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宫杀机

洛阳的晨雾还未散尽，李耀东在河底暗流中被巨石撞得头破血流，指尖却仍死死抠着那块刻有“护刀人”的石壁。青苔覆盖的石面突然凹陷，露出半掌宽的缝隙，他怀中的龙鳞状金箔竟自动悬浮，贴向石壁纹路——整面石墙轰然翻转，露出通往地宫的青铜门。门环上盘着的九爪蟠龙双目骤亮，龙眼竟是两颗鸽血红宝石，与他后颈胎记形成诡异呼应。

白晨晨踩着浅滩血迹寻至护城河拐角，腰间残片突然发烫，在月光下映出一行小字：“入地宫者，需以血饲龙”。他咬破指尖按在石缝间，河水突然倒灌，形成螺旋状的水幕通道。头顶传来金吾卫的呼喝，他摸出最后一枚透骨钉别在耳后，咧嘴一笑：“东子，老子要是死在这儿，做鬼也得薅你两根头发当灯芯。”

月无痕的乌篷船在黄河漩涡中打转，沈无心甩出的鱼叉突然钉入岸边枯木，露出树皮里藏着的隐月宗密文：“地宫第三层，藏太宗遗骨”。船身猛地颠簸，她怀中平安符烧出焦洞，露出夹层里的人皮地图——标着“玄武门血阵”的红点旁，赫然画着李耀东的胎记形状。沈无心扯下蓑衣，露出内里绣着的幽冥教暗纹：“当年护刀人弑君后，将斩龙刀封入龙脉，而你那好兄弟的血，就是开门的钥匙。”

地宫第一层的盘龙柱上，数百盏长明灯突然齐亮。李耀东望着穹顶二十八星宿图，发现每颗星芒都对应着壁画上的死士方位。当他走到“玄武”星位时，脚下青砖突然下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血池——池底浮着十二具骸骨，每具手中都握着断刀残片，其中一具左腕的剑伤疤痕，竟与慧明大师 identical。

“小心！”白晨晨的怒吼从上方传来。李耀东本能滚向一旁，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垂钉入石柱，箭头刻着的“李”字徽记正在渗毒烟。他抬头望去，二十丈高的穹顶天窗处，李焕之的银枪正挑着月无痕的玉哨晃悠，身后站着身披黑斗篷的幽冥教教主——那张脸，竟与壁画上的太宗皇帝一模一样。

“李耀东，看看这是谁？”李焕之拽出被铁链锁住的慧明大师，老僧的断臂处缠着渗血的符纸，正是启动地宫的关键。月无痕的声音从密道另一头传来：“别信他！太宗的头骨在第三层……”话未说完便被掐断，只余一声闷响。沈无心的鱼叉突然穿透顶棚，叉尖挑着半块带血的丝帕——是月无痕常戴的那方，边角绣着隐月宗的北斗图腾。

李耀东握紧金箔踏血池而过，骸骨突然集体睁眼，断刀碎片在空中拼出完整的斩龙刀虚影。慧明大师的佛号从四面八方涌来：“施主切记，刀灵寄于帝王血，但护刀人血脉可破阵……”话音未落，李焕之的银枪已穿透老僧胸膛，鲜血溅在盘龙柱上，竟激活了墙壁上的《秦王破阵乐》浮雕，持戈武士们缓缓转身，眼中泛起幽蓝鬼火。

白晨晨在第二层迷宫中被蛛网缠住，这才发现所有丝线都织成了幽冥教的“血河咒”阵图。他摸出洛小匠给的火折子，却见火焰瞬间变成紫色——这是黑寡妇毒雾的征兆。墙角突然转出个戴面纱的女子，递来一瓶解药便消失无踪，残留的香气与母亲生前用的沉水香一模一样。瓶底刻着小字：“速去第三层，护刀人需自断生路”。

第三层中央的水晶棺里，躺着位身着龙袍的骷髅，左手握着半卷《贞观政要》，右手紧攥着染血的护心镜。月无痕被吊在棺顶，脚下是刻满星图的祭坛，沈无心正用鱼叉划开她的手腕，鲜血滴在星图上，竟显现出“斩龙需斩脉，护刀需护魂”的字样。李焕之的剑尖抵住李耀东咽喉：“把你的血滴在护心镜上，否则她活不过子时。”

慧明大师的尸体突然动了，断臂处飞出张血诏，正是当年太祖密旨：“护刀人一脉，实为斩龙刀剑灵载体，每代需以命换命封凶灵”。李耀东望着月无痕逐渐苍白的脸，又看向水晶棺中与自己眉眼相似的骷髅——那分明是被弑的太宗皇帝。他猛地推开银枪，将金箔刺入心口：“原来我们才是被封的凶灵，而你们……”

整座地宫剧烈震动，血池中的骸骨集体升空，斩龙刀虚影贯穿李焕之胸膛。幽冥教教主撕下脸皮，露出底下慧明大师的另一张脸——原来十二年前，他正是用血祭之法，将自己与太宗的魂魄绑定。沈无心突然甩出鱼叉，刺向李耀东后颈胎记：“只有杀了护刀人，才能终结这百年诅咒！”

月无痕的鲜血终于注满星图，祭坛中央升起真正的斩龙刀，刀身映出李耀东的脸，却同时浮现出十二死士的虚影。慧明的双重声音在穹顶回荡：“现在杀了我，或是让刀灵继续寄生帝王家，你选哪样？”白晨晨的火折子突然照亮墙角，那里刻着最后一句密文：“护刀人自刎，凶灵归刃，天下大安”。

洛阳城的日头爬上城墙时，地宫入口涌出滚滚黑烟。白晨晨抱着昏迷的月无痕冲出河面，怀中多了块染血的护心镜，镜中映着空荡荡的第三层——李耀东与慧明的身影都已消失，只有斩龙刀插在祭坛中央，刀刃上凝结着两行血字：“龙鳞已毁，龙骨永存”。

远处传来金吾卫的马蹄声，月无痕在昏迷中抓住白晨晨手腕，掌心躺着半枚幽冥教令牌，背面新刻了字：“十月初三，玄武门，血祭开”。白晨晨望着滔滔黄河水，想起李耀东最后看他的眼神——那目光里没有恐惧，只有释然，仿佛终于卸下了百年的重担。他握紧护心镜，对着朝阳露出狠戾笑意：“东子，你选了护刀，那老子就替你斩尽这乱世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