身后快步走去。
而当他出了拥挤的人群后,眉头紧锁的他,目光忽地闪烁了一下。
他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关注自己,偷偷低下了头。
便见他的掌心,正有一个纸团。
这纸团……是刘树义在他刚刚与之擦肩而过时,顺手塞进自己掌心的。
杜构不解的打开纸团,目光向上看去。
“这是!?”
他眉宇满是茫然与不解。
…………
夜色更深。
更夫走过崇义坊一座早已荒废不知多久的宅邸前,敲响梆子,一快两慢,声音沧桑:“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声音伴随着微弱的灯笼光芒,缓缓远去。
这时,一道身影,从墙角的阴影处走出。
他看了一眼远去的更夫,旋即转身,看向一旁匾额都已经褪色,院墙斑驳的破宅宅邸。
蹬——
一脚踏中斑驳的墙壁,身体一挺,竟轻松翻到了院墙之上。
继而无声的跳进了宅邸内。
月色朦胧,宅邸内白雪皑皑,满是荒凉。
偶尔一阵夜风吹过,带动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有如鬼哭狼嚎。
在这寂静荒凉的宅院内,着实是有些渗人。
可这道身影对此却恍若未闻,他目不斜视快步向前,目标明确的来到枯井旁的一块石头前。
旋即搬开石头,看向石头下方压着的东西。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什么查案的天才!遇到我,还不是蠢材一个?”
“想要找出我,下辈子吧!”
咣!
话音刚落。
突然间,身后传出一道巨响。
这道身影猛的转过身去。
就见紧闭的破旧门扉,被直接撞开。
数十个金吾卫手持火把,直接冲了进来。
而在他们之后,身着青色官袍,面容俊秀的刘树义,带着杜构杜英兄妹,以及一脸懵逼的程处默,慢悠悠走了进来。
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多谢你为我指路,你若不为我带路,我还真的找不到这个最关键的物证!”
“那么,现在我是该叫你凶手,还是该叫你……”
刘树义看着前方身着夜行衣的身影,缓缓道:“妙音坊的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