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好学着点
于江县滨江大道，灯火通明，夜风悠悠。
李国梁骑着自行车，不时朝着街道里侧的小巷望去。
他的自行车车篮上放着三本练习册，是他刚刚在新华书店买的，分别是数学物理化学练习题。
今晚学校操场放电影，他没有去看。
他前世看过《冲出亚马逊》，便没有兴趣看第二遍。
正好他爸打电话回来，让他去看看家里投资的一处房产修建情况。
这个时候房屋修建管得没有那么严，他三姨夫在县里有关系，搞到了一块六百多平米左右的地皮，三姨夫就找亲戚们合作，要建楼售卖。
他家投了七十万。
这块地皮就在滨江大道附近，位于某处偏僻的小巷里边。
据说原先是一个旧厂房，年久失修坍塌了，变成了荒地。
依照记忆，总算找到了地方，他骑着自行车进去，发现起了一排楼，一共有五幢，已经建到第四层。
楼外边架着长长的竹竿，竹竿牵着网子，昏暗的灯光下，往里望去，灰蒙蒙的。
一楼有几处地方亮着灯光，还有工人在劳作，发出铛铛铛的敲击声。
空中充斥着一股石灰水泥味。
李国梁停好自行车，正好三姨夫抽着烟出来，瞧见他，立即喊他进去喝茶。
一楼已经装修好了几个房间，三姨夫拉着他坐下来，给他一瓶可乐，询问他生活学习情况。
李国梁微笑应答，差不多待了二十分钟，三姨夫接到一个电话，表示有一个酒局，说李国梁二姑父也在，问李国梁想不想过去见见世面，李国梁拒绝了。
“哈哈哈，你迟早会过来的。
冰箱里还有很多好吃的，饮料雪糕水果，你随便吃。”
三姨夫打开钱包，抽出三百块钱塞给李国梁，开着小车离开了。
说起来他们家族算得上是县城婆罗门，家里在公安税务行政都有人。
他前世大学毕业，家里人就希望他回老家发展，被他拒绝了。
看着小车在拐角消失，李国梁不由思索能不能依靠家族关系赚钱。
茶水渐凉，没有那么香了。
铛铛铛的敲击声依旧没有断。
隐隐有铁锈味飘入房间。
李国梁起身笑笑，“还是算了吧，前世都没有依靠家族，这辈子自然更加没必要。”
他跟着往外行去，正要推着自行车离开，余光瞥见一楼侧边的窗户闪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噫！”
军师的声音响起，“张小霜怎么会在这里？”
李国梁摇摇头，他转身朝着张小霜出现的房间行去。
一楼只有刚刚三姨夫接待客人的几间房装修了，其他地方都还未装修。
张小霜就在侧边未装修的楼房里。
李国梁走过去，看到了七名中年男子围坐在地上，地上铺了蛇皮袋，有四个人在打牌，其他三人在旁边看着，他们身前放着五块十块的钱币。
在他们后边，叠着几张塑料凳。
除了这几人，还有几人在里边对着一个铁架子敲敲打打。
张小霜在侧边的房间里。
男人们见他过去，用方言询问他过来做什么，他解释说是张小霜同学。
男人们闻言，热情许多，招呼他随便玩，随便坐，房间里还有茶水。
李国梁微笑拒绝，然后去到侧边的房间，发现这里就是一间厨房，地上摆了几只水桶，水桶里有清水，有青菜米面，还有简易的铁锅，以及煤气炉。
两张长凳子凑在一起，凳子上摆了一块菜板，张小霜正弯着腰切青菜。
一只灯泡垂挂在墙壁，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她还是下午的打扮，身形消瘦，长发垂下来，隐隐能够看见她挺翘的鼻梁。
李国梁见状，不由暗暗猜测张小霜来这里的原因，他怀疑自己的到来会不会太莽撞，会不会引来张小霜不满，或者是让张小霜为难。
想了想，他觉得没必要担忧，关心同学而已。
他跟着走到外边的客厅，搬来一张塑料凳，然后在张小霜跟前坐了下来。
张小霜的动作很娴熟，应该经常做家务。
“没有在学校看电影吗？”
张小霜早就知道他过来了，低着头没有看他，听到他的话，抬起头瞧了他一眼，低声回道：“没有去看。”
“挺有意思的电影，讲述我们的特种兵在国际维和部队的故事，搞笑又热血。”
“这么快放完了吗？”
“我也没有去看。”
“哦，那你怎么知道内容？”
“我以前看过啊，”李国梁没话找话，“要是没有看过，不知道好坏，我怎么会推荐你看呢。
万一是烂片，那不是浪费你时间吗。
你这是要准备夜宵？”
张小霜感觉到他在找话题与自己聊天，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嗯，九点左右煮一锅面。”
李国梁轻笑道：“厨艺怎么样？”
“不……不知道。”
她偷偷看了眼李国梁，俏脸红了许多。
“等会儿能多做一些吗，给我盛一碗，作为报答，晚上我送你回学校。”
“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李国梁还去三姨夫的房间里取来一瓶冰红茶给张小霜。
到了九点，张小霜准时开火，加水，跟着便要加青菜。
“等等！”
张小霜不解望过去。
李国梁笑道：“这么快放青菜吗？”
“不是现在放吗？什么时候放？”
“当然不是现在放，我来吧，你好好学着点。”
李国梁爸妈在羊城大专承包食堂，厨艺不错，他自己不会炒菜，但看过别人煮面，绝对不是刚刚开始就把面放下去。
他跟着问军师，“军师，十万火急，你会不会煮面？”
“当然会了。”
“你教教我。”
“哼，你为什么对张小霜这么好奇，我警告过你不要接近她。”
“切，不愿意教就算了，我让张小霜煮。”
李国梁正打算将煮面的任务还给张小霜，军师声音响起，他便洋洋自得教导道：“听好了，煮面肯定先烧水，要是面比较硬，还要提前用热水泡一下，你煮的这种类似方便面，倒不用泡水。
等水烧开了，再放面，然后放肉放鸡蛋，放盐放油。
多放些盐，油沾一点点就行，最后放青菜放葱。”
李国梁一边说，一边盖上锅盖。
见张小霜连连点头，不由觉得好笑，同时有些好奇。
看张小霜切菜的动作，应该是熟手，却没想到连煮面都不怎么会。
他跟着在军师的指导下，煮了一锅面。
面香四溢，外边的男人们纷纷进屋盛面，夸赞今晚的面更香了。
足足一锅，全部盛完了，不仅仅李国梁没有，张小霜一样没有。
张小霜红着脸道：“以前有剩余的，今天没有了，我下次给你煮。”
“行，你吃过晚饭吗？饿不饿？”
张小霜看了眼李国梁，“我下午吃过了，不饿。”
她跟着说道：“我们回学校吧。”
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李国梁骑着自行车，载着张小霜回于江中学。
张小霜坐在后边，伸手轻轻拉着李国梁短袖衣角，“刚刚谢谢你，我记住怎么煮面了。”
“小意思。”
她扬起头，从后边看着李国梁，声音更低，有些颤抖，“我要是有不懂的题，可以问你吗？”
“当然可以，高中就没有能难住我的题，你随时可以问我。”
“嗯嗯。”
“明天班上有足球赛，你会去吗？”
“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