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我四皇子朱棣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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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晨议惊雷

石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蟠龙椅扶手上的裂痕,鎏金雕花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议事厅内沉水香缭绕,长史葛诚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宣府守军阵亡三十七人,斩首北元游骑十二……”

“且慢。”石尧忽地抬手,护甲磕在紫檀案几上的脆响惊得众人屏息,“阵亡将士的抚恤银是多少?”

葛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按兵部规制,每人给银二两、米五斗。”

“二两?”石尧霍然起身,蟒袍广袖带翻了案头的青瓷笔洗。他盯着铜爵中晃动的面容——那属于朱棣的眉眼此刻因怒意扭曲,仿佛要冲破水面的桎梏,“二两银子连口薄棺都买不得!从本王俸银中支取,每人再加十两!”

角落里的锦衣卫暗探笔锋一顿,墨汁污了奏折上的“燕”字。石尧恍惚看见刘文文缩在藏书阁抄书的模样,那孩子冻裂的手指握着秃笔,在宣纸上勾画《九章算术》的算筹图。

“殿下仁德。”沙哑的笑声自廊柱后荡开。石尧这才发觉有个灰袍僧人不知何时立在了阴影处,袈裟上沾着草籽,“只是这多出的银钱……”姚广孝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肉香混着胡麻的气息弥散开来,“怕是要动军械司的炭火钱?”

满堂属官齐刷刷跪伏:“参见道衍法师。”

石尧盯着僧人光亮的颅顶,史书中“赠白帽”的典故在舌尖打了个转,化作一声冷笑:“法师倒是消息灵通。”

“贫僧昨日观星,见紫微垣有客星犯主。”姚广孝撕开炙羊肉,油脂滴在青砖上凝成诡谲的纹路,“恰如殿下今晨那颗痘。”他忽地凑近,混着蒜味的吐息喷在石尧耳畔,“长在左颊,可对?”

石尧后颈寒毛倒竖。昨夜铜镜前,他确在左颊挤破一颗痘,而朱棣右脸的旧箭疤平整如刀削。

议事厅外的八哥突然扑棱翅膀,尖声学舌:“蓝玉!诏狱!黍饼!”石尧掀开金丝鸟笼罩布,食槽里散落着半块咬出齿印的黍饼,缺口形状与刘文文常啃的硬馍如出一辙。

三更梆子敲过第七声时,石尧套着玄色夜行衣翻过诏狱高墙。姚广孝的灰袍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殿下当真要为个书吏犯险?”

“闭嘴!”石尧摸出伪造的提刑司手令——朱红大印是昨夜偷盖的燕王私章。地牢深处的咳嗽声忽近忽远,铁栅后蜷缩的少年囚犯正用草杆在地上勾画,青砖上刻满天元术算式。

“文文?”石尧哑着嗓子轻唤。

少年抬头推了推歪斜的琉璃镜片,镜框缠着褪色的青布条:“大人也要买算经?”他脏污的指节捏着半块黍饼,“《测圆海镜》残卷,换三个炊饼……”

暴雨倾盆而至,雷光劈开诏狱窗棂的刹那,石尧看清少年脖颈处的胎记——状若北斗七星,与刘文文锁骨下的印记分毫不差。

“带他走!”石尧扯断锈蚀的锁链,掌心被铁刺划出血痕。姚广孝却按住他手腕,袈裟扫过墙角的蛛网:“锦衣卫换岗还有半柱香,殿下若要救人……”他指尖弹出一粒金瓜子,精准击碎走廊尽头的铜锁,“不如先烧了案牍库。”

五更天回到王府时,石尧的蟒袍下摆浸满泥浆。姚广孝蹲在廊下熬药,陶罐里翻涌的褐汤泛着苦味:“此乃安神汤,加了柏子仁、远志……”

“少装神弄鬼!”石尧掀翻药罐,碎片扎进掌心,“你早知刘文文在诏狱,是不是?”

老僧拾起染血的瓷片,在青砖上画出星图:“客星入紫宫,主刀兵起。那孩子身上带着北元王帐的星象图——”他忽地指向檐角铁马,“就像殿下此刻强压着问贫僧,究竟是谁在蓝玉军中安插了那本假账册。”

暴雨冲刷着“燕王府”鎏金匾额,石尧盯着案头朱标的手书。太子字迹虚浮如风中柳絮:“四弟近来行事愈发有仁君之风……”信笺边缘沾着褐斑,似汤药泼溅的痕迹。

“他要死了。”石尧喃喃道,喉间泛起苦味。史书中那个温厚的兄长,此刻正在千里外咳血批阅奏章。

姚广孝将星象图推向烛火,火焰吞噬天玑星位时突然开口:“七日后北元使团入京献马,押队的是王保保义子。”他枯枝般的手指划过石尧掌心伤口,“此人腰间玉坠,刻着与那孩子颈间相同的北斗纹。”

晨光刺破云层时,石尧踹开军械司大门。匠人们惊惶跪地,看着他抡起铁锤砸向洪武制式火铳:“这玩意装填比老太婆缠足还慢!”飞溅的铁屑中,他蘸着掌心血在墙上勾画,连珠铳的草图逐渐成形——右下角隐约有个“文”字花押。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演武场时,石尧将黍饼掰碎抛入锦鲤池。鱼群争食激起的水波间,他看见自己与朱棣的面容重叠。

“去他妈的命数!”他对着《太祖实录》啐了口血沫,泛黄书页上的“蓝玉”二字被染成暗红。檐下八哥突然振翅高啼,穿云裂石般的一声:

“靖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