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个条件
宁洛尘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浑身骨骼仿佛散架。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他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独孤博那张没了惯有暴戾杀气的老脸。
“小子，感觉如何？”独孤博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之前的阴冷，反而带着点……古怪的关切？
“死不了……”宁洛尘咧咧嘴，想扯个笑，却疼得龇牙，“就是有点……虚。”
“哼，能活着就不错了。”独孤博冷哼，但眼神却在他身上多看了几眼，“刚才那手，确实有点门道。那琴，那花……你是从哪学来的？”
“家传……家传绝学。”宁洛尘含糊其辞，“前辈也知道，我们七宝琉璃宗，底蕴深厚，总有些外人不知道的手段。”
独孤博碧瞳微眯，显然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没深究。
对他而言，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刚才那种久违的舒畅感，是实实在在的。
宁洛尘看着独孤博眉头稍松，心中念头急转。
刚才天梦那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入脑海——雁雁姐的毒，只会比老毒物更严重！因为她是从娘胎里就开始被浸染！
机会！这是天大的机会！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依旧躺着，但语气却透着异常的郑重：“前辈，您刚才体内的那种冰火毒素冲突……还有那碧磷蛇皇武魂本身的剧毒反噬……”
独孤博眼神骤然锐利：“你想说什么？”
“晚辈斗胆猜测，”宁洛尘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雁雁姐她……是不是也承受着同样的痛苦？甚至……因为武魂传承，她体内的毒素积累，比您更早，更深？”
“轰！”仿佛一道无形惊雷在独孤博脑海中炸响！
他整个人猛地一震，僵在原地！
枯瘦的身体猛地一颤，周身刚刚平复下去的气息再次不受控制地暴涨，碧绿的魂力光焰在他体表疯狂闪烁，将整个溶洞映照得一片惨绿！
“你……你说什么？！”
独孤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变调，沙哑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他死死盯着宁洛尘，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疯狂与急切！
雁雁！他最疼爱的孙女！他自己的痛苦，他可以忍，可以靠冰火两仪眼压制，可以慢慢想办法。
但雁雁……雁雁她才多大？！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雁雁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比他更沉重的枷锁？未来的某一天，会承受比他更剧烈的痛苦？！甚至……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攫住了独孤博的心脏，让他如坠冰窟！
他不是没察觉到孙女偶尔会身体不适，只是以为是修炼或者普通风寒，从未往武魂遗传的剧毒反噬上想！
毕竟，他自己也是成年后修为日深，反噬才逐渐显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该死的毒，居然会从娘胎里就开始侵蚀！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独孤博几乎是低吼出来，枯瘦的手掌下意识握紧，骨节“咔吧”作响。
他看向宁洛尘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慌。
这小子……太诡异了！不仅能看出他身上的隐疾，还能精准道出雁雁可能面临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危机！这绝不是一个六岁孩子能有的见识！难道真是尘心？不！尘心那老家伙只懂剑！
“前辈，您先别激动。”
宁洛尘被他突然爆发的气势压得差点喘不过气，连忙道：“我是根据您的武魂和刚才为您疏导时感受到的气息推测的。碧磷蛇皇毒素霸道无比，同源武魂之间，血脉传承，毒素特性自然也会有所延续……这并非无法理解。”
“推测？！”独孤博死死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宁洛尘此刻脸色惨白，气息虚弱，眼神却异常清澈坦荡（主要是装的）。
良久，独孤博周身的魂力风暴才缓缓平息，但他眼中的风暴却愈演愈烈。
他猛地转身，看向冰火两仪眼的方向，背影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与焦虑。
“雁雁她……确实偶尔会手脚冰凉，精神不振……老夫只当她是女孩体弱……”
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悔恨。
完了，老毒物上钩了！宁洛尘心中暗喜，知道赌对了！
“前辈，令孙女的情况，或许比您想的更复杂，但也并非无解。”宁洛尘趁热打铁，抛出诱饵。
独孤博猛地转过身，碧绿竖瞳中爆发慑人的精光，紧紧锁住宁洛尘：“你有办法？！”
“有！”宁洛尘斩钉截铁，语气充满自信（虽然心里虚得一批，全靠天梦兜底），“但我需要一些条件。”
“说！”独孤博毫不犹豫道。
只要能救孙女，别说条件，就是要他这条老命，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第一，”宁洛尘伸出一根手指，尽管动作有些艰难，“我需要先回一趟七宝琉璃宗。有些准备，必须在宗门内完成。”
独孤博眉头微皱，但想到七宝琉璃宗的底蕴和财力，或许真需要他们的资源配合，便点了点头：“可以！”
“第二，”宁洛尘伸出第二根手指，“在我离开之前，我需要从这冰火两仪眼周围，采摘一些特定的药草带走。治疗雁雁姐的毒，需要这里的特殊仙品作为药引。”这是核心目的之一，薅羊毛！顺便给自己也弄点好处。
“没问题！”独孤博答应得更痛快了。只要能治好雁雁，别说几株药草，把这里搬空都行！反正这些东西他自己也用不了多少。
“第三……”宁洛尘看着独孤博，缓缓伸出第三根手指，说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离谱的条件：“我需要前辈您，加入我们七宝琉璃宗。”
话音落下，溶洞内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独孤博脸上的急切瞬间僵住，碧绿的竖瞳难以置信地瞪着宁洛尘，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小子，你说什么？让老夫……加入七宝琉璃宗？！”
独孤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荒谬感和怒意。
让他堂堂封号斗罗，毒霸天下的独孤博，去加入一个辅助系魂师宗门？给宁风致那个长袖善舞的家伙当手下？开什么玩笑！
“前辈息怒，听我解释。”宁洛尘连忙道，生怕这老毒物一怒之下又翻脸，“我知道您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受宗门规矩束缚。晚辈并非要您像普通长老那样事事听从宗门调遣。”
独孤博脸色稍缓，但依旧冰冷：“那你想怎样？”
“您只需要在七宝琉璃宗挂一个名。”宁洛尘抛出早就想好的方案，“一个客卿长老，或者供奉长老的名头。平时您来去自由，宗门绝不干涉您的任何行动。只有在宗门面临重大危机，或者晚辈需要您协助治疗雁雁姐时，才需要您出手。”
“挂名长老？”
独孤博眼神闪烁，咀嚼着这几个字。
这条件……听起来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不用遵守规矩，不用听人号令，来去自由，只在关键时刻搭把手……这更像是一种平等的合作，而非上下级的从属。
而且，七宝琉璃宗财力雄厚，富可敌国。挂个名，以后说不定还能从他们那弄点好处……
呸！老夫岂是贪图那点资源的人！
最重要的是……雁雁的病！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雁雁的未来就系于此子一身！为了雁雁，别说挂个名，就算真让他去当个普通长老，他也认了！只是面子上……
“前辈，”
宁洛尘看出他的犹豫，继续加码，“您想，雁雁姐以后总要嫁人，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七宝琉璃宗是大陆第一辅助系宗门，也是最富有的宗门之一，有宗门庇护，对她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您挂名长老，也算是给雁雁姐在宗门里撑腰，谁敢欺负她？”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独孤博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他能护雁雁一时，护不了一世。
他自己麻烦缠身，说不定哪天就……若能给雁雁找个强大的靠山，他也能安心些。
七宝琉璃宗虽然是辅助系，但有剑骨两位斗罗坐镇，宁风致那小子心机深沉，宗门实力毋庸置疑。挂个名，换孙女平安，换个未来保障，似乎……不亏？
独孤博沉默了很久，溶洞里只剩下冰火泉水翻腾的声音，以及两人微不可查的呼吸声。最终，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做出了极其艰难的决定。
“好！”独孤博看向宁洛尘，眼神复杂，“老夫答应你！挂名长老就挂名长老！”
“但老夫丑话说在前面！”他语气一厉，“你小子最好真有本事治好雁雁！若是你敢耍花样，或者治不好……”
他没有说完，但那碧绿竖瞳中再次浮现的森然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到时候，他绝对会让这小子和整个七宝琉璃宗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前辈放心！”宁洛尘心头一松，脸上露出一个虚弱却真诚的笑容，“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交易达成！虽然过程惊险刺激，差点玩脱，但结果是好的！
不仅保住了小命，还成功把老毒物忽悠……啊不，是招揽到了七宝琉璃宗！
虽然只是挂名，但一位封号斗罗级别的战力，对宗门而言，意义重大！
更重要的是，冰火两仪眼的仙草，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薅了！
宁洛尘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瑰丽的溶洞穹顶，感觉未来一片光明。
接下来，就是养好精神，然后……开始大采购！
不知道这里的好东西，够不够自己和荣荣分的？还有剑爷爷和骨爷爷……嗯，都得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