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燃子真是个鬼才。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看着眼前不停谄笑的周光明，张燃一阵蛋疼。
前倨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一连几句怼回去，胸中的恶气也算是出去了！
……
其实张燃也明白，很多工厂的思维很固化，很难接受新的意见。
他提出了将东方青梅改为了溜溜梅的方案之后，不被接受是正常的。
但连夜从外地赶到杭城，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要求解约。
这事操之过急，让人心里太不舒服了！
创意广告这个行业，甲方不满意，乙方当然要改！你连修改的机会都不给，还一通斥责。
这周光明做的，实在是有些不干人事了。
……
张津菲同样是一脸冷漠的说道：
“先进去吧，别在公司外面耗着……”
这两位，冷起脸来，倒是一个风格。
完全没有了上午的平和。
周光明咬了咬牙，跟了进去——如果今天得不到原谅，他早上做的事，估计是瞒不了厂子里了，开除倒是不至于，肯定是前途尽毁了。
再次到了老板的办公室，还是熟悉的地点，还是这三个人。
已然和早晨大不一样。
周光明一脸赔笑：
“早晨的事儿，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没法接受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东方青梅策划案被人修改得乱七八糟。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张津菲只托腮看着张燃，等他发言。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换做其他老板，说不定早就把这事糊弄过去，只让员工委屈了。
但对于她而言，
现在，没有人可以做这个和事佬。
即使她贵为老板，也不可能将张燃一番辛苦，以及他早晨受到的折辱，化为所谓的人情世故，哈哈一笑就混过去。
……
张燃坐在沙发上，双手抱怀：
“直接说实话吧。”
“什……什么实话？”
周光明懵住了。
张燃斜眼一瞥：
“我觉得周总你这样的格局，很难做出东方青梅这样的高端化方案……所以，诸如什么你做的策划案被人修改得乱七八糟，这个理由在我眼里反正是没法通过的。”
色厉而内荏，前倨而后恭。
前世，张燃在横店见过不少这样的家伙——尤其是这种小领导，他可是没少打交道。
这种人，总是喜欢将冠冕堂皇的话，挂在嘴边。
找理由的速度，快得飞起。
他还能做高端品牌的策划案？
小家子气，格局根本达不到那个境界。
……
周光明闻听此言，冷汗直流。
谎言被当面揭穿，心里难受得一比。
他只能嗫喏着：
“小兄弟，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能理解我了。”
无非是生活压力过大，升职前路无望，在社会沉浸多年，只能去找一些外快去过日子这样的理由。
张燃听得此话，一阵冷笑。
“都这个时候了，真拿我当二十出头的小孩儿了？”
“你具体怎么想的，老老实实说一遍，坦诚一些，咱还有合作的基础。”
没办法，aibo毕竟长得太嫩了一些，奶萌奶萌的，就是没有那种经历了世事沧桑之后的感觉。
张燃只能用上自己的语气和话术，步步紧逼。
周光明沉默良久。
看着这两个冷面修罗一般的家伙，心中不禁懊悔不已。
他早晨那爽翻天的一顿输出，这俩人唯唯诺诺，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俩人的心机如此深沉呢？
“你们公司是被白楚言小姐横插进来的，我们市场部本来有自己相熟的广告公司，这涉及到了一些水下面的事情。”
周光明大概描述了一下，这里面的水深。
公司出钱做广告、电视台要播广告，这里面有极大的操作空间。
“所以，我从徽城赶过来，一方面是真的对你们乱改品牌不满，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逼你们解约。这样我们市场部就可以和之前订好的广告公司，有一些人情上的往来。”
……
周光明一席话，让张津菲的眼中异彩连连！
只不过这些眼神的神采都是针对张燃的。
燃子！
你可以呀！
这都让你套出来了？
……
张燃倒是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就广告公司和电视台高层这些利益纠葛，也不算是太大的事儿。
前世横店那些剧组，从采购到制片，从道具到场景，上至投资人，下至演员背后的资本。
哪里的水，不比这要深？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既然，你已经实现了目标，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你们的策划案，董事会全票通过，我们要按照你们的方案，将产品改成溜溜梅，投放市场……所以，公司派我来买你们特有的装潢设计版权……”
周光明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他是真没办法了。
他再横，也就是一个市场部的经理，上面还有董事会压着呢。
但凡他不这么着急，现在都不能这么被动。
……
张津菲手托腮，早晨这一口怨气终于是呼出去了。
她翻开了燃子的策划案，最后几页，正是他设计的产品包装。
也是所谓的装潢设计。
特殊点就在于包装上，完全是梅子的造型——比起那些九制话梅的包装，可以说是独树一帜，比起东方青梅所谓高端的一片绿意盎然，更是有了青春与活力。
嘿，这燃子真是个鬼才。
就这么一个包装，就拿捏得周光明没有办法。
……
张燃微微点头，手指轻敲桌面：
“嗯，这一点我倒是相信，毕竟能坐到公司董事会这个位置，眼光总比当经理的要强是吧？”
周光明假装没有听懂张燃的讥讽：
“兄弟，我早知道有这么一遭，我绝对不能早晨跟你这样啊！能原谅我吗？我知道，这时候我要是掏出来十万块钱给你赔礼道歉，更加有说服力，但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身上就两千块钱还得给孩子交学费呢……”
“噗嗤……”
张燃被周光明都逗笑了。
“你们公司想花多少钱，买装潢设计版权？”
“二十万，我们零食厂这一次是想好好做一款话梅产品，也有助农的意思，毕竟我们那里是优秀的梅子产地，要是梅子烂在地里，卖不出去多难受啊！”
周光明赶紧给张燃报了一个价格。
他不是一般人，虽然处于下风，但要不说自己穷，要不说农民苦。
每一个理由，都绑在张燃的良心上。
但是……
他估计错了一点，那就是张燃哪有良心啊？
这竹杠，张燃必须得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