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登天路上
第一节青石阶的考验
黎明前的青岚山脉笼罩在淡紫色的雾气中。
林夜踩着湿滑的山路，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他体内的混沌灵根缓缓运转，将四周稀薄的灵气纳入经脉，化作一缕缕灰蒙蒙的雾气，在丹田处盘旋。
“玄天宗……“
他抬头望向远处巍峨的山门，九千级青石阶梯如巨龙般盘绕山体，直入云霄。今日是玄天宗十年一度的开山门大典，山脚下早已聚集了上千名修士，其中不乏世家子弟和散修中的佼佼者。
林夜摸了摸眉心，青铜眼印记已经隐去，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仍未消散。自从昨夜逃离林家，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追着他。
“听说了吗？这次登天路考核，据说走到六千阶以上，就能直接入内门！“
“呵，哪有那么容易？上一届走到六千阶的不过三人！“
议论声传入耳中，林夜默默调整呼吸。按照《万物化灵诀》的记载，混沌灵根最擅长的就是吞噬外界压力转化为自身灵力。登天路的阵法压制，对他来说反而是淬炼灵力的绝佳机会。
“咚——“
晨钟响起，山门前的云雾缓缓散开。一名白袍老者踏空而立，袖袍一挥，声音如洪钟般传遍四方：
“登天路考核，现在开始！“
人群如潮水般涌向阶梯。林夜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站在最后，静静观察。
他注意到，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修士，往往在踏上第三百阶时就已面色发白，脚步虚浮。而少数几个稳步前行的，周身都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然是有备而来。
“废物，让开！“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林夜侧身，一道赤红身影擦着他冲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那人回头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林炎……“林夜眯起眼睛。这位林家嫡系子弟，火系单灵根的天才，此刻周身缭绕着淡淡的红光，显然服用了某种增幅灵力的丹药。
林炎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大步踏上阶梯。
林夜没有动怒，只是深吸一口气，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嗡——“
脚底刚接触青石，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
这压力并非单纯的重力，而是直接作用于经脉和神魂，仿佛有无数细针扎入穴道，试图搅乱体内灵力的运转。
林夜闷哼一声，混沌灵根自动反击，灰雾在经脉中流转，将侵入的外力一点点吞噬、炼化。
一步、两步、三步……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稳如磐石。走到第一百阶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瘫坐在地，汗如雨下。而林夜却感觉体内的灵力反而比开始时更加凝实。
“咦？“
观礼台上，一名紫衣女修轻咦一声，目光落在林夜身上。
“怎么了，柳师妹？“旁边的青袍老者问道。
“那个少年……“女修指向林夜，“他的灵力运转方式，有些古怪。“
老者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眉头微皱：“伪灵根？不对……“
林夜并未察觉台上的目光。他此刻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对抗阵法压力上。走到第五百阶时，前方的修士已经稀疏了许多。林炎依旧领先，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而林夜，反而越走越轻松。
混沌灵根如饥似渴地吞噬着阵法中的灵力，灰雾在丹田内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不断压缩、凝练。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稳步提升！
“这小子有古怪！“
林炎回头，正好看到林夜踏过第六百阶，面色如常。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捏碎后甩向身后！
“阴煞雷符！“
一道漆黑如墨的雷光直奔林夜面门！
第二节混沌灵根的异象
雷光袭来的刹那，林夜瞳孔骤缩。
阴煞雷符是魔道常用的符箓，蕴含腐蚀神魂的阴毒之力，普通修士触之即伤。林夜本能地抬手，掌心灰雾喷涌而出，与黑雷撞在一起！
“滋啦——“
令人牙酸的声响中，黑雷竟被灰雾一点点吞噬！更惊人的是，吞噬阴煞雷后，灰雾明显壮大了一圈，反馈回林夜体内的灵力也更加精纯。
“什么？！“林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周围修士也一片哗然。
“他居然能硬接阴煞雷？“
“那灰雾是什么功法？从未见过！“
林夜没有理会议论，只是冷冷看了林炎一眼，继续向上走去。
七百阶、八百阶、九百阶……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阵法的压力对他完全无效。走到第一千阶时，前方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而林炎已经被他甩在身后。
“该死！“林炎脸色铁青，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掌心。
“燃血遁法！“
他周身红光暴涨，速度陡然提升，几个呼吸间就追上了林夜。
“废物，你休想超过我！“林炎狞笑着，又是一张符箓甩出。
这次不是阴煞雷，而是一张通体血红的符箓——“噬心蛊符“！
符箓在空中化作一只血色小虫，速度快如闪电，直扑林夜心口！
林夜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突然变得僵硬。那血虫竟能影响气血运行！
千钧一发之际，他眉心突然一热，青铜眼印记再次浮现。一道紫金光束从印记中射出，精准命中血虫。
“噗！“
血虫炸裂，化作一团腥臭的血雾。林夜趁机前冲，灰雾在脚下形成助推之力，瞬间越过林炎，踏上了第两千阶！
“轰——“
就在他踏上两千阶的瞬间，整条登天路突然震动起来！
九道虚幻的锁链从云层中垂下，缠绕在山体上，发出“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更惊人的是，林夜脚下的青石阶，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与他识海中《万道经》第二页的图案一模一样！
“封灵锁？！“观礼台上，三名长老同时站起，满脸震惊。
“登天路是封魔大阵的一部分，封灵锁显化，说明大阵感应到了威胁！“紫衣女修声音发紧。
青袍老者死死盯着林夜：“这小子身上……有东西在吸引大阵！“
第三节问心劫
林夜站在第两千阶上，发现四周的景物开始扭曲。
青石阶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星空。脚下是纵横十九道的棋盘，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银河般的光辉。而对面的虚空中，一名灰衣老者盘膝而坐，面前摆着一局残棋。
“小友，可愿对弈一局？“老者抬头，眼眸深邃如星空。
林夜心头剧震。这老者周身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却给他一种源自灵魂的压迫感！
“前辈有命，不敢推辞。“他恭敬行礼，在棋盘前坐下。
棋子入手冰凉，重若千钧。林夜凝神看去，发现那根本不是棋子，而是一颗颗缩小的星辰！黑子如吞噬万物的黑洞，白子似燃烧的恒星，每一颗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此局名为'星陨'。“老者的声音在虚空回荡，“你若能解，可得一缕先天道韵。“
林夜执白子，刚落下第一手，整片星空突然旋转起来。他仿佛置身于宇宙中心，执掌众生生死。白子落下的星辰亮起，黑子落下的星辰熄灭。
棋至中盘，林夜额头已见冷汗。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对弈，每落一子，都要承受相应的星辰之力反噬。他的手臂皮肤开始龟裂，鲜血顺着指尖滴在棋盘上，却瞬间被星辰吸收。
“以凡人之躯执掌星辰，本就是逆天而行。“老者淡淡道，“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林夜咬牙，混沌灵根全力运转，将侵入体内的星辰之力一点点炼化。他忽然发现，自己滴在棋盘上的血，竟在星空中形成了微妙的联系。
福至心灵，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棋盘天元之位！
“咚！“
血珠坠入棋盘，发出黄钟大吕般的声响。三百六十颗星辰同时亮起，在星空组成一幅周天星图！
灰衣老者首次露出讶色：“以血为引，借星炼体……好胆识！“
棋局骤然加速，林夜以血为子，连下九手。当最后一子落下时，整片星空轰然崩塌，化作一缕紫气没入他的眉心。
“道韵已成。“老者的身影渐渐淡去，“记住，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棋盘上……“
第四节九锁齐鸣
林夜猛然睁眼，发现自己仍站在登天路上。
但此刻，他已站在第八千六百阶！
这个高度，云雾已在脚下，放眼望去，千里山河尽收眼底。而更惊人的是，他头顶悬浮着九条实质化的青铜锁链，每一条都缠绕着玄奥的符文，正随着他的呼吸发出悠长的鸣响。
“八千六百阶？！“
“这……这已经打破了玄天宗千年记录！“
山脚下，无数修士仰头望天，满脸震撼。就连观礼台上的三位长老也失去了从容，化作三道流光直冲山巅。
林夜没有理会喧哗，他的注意力全在体内的变化上。那缕先天道韵正在丹田处盘旋，与混沌灵根相互滋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向筑基期稳步迈进！
“铛——“
震彻云霄的钟声突然响起。九条青铜锁链剧烈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整个玄天宗七十二峰同时亮起阵法光芒，无数弟子惊慌地冲出洞府。
“九锁齐鸣！封魔大阵松动了！“
一道雪亮剑光划破长空，云端现出一名白衣女子的身影。她脚踏虚空，衣袂翻飞如九天玄女，声音却冷冽如冰：
“所有长老听令，即刻开启护山大阵！“
林夜仰头望去，瞳孔骤缩。
白衣女子背后，九根通天彻地的青铜巨柱虚影缓缓浮现——正是他在林家密室看到的那种！而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女子眉心，赫然有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青铜眼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