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寻常巷陌遇圣踪，人麻了
这日午后，天气有些阴沉，顾长生揣着半块搜刮来的、能硌掉牙的干饼，来到城郊一处相对僻静的乱石堆附近。
夕阳的光芒挣扎着穿透狮驼国上空那层常年不散的阴翳，给破败的城郭染上了一层诡异而凄凉的暖色。
顾长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贴着墙根阴影，快速而无声地移动着。
几天前与那头劣等夜巡叉的生死追逐，以及最后那几乎将他灵魂冻结的惊鸿一瞥，让他对这座城池的危险有了更深刻、更切身的体会。
凡人的脆弱，在这妖魔环伺之地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活下去，同时尽可能地收集关于城外的信息，以及任何可能增强自身哪怕一丝一毫生存能力的“词条”。
他不敢再奢望立刻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只求能在踏出城门之前，多一分活命的本钱。
这里离城不远，却因地势复杂，少有人来。
他打算找个避风的石缝啃完饼，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吃的草根。
他蹲下身，用一根捡来的小木棍小心地拨开一丛半枯的荆棘，眼睛则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几天来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近乎本能的谨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立刻紧绷起来。
【扫描：枯萎的荆棘（无词条）】
【扫描：一块破碎的瓦片（无词条）】
【扫描：不知名的小虫（微弱毒性-白）】
系统面板上的反馈一如既往的朴实无华。
顾长生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这片区域，目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表面布满青苔的大青石。
那是一个老者，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布袍，袍子的边缘已经磨损，但浆洗得还算干净。
他的头发花白，用一根枯黄的木簪随意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
面容清癯，脸上的皱纹如同被岁月精心雕刻过，却并不显得苍老或羸弱，反而透着一种奇异的平和。
他手里捻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神悠远地望着西边，正是狮驼岭那黑黢黢、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山脉轮廓。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或许是附近的农户，或许是进城赶集累了歇脚的路人。
顾长生心里没有泛起半点波澜，这几天他见过的、扫描过的类似老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得到的无非是衰老、风湿、眼花之类的词条，早已不抱任何期待。
但出于穿越者深入骨髓的谨慎，以及对系统万分之一可能性的依赖，他的意念还是习惯性地笼罩了过去。
顾长生心中毫无波澜，习惯性地将意念集中过去，启动了洞察。
【扫描目标：无名老者】
一行文字在脑海中浮现，紧接着...
嗡！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顾长生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滚沸的油锅，系统界面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
一行行、一列列、闪耀着刺目紫光与青芒的文字，如同九天银河倒灌，瞬间塞满了他的脑海！
【？？？（姓名/真名无法解析）：禹余天主（紫），上清神雷（青），剑道通神（紫），混元无极（紫），万法归一（紫），天地同力（青），上清大洞真经（青）......】
....后面还有！
密密麻麻，几乎无穷无尽，全是代表着此界最高法则与力量的紫色和青色词条！
每一个词条所蕴含的意义，都足以让任何一个知晓修行概念的生灵为之疯狂！
顾长生僵在了原地，如遭雷击，思维几乎停滞。
死了……要死了……
这是顾长生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偷窥了神祇秘密的凡人，下一刻就会被那无法想象的存在随手抹去，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心脏如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急速流动的声音，以及牙齿控制不住地轻轻打颤。
圣人！这绝对是传说中不死不灭、代天执道的混元圣人！
而且，从“禹余天主”、“上清”、“诛仙阵图”这些词条来看，这位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截教教主，通天圣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长生不敢深想，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之前低头寻找东西的姿势，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动一下，将一个普通、怯懦、对周遭漠不关心的少年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默念一些前世看过的无聊信息，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免心神波动过大而被察觉。
敛息这个最低级的词条，此刻被他运转到了极限，虽然他知道这在圣人面前可能如同皇帝的新衣，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那老者似乎并未在意角落里这只蝼蚁的惊涛骇浪。
他依旧静静地坐着，目光悠远地投向远方的狮驼岭。
那里妖气冲天，隐隐有血光弥漫，显然不是什么善地。
“无当，你到底在哪里？本尊被禁，吾这残身终究受制于天道，若是再寻不到，怕是也得回去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很轻，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沧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这看似随意的一幕，落在顾长生耳中，却不亚于开天辟地。
无当？
无当圣母？
本尊？
天道？
一个个词语在顾长生耳中炸响，如同天雷轰鸣。无边的恐惧之后，是无法抑制的狂喜与贪婪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
这是圣人！
不过，似乎并非那通天教主，从本尊这个自称来看，似乎.....
这一瞬间，顾长生想了很多，不过无论如何，他都知道，自己有救了。
这是《西游记》乃至整个神话体系中最顶级的存在之一，他就在自己眼前！
那面板上任何一个紫色、青色的词条，哪怕只是得到一丝一毫，都足以让自己脱胎换骨，一步登天！
尤其是在这绝望的狮驼国，在这人命如纸的世界，这份力量的诱惑，足以让任何生灵疯狂！
顾长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一半是因为恐惧，一半是因为那近在咫尺的、足以改变一切的无上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