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一群不是好人的兵
09.一群不是好人的兵
当天色变暗后，李华夏就准备前往防空洞，这时候周永安却拉住了他。
“李班长！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不想留在这里，死也要死在一起。”
李华夏将子弹上膛，什么也没说，直接背起周永安。
这些日子，李华夏似乎变了一个人，曾经的他是个二门不出大门不迈的宅男。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以外，所有的时间都在游戏直播上面上。
他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社交。
来到战场，他无数次感受到身边人带给他的温暖和真情实感。
心中那份坚定更加强烈。
小孩吃饱了之后稍显活奋起来，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引路。
防空洞铁门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冷色。
有几处垒砌的沙袋堆积在铁门左右，空气中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李华夏将周永安安置在断墙后，系统面板突然闪烁：
【侦测到生命体征：防空洞内23人】
【警告：检测到未识别武装人员】
“在这里等我。”李华夏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孩子，端起步枪就要打开铁门。
当他的手指触到门锁时，视网膜突然浮现三维结构图——五个红点正埋伏在门后五米处的掩体后。
“吱呀——”
门轴转动的刹那，一颗手雷贴着地面滚到李华夏脚边。
爆炸的轰鸣中，他后仰身体，毛瑟步枪的准星已锁定烟雾中的身影。
“别开枪！”浓重的湖南口音突然响起，“我们是湘军128师的！”
烟尘散尽时，李华夏的枪口仍纹丝不动。
对方领章上褪色的“湘“字刺绣下，隐约可见干涸的血渍。
为首的络腮胡汉子举起怀表，表盖内侧刻着青天白日徽。
“我们是来支援上海的。”汉子踢开脚边的日军钢盔，“在这鬼地方猫了半个月了。”
防空洞深处的弹药箱堆成小山，李华夏的瞳孔微微收缩——二十箱德制M24手雷，五挺捷克式轻机枪，甚至还有两门迫击炮。
“你们一共多少人？为什么会和大部队走散？”李华夏短时间内还无法判断对方口中说的是真是假。
汉子眼神黯淡有些丧气，“我们是杂牌军，刚跟鬼子碰上我们就损失了一半人，他娘的鬼子的飞机炮弹跟不要钱往阵地上落，一起出来的兄弟都交代了。”
“算上轻伤员和重伤员，还剩下36个人。”
“你们有这么多装备弹药，为什么不找大部队？”
汉子挠挠头，“也不是不找，就怕我们找到部队，认定我们是逃兵给我们突突了。”
李华夏接着说，“我能带你们找到部队并且给你们作证，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是我需要武器弹药。”
汉子听完后沉默了几秒钟，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几人，“这算不算是交易？”
“交易？”李华夏大脑飞速旋转。
“没错，弟兄们死里逃生的，图什么？就是为了碎银子几两？您看？”络腮汉子拍开一坛绍兴黄酒，“这里有吃有喝，就是没女人没银子，弟兄们想着等日本鬼子走了以后，我们兄弟们也能在上海立足不是。”
说着络腮汉子倒满一碗酒递给李华夏。
李华夏接过酒碗的瞬间，余光瞥见角落的弹痕——崭新的弹孔，与三八大盖口径不符。
再看看其余蜷缩在各个角落的士兵，各个精神抖擞压根不像败军。
重要的一点是，地上有罐头盖和洋文香烟。
李华夏假装没坐稳，倾斜着倒向一侧木箱，袖中刺刀已抵住络腮胡咽喉：“你们是不是杀了巡捕房的人？”
空气骤然凝固。
五个湘军突然掀开外套，露出绑满全身的炸药。
络腮汉子咧嘴一笑，金牙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法国走狗私通鬼子，该杀。”
永安突然剧烈抽搐，少年新兵的伤口渗出黄绿色脓液。
李华夏另一只手扯开绷带，腐肉中竟有白色蛆虫蠕动——是日军毒气弹造成的感染！
“要截肢。”络腮汉子的依旧保持着镇静，“但我们没有麻药。”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这里有卫生员吗？”
“有倒是有，可也是个半吊子。”
汉子招招手，一个穿着破军装的五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过来。
“没当兵以前，我是村子里的行脚医生，截肢没问题，可要忍得住疼啊！”
周永安额头冒出密集汗珠，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动手，快点，不然，他必须死！”
李华夏手中刺刀近乎划破汉子的脖颈，用不可抗拒的语气命令。
得到汉子的同意后，老头开始展开他的手术工具。
与其说是手术工具，倒不如说是一把木柄匕首。
在碳火上反复烧了几下后，老头喷上一口黄酒在周永安的伤口上。
当匕首切入腐肉时，防空洞突然剧烈震颤。
顶部霉斑簌簌掉落，系统地图亮起刺目红光——三十个红点正从三个方向慢慢靠近防空洞。
小孩慌慌张张跑进来，“是日本人！很多很多…”
“是鬼子的稻野联队。”络腮胡脸色骤变。
李华夏并不关心是谁，他另一只手将步枪托起对准老头，“安心截肢，他如果死了你们都给我陪葬。”
“兄弟，吩咐你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这里的武器足够让你们这群人武装自己了吧？”
络腮汉子有些迟疑，似乎也并不担心。
淡然的笑了一声后，外头接连发出爆炸的轰鸣声。
“老子早早安排人在外头埋了炸药，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络腮汉子很满意他的成果，忍不住和弟兄们庆祝。
但他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生命还掌握在李华夏的手中。
爆炸声后，是日军一顿叽里呱啦的交流声。
他们已经发现这个隐秘的防空洞，并且认定里面藏匿了不明身份的人员。
李华夏知道这个地方很难守住。
可跟前的络腮汉子并不惊慌着急，反而有些期待。
不等李华夏问出缘由，络腮胡子洋洋得意地开始分享，“好戏还在后头，兄弟们，将物资都给老子带上，一会咱们跑路。”
只见，这群散兵各自忙碌，完全没把领头的络腮汉子还在危险境地放在心上，各自忙各自的。
除了携带枪械弹药，食物药品，他们每个人都背了一个装满银元的小背囊，沉甸甸的银元在他们的背上晃得叮叮响。
李华夏大胆猜测。
这伙人？难不成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