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守夜
“不然呢？”慕云反问，心里自己做了回答：还有是不想和你分开。虽然她就在树洞周围捡干柴，很多时候扭头就能看到，但是慕云还是更希望她就在身边，伸手就能触碰到她。
“你教我怎么做！”她也不去管慕云是否有别的理由，看着慕云玩泥巴，忽然有了兴趣。“我打算做一个锅，两只碗，吃饭的家伙才是最重要的。碗比较简单，捏出碗的形状就好。”慕云给了她一块处理好的黏土，自己也拿了一块，开始做示范。
她接过黏土泥块，学着他的动作，掌心压扁泥团，手指沿着边缘慢慢顶起，塑成碗的形状，不过因为没有掌握好力道，一边出现了几道裂痕。
“裂痕是要修补一下的。”慕云说着，指尖沾了水，探过去帮她修补裂痕。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手指沾了水去修补裂痕，很快一只秀气的小碗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做好了两只碗，便又开始做锅，或者说叫翁，肚大口小，便于聚热，可以用来烧水煮东西。翁的体积较大，捏起来不太方便，慕云用的是泥条盘筑法。做好底座，然后把陶泥搓成一根长条，盘在底座上，再用一块光滑的长方形石块，蘸上水把缝隙小心翼翼的封补起来。
她在旁边看了片刻，便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磋泥条的工作。接过泥条的时候，手指不可避免的会发生触碰，因为泥巴的缘故，她的手指，冰凉又滑腻，每次接触，慕云的心底都会怦然一跳。
制作陶胚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极其耗时。等完全做好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已经落山，手机依然没有信号。
慕云把制作好的陶胚斜放在火堆旁边，借助火堆加快风干的速度。这样做在烧制的时候，容易爆裂，但是没办法，他们没时间，如果要等到自然风干，起码需要三天。
冬天太阳落山的比较早，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两人又去采了几株地榆，这是两人恢复伤势的希望，不敢大意。倒是还有点意外之喜，采摘地榆的时候，发现了一根野山药，白白的山药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这意味着，他们食物的储备，又多了一种。
暮色沉降，气温开始降低，树洞外的风裹挟着砂石，在岩壁间呜咽。火堆上的竹筒咕嘟作响，野山药与火腿肠的香气混着地榆的苦涩，在狭小的空间里盘旋。她跪坐在火旁，用竹勺搅动汤水，蒸汽扑上她的睫毛，凝成细小的水珠。
“再煮一会儿，让地榆的药性渗进去，而且野山药也需要多煮一会儿。”她说着，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慕云唇边，无比自然。
慕云接过仰头喝光，热流滑过喉咙，烫得他微微皱眉。汤带着一些苦味，但咽下去后，舌根却泛起一丝回甘。
“怎么样？”她问。
“有点苦。”慕云道，顿顿又打趣道，“不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笑笑没接话，只是就着他喝过的竹勺，又尝了一口，随即皱起鼻子：“确实有点苦，不过没办法，我们没调味料，最重要的是缺盐，之前都只是靠着火腿肠中的那一点，现在火腿肠还剩半根，馒头没了。”今晚的晚饭依然是混合着馒头，火腿肠，野山药，冻柿子和一点荠菜的大杂烩热汤。另外，她特意留了半根火腿肠。
“明天我在取水点附近弄几个陷阱，看能不能捕捉到兔子，或者其他过来饮水的动物，动物血肉中含有盐分，多少可以缓解一些。另外明天伤口好些了，我们扩大一下探索周围，希望能有新的发现。”慕云道。
她闻言点头，看着慕云做出崇拜状，道：“你好厉害！”“你调皮了！”慕云无奈看着她。她娇笑一下，又舀了一勺，再次向慕云递了过来。
慕云抿了一口，她收回勺子把剩下的倒进了自己的口中，汤中的苦味让她的眉头跳了两下。
慕云看着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摸出一颗柿子，掰成两半，递给她：“压一压苦味。”
柿子已经化冻，橙红的果肉软糯如蜜。她接过，指尖沾了黏稠的汁液，下意识舔了一下。慕云的视线追着她的动作，喉结无声地滚动。
柿子进了口，慕云问：“好点了没？”她抬眼看他，火光映在瞳仁里，像两簇跳动的焰心：“嗯，很甜。”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柴火偶尔爆裂的轻响。
饭后，慕云将火堆边烤了一个下午的的陶胚取下。泥坯已经半干，摸上去温热坚硬，但离真正的陶器还差最后一步——烧制。
“得挖个浅坑，用覆盖法烧。”他边说边用石片在树洞外划出一块区域，开始用竹竿刨土，她在一边帮忙递石头。因为地震的关系，原本的冻土倒是不难挖，很快挖出了一个深约五厘米的浅坑，在坑底铺了一层干柴，将陶碗和陶瓮倒扣其上，再上面密密地垒上枯枝，最外面再用石头块垒成一个圈，确保热量流失的不会太快。
做完这些，慕云点燃边缘的引火物，火焰如蛇信般沿着柴堆窜起，很快将陶胚吞没。
“要烧多久？”她问。
“至少三四个小时，得一直添柴，保持高温。”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晚恐怕要熬夜了。”
她没说话，只是往火堆旁挪了挪，肩膀贴上他的臂膀。
深夜，火堆成了峡谷里唯一的光源。慕云每隔一段时间就添一次柴，确保温度一直够，火焰舔舐陶胚的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裹着雨衣靠在他肩上，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却强撑着没睡。
“你去睡吧。”慕云轻声道。
她摇头，发丝蹭过他的颈窝：“说好一起守夜的。”
慕云没再劝，只是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她顺势靠了过来，体温透过薄毛衣传来，比火堆更让他心头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渐渐均匀，头一点点滑到他胸前。慕云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火光映在她的睡颜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如蝶翼般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