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会谈
新阳破雾唤春归，嫩蕊初萌映落晖。
风拂柳丝轻袅袅，初莺啼处彩云飞。
……
营帐内，庾澄庆与郑韩对坐。
经过简短的交锋，二人还是决定静下来好好谈谈，毕竟目前来说，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郑韩想着短时间拿不下这支队伍，所以不妨示敌以弱，等融为一体，也就是自己说的话大家也听的时候，到时自己这在振臂一呼，
这样才符合他的身份。
于是他主动来面见了庾澄庆。
而庾澄庆认为，郑韩作为新人本就该第一时间来见他，结果不仅没有，反而想要收纳他的“爱将”。
但经过己方接二连三的挫敌以锋。
这位新来的旅帅应该是被打服了。
便欣然接受会面。
二人对坐，一如之前庾澄庆和邵勋对坐时，庾澄庆居于主位，郑韩客位。
元摇侍奉在侧。
说实话，看着面前的丰腴美妇人，郑韩是有些嫉妒的。
在军营里带妇人本就是大忌，
不过庾澄庆毕竟是最大的关系户，带就带了，你还带个这么销魂的。
简直是不当人子啊！
郑韩酸溜溜的表示，
“手下猛将如云，怀中可人娇满，庾兄还真是享受啊！”
“哈哈，为兄确实有些奢靡了！”庾澄庆傲娇的点点头。
其实他还记得当时让郑韩自我介绍时，他说的话，
什么叫他庾澄庆愚笨？
此时看到这小子脸上止不住的艳羡，他也是爽极了。
“就是不知道……庾都尉是如何看待兄长在军中耽于声色的。”郑韩微微一笑，直接接受了“弟”位。
示敌以弱嘛，不丢人。
他郑韩是一个能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今日之事，怎能说不是后世显照。
庾澄庆顿了顿，主要是脸上的笑容，
对于郑韩指责他享乐这一点，他确实无法反驳。
甚至于他也知道，这样并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都只能拼刺刀的时候，你一杆进洞，
这对于军心以及军纪的维护是非常不好的。
君不闻，不患寡而患不均？
除非他能给每一个人都找到一处冬暖夏凉的温柔乡。
只是他怎么可能？
但你说要是让他放下的话……那他是绝对放不下的。
腰子再疼，那也是他自己乐意的。
这也是他为何想当一个兵曹参军事的原因，
相比于旅帅亦或是校尉，还是这种兼管着后勤的职位更加自由一些。
“从义啊，非汝言之也，吾非溺于享乐，乃砺吾坚毅、御惑之志耳。
若异日为敌所俘，敌以美色诱吾，吾必能拒之，不使国蒙羞，不令陛下蒙耻，亦不辱家父之名。”
庾澄庆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圣雄转世投胎了呢。
“呵呵！”郑从义笑了笑，对于庾澄庆称呼他的字，他总觉得怪怪的。
他哥哥郑译字正义，他郑韩字从义，意为奉行正义，此刻他伏低做小倒还是真让这庾澄庆占了便宜。
不过他自然不是这么好相与的，
郑韩说，“弟弟还没听说过未战者，而先思虑败者后事的，耀之兄还能去异于常人啊！”
“咳咳咳，”庾澄庆有些许尴尬。
郑韩这话明显是嘲讽他灭自家威风，这是轻着说，若是往重了说，那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国家。
近年来，那陛下行事愈发无所顾忌，因为言论被杀者不在少数。
虽然郑韩可能并没有这样的曲解意思，可是……庾澄庆还是被吓了一跳。
好在他也不是被吓大的，
庾澄庆面色微变，心中虽恼郑韩话语犀利，却也不好发作，毕竟人家是来“投降”的不是？
言语上有些不饶人也没什么打紧的。
庾澄庆轻咳几声后，强自镇定道：“从义贤弟此言差矣，吾之所言，不过未雨绸缪。
当今之世，风云变幻，强敌环伺，不得不做此想。且吾虽居军中，亦常思国家之安危，社稷之兴衰。”
郑韩见庾澄庆如此回应，嘴角微微上扬，
暗道鱼儿上钩，眼中不可避免闪过一丝狡黠，道：“耀之兄既有此忧国之心，不知对当今陛下之新政有何高见？今岁年初，陛下诸多举措，于朝堂内外，皆有波澜。”
庾澄庆心中暗忖，自己有一种被牵着走的感觉，也不知是意外的错觉还是……
总而言之，郑韩还是将话题引向了敏感之处，但此刻箭在弦上，且身在自己的地盘，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话：“陛下新政，意在革新图强，然变革之路，谈何容易。
如推行之新税制，虽本意欲充盈国库，均贫富，然实施之时，地方官吏或有曲解，致民怨渐生。私以为，此乃新政推行之难处，需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
他们的陛下继承了天王的遗志，奈何却没有天王的实力，推行的几个新政废了又开，开了又废，废废开开，何时得也？
郑韩却是点头，似是认同庾澄庆所言，却又话锋一转：“耀之兄所言极是，新政利弊皆存。
然依弟之见，陛下用人之道，亦有可商榷之处。
今朝堂之上，多有阿谀奉承之辈，如张禄李进等，而真正有才能之士，或不得重用。
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
庾澄庆心中一凛，郑韩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是大不敬之罪。
哪能如此直白的说陛下昏庸啊！
这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纵然你是荥阳郑又能如何？
左右不过是咔嚓一刀，
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并无旁人，也确实不会有什么旁人，除了他的“禁脔”
才低声道：“从义，慎言呐！陛下虽然多有昏聩之举，
然陛下终究是君，而我等终究为臣，君者用人，自有其考量。
我等身处军中，当以战事为重，朝堂之事，少议为妙。”
……郑韩一时间不知道该夸庾澄庆胆大还是胆小，还陛下多有昏聩之举？
就凭这句话，整个庾家都将遭受一波大难。
当然，作为最近几年新晋的权贵，庾湘然这位都尉，作为庾氏门面大概率是不会有大事的。
这是有心者被发现，
不过看其面色，大抵是无心之言。
那就只能是胆小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