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丽新世界
“好玩吧？”林西看她终于来了兴趣，笑了笑。
“这就是编程的乐趣，只要掌握规律，你就是这个虚拟世界的创世神。你看，这几行，是控制小人儿形状的；这几行，是让它动起来的；还有这个，是弹出对话框的。”
林西简单地指着屏幕上的几段代码，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着。
他修改了几个参数，屏幕上的字符小人儿立刻换了个表情，从气鼓鼓变成了傻乎乎的笑脸。
刘淼雯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本身就对电脑游戏极度痴迷，虽然不懂编程，但很多游戏里的逻辑和机制她是清楚的。
林西这么一演示，她立刻发现，这代码里的逻辑，似乎和她平时玩游戏时思考的某些东西有共通之处。
“这个……如果把这个数字改大一点，它是不是就能跳得更高？”她指着控制动作的一行代码。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林西让开了位置。
刘淼雯把数字改大，按下回车。屏幕上的小人儿果然猛地向上蹿了一下，差点跳出屏幕。
“噗嗤……”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前的别扭劲儿消散了不少。
接下来，林西又带着她做了几个简单的变化，比如改变小人儿的颜色，让它左右移动，或者修改对话框里的文字。
刘淼雯确实很聪明，很多东西林西只点了一句，她就能举一反三，甚至能想到一些林西没说的改动。
她越玩越投入，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变成了专注和兴奋。
过了一会儿，她自信满满地抬起下巴：“好了，我已经完全理解这个游戏了！不就是输入指令让电脑干活嘛，很简单！”
说着，她就兴冲冲地打开了一个新的编辑窗口：“哼，你就瞧好吧！看我给你做个更好玩的游戏出来！”
林西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刘淼雯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看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她想做一个简单的文字冒险游戏。刚才林西演示的显示文字、接收输入她都记住了。
然后，她就发现等到自己开始做的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一会儿是指令输进去没反应，一会儿是屏幕上跳出一堆看不懂的红色错误提示，一会儿又是程序直接崩溃。
她想象中的那个游戏，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屏幕上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字符和报错信息。
“怎么回事啊……”她皱着眉头，删删改改，越改越乱，额头上都急出了细密的汗珠。
旁边的林西老神在在，就像没看见她的窘境一样，自顾自地刷着手机，时不时还喝口冰可乐。
刘淼雯咬着嘴唇，手指头都快把键盘戳出洞了。
她好几次都想开口问问旁边那个家伙，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凭什么问他啊！我偏要自己弄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包间里只剩下刘淼雯不耐烦的键盘敲击声和偶尔泄气般的嘟囔。
她试了各种方法，甚至开始胡乱组合刚才学到的指令，结果自然是错得更离谱。
最终，在又一次看到满屏红色的错误代码后，少女心性终究是斗不过那份挫败感，也耗不过林西31岁的心。
她泄气地靠在椅背上，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旁边喊了一声：“喂！”
林西慢悠悠地将视线从手机转向她，脸上带着笑意：“嗯？”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写的明明好好儿的，它怎么就不听话呢？”刘淼雯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和不甘。
林西笑呵呵地看着她：“喂什么喂？我没名字嘛？刚才在外面，某人叫我什么来着？”
刘淼雯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想起刚才被众人围观叫“老师”的场景，又羞又气，但眼下的问题又让她不得不低头。
她扭捏了半天，才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又叫了一声：“林…林老师……”
总觉得这女孩的雯应该是蚊子的蚊。
“嗯，这才对嘛。”林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指着她的屏幕，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基础没打牢，步子迈太大的结果。”
“你刚才学的只是几个孤立的点，就像是学会了怎么挥拳、怎么踢腿，但真要上场打架，你连怎么站稳都不知道，那肯定是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关掉了刘淼雯那个充满错误的代码窗口，重新打开了一个干净的编辑界面。
“想要盖高楼，地基必须稳。编程也是一样，那些酷炫的效果、复杂的游戏，都是由最最基础的语法和逻辑一点点搭起来的。所以，我们得从最简单的开始，先学会跟这个世界打声招呼。”
林西把键盘推到刘淼雯面前，手指在键盘上虚点了几下，示意她跟着做。
“来，跟着我敲。”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代码，刘淼雯也跟着模仿。
“然后，按这个键运行。”
屏幕上，一行简洁却又意义非凡的文字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Hello world !
你好，世界！
第二天下午，上课铃声响起前，林西正准备回教室，被匆匆赶来的计算机李老师叫住了。
“林西！等等！”李老师脸上带着点兴奋，手里拿着一张盖着红章的塑封小卡片。
“竞赛的事儿，名给你报上去了。我也跟教务处那边打过招呼了，这是学校给你办的‘特长证’。”他把那张塑封的小卡片递给林西。
上面印着林西的一寸大头照，拍的很丑，跟逃犯似的。显然是避免他人冒充的防伪标记。
林西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班级，特长项目是“信息学竞赛”，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允许该生于下午二节课后离校学习特长。落款是教务处的公章。
“有了这个，下午后面两节课你就可以不用在教室待着了，去咱们学校那个小机房就行。要是觉得学校机房机器不行，或者想去外面找地方学，也能出去。”
林西心头一喜，这可是个好东西，简直是官方认证的“逃课神器”。
学校那几台老爷机肯定指望不上，能自由出入校门，以后去网吧给刘淼雯上课，就方便多了，每天的课时也能拉长。
要不然就这么点时间，根本没法指望这姑娘能和自己一起参加今年的竞赛。
“不过，”李老师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这证是给你方便学习的，你可别像以前那样，拿着鸡毛当令箭，又跑去瞎玩了。省赛没多久了，时间紧得很。”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要是觉得自学吃力，我倒是可以托托关系，帮你联系一下附中那边专门带竞赛的老师，给你做点私下指导。人家经验足，水平高，就是……价格可能有点贵，大概一小时要一百八。”
一百八？
林西听到这个数字，差点没乐出来。
这不就是自己昨天跟刘淼雯她哥开的价吗？感情自己这收费标准，还直接对标了省重点高中的竞赛教练？
他摇了摇头，婉拒道：“谢谢李老师，不过不用了，我还是习惯自己学。有问题我会来请教您的。”
开玩笑，自己这脑子里装着领先十年的知识和经验，还需要找这个年代的老师辅导？那不是浪费钱吗？
再说，自己现在也算是个“老师”，时薪二百呢，身价比这附中老师还高。
李老师看他拒绝得干脆，也没强求，只是眼神里还是透着点不放心：“行吧，既然你坚持，老师也不多说了。你小子可别给我放羊了！隔三差五我会抽查你的。”
“放心吧，李老师。”林西应道。
告别了还有些絮絮叨叨不放心的李老师，林西拿着那张“特权凭证”往教室走。
林西刚踏进教室，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点故作神秘的语气：“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咱们班要来一个转校生！”
“不是吧？都快高考了，这时候转学过来？”
“哪儿来的消息啊？靠谱吗？”
“对啊，哪个学校的？男的女的？”
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纷纷表示不信，或者好奇地追问。
每个班好像都有那么一个消息特别灵通的“八卦中心”。
高三（13）班的这个中心，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李堃。
林西对这位女同学印象还挺深。
上辈子他就纳闷，这姐们儿哪来那么多渠道，学校里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是老师办公室里的风吹草动，她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并且绘声绘色地传遍全校。
后来听说，她大学毕业后，还真去香港当了娱乐记者，而且，他爸是并州晚报的编辑，这进了同一个行当，也说得上是女承父业了。
不过现在的李堃，还只是一个扎着马尾辫，因为练长跑而显得身材高挑匀称、皮肤是健康小麦色的体育特长生，远没有日后那股“狗仔女王”的精明气场。
林西搜索着记忆库，自己记得高三那年班上也没来过什么转学生啊？这人到底是谁？
还是说，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