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谁家大好人半夜蹲十字路口

夜沉如水。

沪城，北滨江某烂尾写字楼，周围的废弃工地上几乎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无logo货车。一个懒散老大爷躺在保安亭里假寐。时不时有人在夜色中进出，他闭着眼置若罔闻。

写字楼内部灯火通明。

此刻某间会议室内，聚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衣服花花绿绿穿什么的都有。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白天时另有身份，只有被召集时才会出现在这里。

“姚队，何队，这是最新修复的监控。”杨怀进来后，交头接耳的声音便止住了。他把一个u盘插入操作台，对着遥控器按了几下。

姚青司和一个脸上戴着白色花纹面具，体态看似青年的人并排坐着，其他人分坐两排，皆是望向中间的投影大屏。

一个画面登时跳了出来。

路灯下，一个穿着灰色保洁制服的女子大喇喇蹲在十字路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个保鲜袋，百无聊赖地啃着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们要解决的目标？”有人一眼看出了门道。

“肯定是。谁家大好人半夜蹲十字路口吃白米饭？纯招阴手段！”有人应和道。

视频快进到女子把破洞黑丝袜套到头上，变身颠婆直播的样子。屏幕里的画面也自动切换成了两个视角。

“大家好，我就是举报《深夜食堂》的热心居民。很多人说我哗众取宠，还有人喷我是收了钱的黑子，那我们今天就去这家店的后厨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原声和开了变声器的声轨合到一起，竟有种正气凛然又很猥琐的既视感。

“她究竟想干嘛？整活？”一个扎着双马尾辫，长相可爱的萝莉满脸困惑。

“多此一举，古怪得很。”有人评价道。

画面很快到了血腥后厨。

“主播没冤枉人吧？！这家老板不是人啊……”直播里响起主播惊呼报警的声音，但画面很稳，显然手一点不抖。

换句话说，哪怕看不到主播的表情，也能猜到她此刻并不惊慌。

紧接着，她还如数家珍般，认起了地上的人体组织，从脏器到骨头，语气还隐隐携着一丝激动高昂，没一阵子，就把主播间干封了。

然后视角变成了幽暗的走廊。只听得“砰”一声巨响，一团身影倒飞进了厨房。接着便是两团忽然显露了人形的黑气。

杨怀按下暂停，“这两个诡异不知何故，在摄像头下暴露显了形。得亏这样，我在信息库里对比到，这个女人叫辛丽丽，五年前死于交通事故；她身前的男人叫雨宫仁树，黑暗热寂十一位大主教之一，收容将级诡异‘厨师’”

随着两份资料显现，会议室里顷刻哗然。

“安静。”姚青司冷冷开口，接着示意杨怀，“继续说。”

“我们查到，《深夜食堂》的幕后老板是辛丽丽的姐姐，辛舒舒。她曾是‘伶仃首饰店’的一名柜姐，三个月前辞职，开了这家店。”

杨怀按了下遥控器，分屏上便出现了一张女人的大头照，“那之后，辛舒舒就消失了。直到昨天晚上，她再次在‘伶仃首饰店’门口出现。监控视频拍到她进入首饰店，却没出来。”

听到这里，姚青司沉吟片刻，对旁边的面具青年说，“何队，你们二组去这家首饰店摸摸底。”

面具青年不置可否，“你们一组呢？”此人发出的声线苍老沙哑，竟像个年迈古稀的老人。

接收到姚青司的眼神，杨怀忙道，“我们锁定了使雷法的人，他跟新道的人走得很近，社会背景……有点复杂，需要深度甄别。”

面具青年顿时冷哼道，“好哇，每次危险出力的活儿全让我们二组干了，你们一组是不是太缺德了点？”

姚青司却淡淡一笑，“话不能这么说，能者多劳。谁不知道我们二组调查员实力最强，是我们调查科的中坚力量。”

气氛陡然有些凝滞。

此时，监控视频停留在后厨的窗外，一脸纯黑的女保洁以一种四脚着地的狼狈姿势撞向地面，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癞蛤蟆。

萝莉弱弱举手，“那这个女人……”

杨怀提起一口气，立马接话道，“暂时不定为目标。”

“她那些奇怪行为……可能是一种另类的仪式感。根据我们调查，她曾是一名农学生，朝六晚五在实验田劳作但没一次成功的，精神状态十分美丽。毕业后做了保洁，也是遇到垃圾袋就翻……这人有些恶趣味，但不出意外，就是个恰巧卷入事件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