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木灵根，水灵根？

晨光微熹，东方的海平面刚刚泛起鱼肚白，潮水退去后的沙滩上还残留着夜露的痕迹。宁小鱼盘坐在一块被海水打磨得光滑如镜的礁石上，双手结着生涩的印诀。海风裹挟着湿润的咸腥气拂过渔村，吹动她额前散落的碎发。远处，早起的渔夫们正在修补渔网，粗犷的吆喝声隐约可闻。

少女闭着双眼，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悬成晶莹的水滴。这几个月来，她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天未亮就起身打坐，直到深夜才歇息。原本圆润的脸颊消瘦了不少，手掌也磨出了薄茧，但那双杏眼却愈发清亮有神。

“呼——“

宁小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流转的气息。起初，她需要静坐整整一日，才能勉强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流动。后来，几个时辰便能感知到。而现在，她只需闭目凝神片刻，便能清晰地察觉到周身萦绕的灵气，如薄雾般流淌在每一寸肌肤之间。

“准备好了吗？“白无尘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低沉而清冷。

宁小鱼睁开眼，看见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已立于礁石边缘。晨风撩起他的衣袂，露出腰间悬挂的冰玉玉佩。她深吸一口气，海风的咸涩灌入鼻腔，重重点头：“嗯！“

白无尘神色沉静如潭水，目光却比往日凝重。他虽非宗门正统出身，但在仙澜界时，父亲曾请过不少高阶修士为他启灵，流程他大致记得。启灵并非小事，若引导不当，轻则失败，重则伤及经脉。他抬眸望向海天交界处，朝霞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是个吉兆。

“启灵之时，需引外界灵气入体，冲刷经脉，最终凝聚灵根。“白无尘缓缓道，声音混着海浪的节拍，“过程会有些痛苦，你必须保持清醒，不可半途而废。“他说着，目光落在少女紧握的双手上，那纤细的手指已经攥得发白。

宁小鱼仰起脸，阳光在她瞳孔中映出金色的光点：“我能坚持！“海风突然转强，将她的发带吹散，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开。

白无尘不再多言，足尖轻点跃上礁石。他指尖凝聚一点冰蓝灵光，轻轻点在宁小鱼眉心。少女顿时觉得一股清凉之意自天灵盖灌入，如清泉般流遍四肢百骸。这是白无尘的冰属性灵力，用来护住她的神志。

“闭目，凝神，引气入体！“

随着白无尘的轻喝，宁小鱼立刻闭眼。她感觉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仿佛置身深海。白无尘双手结印，衣袍无风自动，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礁石下的海水开始不安地翻涌，溅起细碎的水花。

宁小鱼按照平日修习的方法，开始主动牵引周身灵气。这一次，她不再只是感应，而是尝试将那些游离的灵气纳入体内！刹那间，她浑身一颤——灵气入体的感觉，竟如万千细针刺入经脉！

“唔……“

她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那些灵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每经过一处穴位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别抗拒，顺其自然！“白无尘低喝，同时以自身灵力为引，帮她梳理狂暴的灵气。他的手掌悬在宁小鱼后背三寸处，冰蓝色灵力如丝如缕地渗入少女体内。

宁小鱼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她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让那些刺痛的气流沿着经脉游走。渐渐地，疼痛中竟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灵气所过之处，血肉仿佛被洗涤，变得轻盈通透。

日头渐高，海面泛起粼粼金光。宁小鱼的呼吸越来越平稳，周身开始浮现淡淡的光晕，像是一层薄纱笼罩着她。白无尘目光一凝——这是灵根即将成型的征兆！

突然，宁小鱼周身的光晕猛地一颤，随后，一缕淡青色的灵光自她丹田处亮起，如初春的新芽，生机盎然！那灵光越来越盛，竟在她身后隐约凝成一株青木虚影。

“木灵根？“白无尘微微挑眉。然而还未等他细看，那青色灵光忽然一晃，竟隐隐透出一丝湛蓝之意！就像清澈的湖水中突然泛起涟漪。

“双属性？“白无尘心中一惊。但下一秒，异变陡生！宁小鱼体内的灵力突然紊乱，她脸色瞬间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缕湛蓝灵光如同失控的野兽，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

“不好！“白无尘立刻一掌按在她后背，冰灵力汹涌而入。两股灵力在少女体内交锋，宁小鱼浑身发抖，单薄的身躯像风中落叶般摇晃。她的七窍都渗出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宁小鱼！清醒点！“白无尘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焦急。潮水不知何时已经涨到礁石下方，浪花拍打着岩石，溅起的水雾打湿了二人的衣角。

宁小鱼死死咬着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白衣上晕开朵朵红梅。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丹田处突然传来一股暖流，那株青木虚影猛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终于，在一阵剧烈的灵力震荡后，她丹田处的灵光稳定下来——纯粹的青木之色，生机勃勃，再无杂色。

方才的异象，仿佛只是错觉。

“呼……“宁小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眸比以往更加清亮，瞳孔深处似有青芒流转，皮肤莹润如玉，整个人焕然一新。远处海鸥的鸣叫声、海浪的拍击声，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我……成功了？“她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

白无尘收回灵力，额角也渗出细汗。他注视着少女掌心浮现的淡青色灵光，点头道：“木灵根，天赋不错。“顿了顿，又补充道：“比你想象的要好。“

宁小鱼欣喜地抬手，一缕淡青色灵光在她掌心浮现，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她轻轻一挥，不远处的一株海草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我真的成为修士了！“她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白无尘看着她，忽然问道：“方才灵力暴走时，你可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宁小鱼茫然摇头：“就是突然很疼，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她下意识摸了摸腹部，“这里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打架。“

白无尘若有所思。刚才那一瞬的湛蓝灵光，难道是……水灵根？可最终成型的却只有木灵根。是错觉，还是说……

“无尘哥？“宁小鱼疑惑地唤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白无尘回神，海风将他的声音吹得有些飘忽：“无妨。既然已启灵，从今日起，我便传你修炼功法。“他转身望向浩瀚无垠的大海，补充道：“真正的修行之路，现在才开始。“

宁小鱼重重点头，眼中的憧憬比晨光还要明亮。她不知道的是，在那深邃的海面之下，暗流正在无声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