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坠星湖之难
“血神蛊！“苏越脱口而出，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他盯着程涵胸口的伤口，那些蛛网般的黑丝如同活物般蠕动，正是血魔宗最恶毒的血神蛊特征。
“血魔宗？“
程涵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伤口。
“血魔宗的宗主不是被星河道人几人联手...怎会还有余孽。“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显然在强忍痛苦。
苏越沉重地点头：“正是血魔宗。“
他想起在万相镜中看到的留影，星河道人确实提到过血魔宗主被镇压的故事。
“不知师尊可还记得当初在福泽殿为难我的那位执法殿严长老。“
苏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也是血魔宗的人，不过已经死了。“
“严修？竟也是血魔宗的人。“程涵诧异地看着苏越，面色更加苍白。
“那看来天元宗内还有其他血魔宗的余孽。“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殿外，仿佛在担忧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寒松闻言急忙摆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都看我干嘛？我可不是什么血魔宗的。我也并不知道严修是血魔宗的人呐！“
他的声音因紧张而略微发颤，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程涵叹气，虚弱地摇头：“也没人说你是，瞎激动个什么劲。“
他转向苏越，眼中满是忧虑，“越儿，你刚才说严修已经...“
苏越点头：“不仅有，而且不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在司南城遭遇伏击，从杀手身上搜出的密信显示，天元宗内部已经有不少人被血魔宗渗透。“
苏越与阿水在识海中急速交流：
“是血魔宗的血神蛊造成的。“苏越在心中说道，同时观察着程涵的伤势。
阿水的声音立刻回应：“主人，必须尽快取得《星陨篇》下册，只有星辰净化术能解此蛊！“
“那门秘术记载在星陨篇最后一章，专门克制血魔宗的邪功。“
苏越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程涵身上。
“当务之急是救治师尊。“他顿了顿，望向主峰后方的湖泊。
“另外...我需要去一趟坠星湖。“
赵寒松欲言又止，手指不安地敲击着座椅扶手。
“可是宗主有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坠星湖...“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莫师兄恐怕已遭不测。“程涵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玉牌，玉牌表面刻着“天元“二字。
背面却是半阙残缺星图，“越儿，持我令牌去。“
他将玉牌递给苏越，手指微微颤抖，“小心湖底封印。“
苏越接过令牌，心中疑云密布。
星河道人留影中那句“小心天元宗当代宗主莫...“
师尊身上的噬心蛊，还有玄阴宗提到的“血魔重生“...
这些线索如同拼图般在他脑海中旋转，却始终无法组成完整的画面。
“星河道人竟还会预言？“苏越疑惑地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牌。
“一个死了近千年的人为何会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这完全超出了他对修行的认知。
万相镜在腰间微微发烫，镜中的星核玉投影正指向坠星湖方向。
阿水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人，星核玉与坠星湖底的封印有共鸣，那里一定藏着星陨篇的下册！“
坠星湖畔，夕阳垂暮。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边的晚霞。
苏越站在湖边礁石上，万相镜悬于掌心。
镜面映出的湖水并非寻常的碧绿色，而是泛着诡异的星辉。
这些光芒在湖底交织成网，隐约勾勒出一座倒悬宫殿的轮廓。
“主人，湖底有周天星斗大阵的变体。
“阿水从镜中探出脑袋，小脸上满是凝重，“若非持有令牌强行闯入，会被星力绞成碎片。“
她指向镜面某处，“看那里，阵眼位置的能量波动异常剧烈，恐怕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苏越握紧程涵给的青色玉牌。
玉牌表面冰凉，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星力。
背面的半阙星图与他在万相镜中看到的图案有七分相似，显然是补齐湖底大阵的关键。
“入水后跟紧我。“他叮嘱阿水，同时检查身上的装备。
他召出七转碎星锤挂在腰间，万相镜悬于胸前，补天海中的四十九颗星辰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
“若有异常立即启动镜转星移。“这是他们最后的保命手段。
扑通一声，人影没入湖中。
奇异的是，令牌迸发出一道青光，湖水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仿佛有无形之力在引导前行。
随着下潜深度增加，周围光线反而愈发明亮。
那些游离的星辉渐渐凝结成实体，在脚下铺就一条星光大道，每走一步都会荡起涟漪般的星光。
“这是...“苏越瞳孔微缩。大道尽头，一座倒悬的青铜宫殿巍然矗立。
宫殿基座镶嵌着三百六十五颗明珠，按周天星辰方位排列，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正中央的殿门上，赫然是半阙熟悉的诗句：“月落青冥天有泪！“
苏越取出怀中的星核玉。
玉佩刚接触殿门，立刻迸发出刺目银光。
门上的诗句下方，渐渐浮现出后半句。
“星沉碧海夜无光！“两句完整的刹那，殿门上的星辰纹路逐一亮起，如同被点燃的灯串。
青铜大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幽深通道，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越刚要迈步，万相镜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主人小心！“阿水尖叫。
一道血影从斜刺里扑来，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苏越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本能地侧身闪避。
血影擦着他的衣袖掠过，原先站立处已被腐蚀出丈许深坑，青烟袅袅升起。
血影落地化作人形。
正是茶楼外那个戴斗笠的黑袍男子！
他的面容比上次见到时更加狰狞，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蠕动，左眼的青铜眼罩泛着诡异的红光。
“血咎？“苏越太虚星皇相瞬间浮现，七转碎星锤握在手中，锤头上的星纹亮起。
“你果然没死。“他的声音冷静，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能在万相镜的探查下隐匿身形，此人的修为恐怕已经接近真正的超凡。
“小辈眼力不错。“黑袍男子摘下斗笠，露出那张布满血纹的脸。
青铜眼罩下的红光忽明忽暗，如同某种活物的呼吸，“把星核玉交出来，本座给你个痛快。“
他的声音如同无数人同时开口，带着诡异的回音。
苏越冷笑：“血魔宗余孽也配谈痛快？“话音未落，锤影已至。
这一锤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蕴含四十九颗星辰之力，锤风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
黑袍男不敢硬接，身形炸裂成数十道血影四散，每一道都栩栩如生，难辨真假。
“血影分身？“苏越锤势不减，反而加速旋转。
锤风形成漩涡，将血影尽数吸入。“破！“随着一声暴喝，血影在锤下灰飞烟灭。
然而没有惨叫声，只有黑袍男的怪笑在殿内回荡。
“小子，你以为我在拦你？错了...我是在拖延时间啊！“
苏越心头猛跳。
转头望向通道深处，只见原本平静的星辉突然剧烈波动，如同沸腾的水面。
隐约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在心头。
“不好！他在破坏封印！“阿水尖叫，镜面疯狂闪烁。
苏越再不迟疑，流云步施展到极致冲向通道深处。
沿途墙壁上满是古老壁画，记载着千年前那场大战。
星河道人、天元子、玄冥道人联手镇压血魔宗主，将其神魂分离封印在三处...
最后一幅画却被人为破坏，只余半角星空，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通道尽头是圆形大殿。
七根星柱按北斗方位矗立，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碗口粗的锁链，共同束缚着中央石台。
此刻已有三根锁链断裂，剩余四根也岌岌可危，表面布满裂纹。石台上站着个黑袍人，正用血色匕首切割第四根锁链。
匕首每次划过，锁链上的星纹就暗淡一分。
感应到有人闯入，黑袍人缓缓转身。
兜帽下是一张布满血纹的脸，双眼完全被血色充斥，看不出丝毫人性。
“莫...宗主？“苏越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
虽然面容扭曲，但苏越还是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天元宗当代宗主莫元！
那个曾经教导过他剑法的长辈，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星...河...“莫元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沙哑刺耳。
“传承者...死！“
他抬起手，五指如钩，指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气。
苏越奋力呼喊：“莫宗主是我呀！苏越！您还记得我吗？当年您教我'天元九剑'。“
“说我有望...“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莫元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纯粹的杀意。
“任凭苏越怎样呼喊，莫元都毫无反应。“
阿水焦急道，“血神蛊已经彻底控制了他的神志！“
莫元抬手虚抓，五道血芒如利箭射来。
这些血芒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空中蜿蜒前行，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苏越操控星皇相挥锤格挡，血芒与锤面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震得苏越虎口发麻。
“轰！“星皇相被瞬间打散，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七转碎星锤脱手而出，重重砸在墙壁上。
苏越身体倒飞出百米开外，后背撞在大殿石壁上，口中鲜血狂喷。
更可怕的是，血芒中蕴含的腐蚀之力让锤面星纹都暗淡了几分，灵性大损。
“主人小心！“阿水操控万相镜射出一道镜光，正好照在莫元脸上。“
“照万物本相。“
镜光下，莫元的面容扭曲变幻，时而恢复本来面目，时而变成一张陌生的狰狞面孔.
那是一个额头生有独角，双眼如血池的恐怖形象。
“他被血魔残魂附体了！“阿水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而且不是普通残魂，是主魂碎片！“
苏越额头见汗。
莫元本就是云海境后期强者，如今被血魔主魂附体，实力恐怕已接近龙门境门槛。
这等实力远不是现在的苏越可以抗衡的。
他擦去嘴角血迹，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脱身之策。
正思索间，怀中星核玉突然自行飞出，悬浮在大殿上空。
玉佩中的七点星光投射到地面，竟与殿内地砖上的隐秘纹路完美契合。
整个大殿顿时亮起湛蓝光芒，那些断裂的锁链开始缓慢修复，新的星纹如同藤蔓般沿着锁链蔓延。
“不！“莫元——或者说血魔宗主——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怨恨与愤怒，震得整个大殿簌簌落灰。
奇怪的是，他的身体突然僵住，脸上的血纹剧烈波动，时而扩张时而收缩，仿佛在进行某种内部斗争。
“莫宗主的神魂在反抗！“阿水惊呼，“主人快看，他的左手！“
苏越定睛看去，果然发现莫元的左手正在微微颤抖，五指时而张开时而握拳，与身体其他部分的动作完全不同。
那张扭曲的脸上，右眼偶尔会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血色淹没。
“星...河...“莫元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
“救...天元...“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说完后他的身体再次被血魔控制.
但那一瞬间的挣扎已经为苏越创造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