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姐妹
君临城，首相塔。
珊莎泪眼婆娑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
她的目光停留在父亲的脸上，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维扬·普尔，声音颤抖地问道：“父亲他什么时候醒来？”
这位史塔克家族的管家摇摇头，眼神里满是无奈与悲伤：“珊莎小姐，只有天上的诸神才知道老爷何时能够醒来，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和等待。”
珊莎握住父亲充满老茧的手，心里充满恐惧。
那双手，曾在她小时候牵着她走过临冬城的雪地，曾在她跌倒时将她扶起，如今却毫无回应。
万一父亲没能醒来，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脑海，撕咬着她脆弱的内心。
她不过是个尚未成年的女孩，母亲凯特琳远在奔流城，罗伯也在遥远的北境，身边再无依靠。
若父亲真的离她而去，她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珊莎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猛地推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叫，艾莉亚冲了进来：“父亲，您怎么了！”
艾莉亚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珊莎皱眉，压低声音责备道：“艾莉亚，你小声点，父亲还没有醒来。”
“你烦死了，”艾莉亚嘟囔着走进来，她大步走到床边，盯着父亲的面容，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她转头看向维扬，急切地问道：“维扬叔叔，究竟发生了什么？”
管家叹气，声音低沉：“老爷带着乔里出门，结果遭遇了不测。”
珊莎听在耳中，只觉得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她知道父亲前往君临担任御前首相，早已身处风暴的中心，可她从未想过，这风暴会如此凶猛，将父亲推向死亡的边缘。
艾莉亚急忙问：“那乔里叔叔呢，他在哪？”
管家的脸上堆满了苦涩，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乔里他牺牲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姐妹俩的耳边。
珊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用手攥紧了似的，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干涸的眼泪又一次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父亲的手背上。
乔里叔叔，那个总是用温暖笑容化解她忧愁的护卫，那个教她骑马的家人，竟然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的胸口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悲伤与无助如洪水般涌来。
艾莉亚有些不敢相信管家的话，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愤怒取代。
她尖叫道：“不可能，究竟是谁干的！”
管家看了两位小姐一眼：“是‘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
这名字一出口，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珊莎的呼吸一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金发碧眼的骑士，那张英俊却总是带着嘲讽笑意的脸庞。
如今，他竟然亲手将父亲推向深渊，夺走了乔里的生命。
珊莎沉默了，她的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缠。
她很喜欢自己的未婚夫乔佛里王子殿下，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年，英俊得像童话里的王子。
她每天都在幻想自己成为他的妻子，幻想婚礼上的誓言，幻想自己站在他身旁，头戴王后冠冕，受万人敬仰的模样。
可她并不喜欢乔佛里的母亲，现在的王后陛下瑟曦·兰尼斯特。那位美艳却冷酷的女人，总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仿佛她只是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珊莎也不喜欢兰尼斯特家族的人，总感觉他们每个人都很傲慢。
可乔佛里不一样，他是拜拉席恩家族的王子，长得英俊帅气，待人也很和善。
艾莉亚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突然大声说：“我去找乔佛里殿下！”
珊莎赶忙拉住她，语气急切：“你找王子殿下做什么？”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艾莉亚的手腕，生怕妹妹下一秒就冲出房门。
艾莉亚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让他告诉国王，让国王下令抓住那个‘弑君者’！”
珊莎以手扶额，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艾莉亚，你能不能动脑子想一想，詹姆爵士是乔佛里殿下的舅舅。”
她试图让妹妹明白，这件事远比她想的复杂。
乔佛里或许会站在她们这边，可他身后的兰尼斯特家族呢？
瑟曦王后会允许自己的弟弟被审判吗？
艾莉亚奇怪地问：“舅舅有什么关系，我相信乔佛里殿下会做出公正的判决。”
珊莎有些着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你不能去！”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为什么？”艾莉亚瞪着她，眼中满是不解与不服。
珊莎吞吞吐吐，试图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要去……也是我去！”
她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她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为了保护她心中的那个梦想——那个有乔佛里、有王后冠冕的未来。
“凭什么？”艾莉亚毫不示弱，双手叉腰。
“就凭我是你姐姐！”珊莎提高了声音，试图用姐姐的权威压住妹妹的倔强。
可她却没有什么把握，她觉得，艾莉亚从不会轻易听她的话。
“就不！我就要去！”艾莉亚毫不退让，眼中闪着不服输的光芒。
眼看姐妹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管家轻咳了一声：“珊莎小姐，现在当务之急是请派席尔大学士过来给老爷治疗。”
维扬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姐妹俩的争执。
珊莎一愣，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父亲生死未卜的时候，还在和妹妹争吵。
她的脸颊一阵发烫，心底涌起一股愧疚。
她有些不甘心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咬了咬牙说：“好吧，我现在就去找派席尔大学士。”
她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父亲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混乱，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艾莉亚却在这时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下一秒，她像一阵风似的，一溜烟跑出了房间，留下珊莎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妹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