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挨打
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热气中夹杂着饺子的香味。卢氏正在灶台前忙活，见她进来，连忙朝大远使眼色。但大远依旧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左脸明显肿起一块。
“星辰回来了，饺子煮好了，快来吃...”卢氏试图岔开话题，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
“大远，把事情经过说清楚。”陆星辰沉声道，目光紧盯着弟弟的脸。
卢氏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拦住大远：“算了吧，今天过节...”
“娘，你这样退让，他们只会得寸进尺！”陆星辰打断道，“今天打大远一巴掌，明天就敢打你，后天说不定就轮到我了。”
大远抬起头，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我按你说的，把饺子送过去。可奶一看见是我送的，就说这是下人该做的事。我说这是姐姐和娘亲一起包的，她更生气了，直接把碗摔在地上...”
说到这里，大远的声音开始发抖：“饺子都洒了，狗都在吃...我刚想捡起来，奶就打了我一巴掌，还说我是赔钱货...”
陆星辰捧着弟弟的脸仔细查看，左边脸颊肿得老高，耳根下还有个小包。
她的手微微发抖，眼中怒火燃烧。
“娘，你看看！”她转向卢氏，“这就是你一直忍让的结果！”
卢氏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星辰，我知道你气不过，可是...”
“没有可是！”陆星辰打断道，“我送饺子是尽孝道，可她这样对待大远，就是在打我们的脸！”
她拉着大远直奔外院。
寒风中，地上散落的碗片和饺子刺痛了她的眼睛，连狗都在啃食这份心意。
陆星辰一脚踢开狗，闯进膳房。
屋内热气腾腾，尹氏正指使周氏煮饺子，见她进来立刻横眉怒目：“死胖丫头，你来干什么？”
陆星辰没说话，目光在膳房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泔水桶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话不说，端起桶往锅里一倒。
“哗啦”一声，泔水四溅。锅里的饺子全被污水浸泡，一片狼藉。
“你这个孽障！”尹氏尖叫着扑过来，“我打死你个不孝女！”
陆星辰拉着大远灵活躲开，一边往外跑一边喊：“不好意思啊，手滑了！就像奶奶刚才摔碗一样，都是意外！”
外院里，男人们正在准备祭祖用的香纸。
听到动静，纷纷抬头张望。
这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纸，在空中打着旋儿。
外院的男人们蜂拥而出，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星辰拉着大远在院子里狂奔，脚步匆忙间踩碎了几片残雪。
身后是尹氏气急败坏的追赶声，夹杂着刺耳的咒骂。
老太太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挥舞着手里的竹条，每一下都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站住！你这个孽障！”尹氏的声音嘶哑而尖锐。
陆星辰死死护住弟弟，任凭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大远的小脸已经肿得老高，眼泪无声地往下淌。
“华安，快把你奶奶拦住！”老陆头一声怒吼划破寒冷的空气。
陆思远赶忙上前拦住尹氏，另一边陆思明也护住了陆星辰姐弟。
院子里的积雪被踩得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火药味。
尹氏被拦住后更加暴怒，不停地朝陆星辰姐弟吐唾沫，嘴里骂骂咧咧：“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你爹不算，现在还要来害你奶奶！”
老陆头阴沉着脸走过来，目光在对峙的双方之间来回扫视。
他的目光停留在陆星辰脸上，那张脸和她娘生得一模一样。
“你这一上午闹得鸡飞狗跳，到底想干什么？”老陆头盯着尹氏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陆星辰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在滴血。
她带着弟弟来给爷奶送饺子，本想着过年了该尽尽孝道。
那一锅饺子，是她熬了一整夜包的。
可现在，那些饺子全都被踩在了雪地里，和着泥水，就像她那点可怜的孝心。
“老二一家都被你气走了，现在又来折腾胖丫，你这是要把整个家都拆了？”老陆头继续质问，眉头紧锁。
尹氏被这话一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手指颤抖着指向陆星辰：“他们爱去哪去哪，我今天非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到底怎么回事？”老陆头环视四周，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这个孽障，把一锅泔水倒进了饺子锅里！”尹氏指着陆星辰怒吼，“过年的饺子全毁了！你们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一片哗然。
寒风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陆星辰身上。
就连一直护着陆星辰的陆思明也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侄女：“胖丫，你...你怎么能这样？”
这时，卢氏推着陆思诚也赶了过来。
她的脸色煞白，看到眼前的场面，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胖丫，你太过分了！”老陆头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里带着失望。
陆星辰却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是，我是倒了泔水，但我没错！”
她指着大远肿胀的脸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奶奶把我们送来的饺子踩在地上，还打了大远一巴掌！你们看看他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
大远疼得直抽气，那红肿的脸颊触目惊心。
卢氏看到儿子和女儿这副模样，心都碎了。
“我的儿啊！”卢氏扑过去抱住大远，泪如雨下，“要是耳朵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轮椅上的陆思诚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腿还有些不稳，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三哥，你的腿...”陆思明想去扶他，却被推开了。
陆思诚一步步走向妻儿，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却又那么坚定。他将一家三口搂在怀里，目光如炬地扫视众人：“我女儿没错，谁也不能动她！我儿子无辜挨打，必须要个说法！”
“呸！”尹氏啐了一口，“你个兔崽子，现在能站起来了就敢跟老娘顶嘴？还想要说法？先把那锅饺子赔了再说！”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星辰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她知道，这个家早就不是家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些被踩碎的饺子，就像她破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