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误杀标本

江停云的战术靴碾过积水中的蝴蝶残翅，蓝紫色鳞粉在探照灯下泛着氰化物特有的桃红反光。她蹲下身，枪管拨开漂浮的校服碎片，林小满的学生证从下水道漩涡中浮起，塑封层里嵌着半枚带血蝴蝶发夹。

“第五位受害者的尸检报告显示，”法医助理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死者食道里塞着你的弹壳编号——LC-0715。”

雨滴突然垂直悬停在半空。

江停云伸手触碰静止的水珠，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这些雨滴内部包裹着纳米级的金属探测颗粒，此刻正将她的生物信息实时传输到未知终端。当她抬头时，整条街道的积水倒映出同一个画面：三年前的自己正在狙击镜后扣动扳机。

“警告！发现异常生物电信号！”耳麦里炸响电子警报。江停云翻滚到警车后方，看见积水凝聚成林小满的轮廓，那个本该死去的少女正用发夹尖端在车窗上刻字：

你烧死的不是毒贩

轮胎爆破的巨响中，二十三只蓝翅凤蝶从排气管涌出。江停云对着后视镜开枪，子弹穿透镜面击碎街角监控探头——这是今天第七次触发光学污染幻觉。

防空洞深处的无影灯在暴雨中闪烁，蝶母正在给林小满的胸腔植入人工蝶骨。这种用3D打印的碳纤维骨架，能完美模拟蓝翅凤蝶的振翅频率。

“记住，当江停云靠近你三米内，”她将神经导管插入少女太阳穴，“就让这些蝴蝶从眼窝飞出来。”

手术台上的林小满突然抽搐，被烧毁的声带发出尖锐蜂鸣。冷藏柜里数百个玻璃罐应声炸裂，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眼球悬浮而起，在磁悬浮装置中组成动态二维码。

蝶母用手术刀划开自己小臂，将血液滴入扫描仪。墙面投影出加密文件：

实验体LC-0715

基因供体：林雀（已清除）

记忆载体：江停云（待激活）

当防空洞传来爆破声时，她按下紧急冷冻键。林小满的皮肤瞬间覆盖上蝉翼状冰晶，这是苏明远研发的“琥珀化”应急程序。

三年前的阳光像融化的玻璃胶糊在防弹衣上。江停云透过狙击镜看见林小满举着粉色书包，蝴蝶发夹在阳光下泛着氰化物特有的桃红光泽。

“疑似毒贩女儿，持有爆炸物。”对讲机里传来搭档林雀的喘息，“建议……”

枪声比指令快0.3秒。子弹穿透三层钢化玻璃，却在击中林小满右肩时诡异地折射——这是她后来在弹道报告里永远抹去的细节。

濒死的少女爬向通风口，身后拖出的血迹恰好组成蝶形图案。江停云冲进房间时，看见林雀正将燃烧瓶扔向实验舱。火焰吞没他侧脸的瞬间，江停云注意到搭档颈后的条形码纹身——与法医中心尸体上的实验编号完全一致。

“你闻到烧蝴蝶的味道了吗？”林雀最后的微笑随黑烟升腾，他的骨灰盒至今锁在江停云办公室最底层的抽屉。

停尸房的低温让苏见夏的虹膜纹路愈发清晰。当她将林小满的视网膜切片放入读片机，镜片突然折射出全息投影——数以千计的胚胎悬浮在琥珀色液体中，每个培养罐都印着“破茧计划“的蝴蝶LOGO。

“欢迎回家，小夏。”通风管道传来变声处理过的电子音，“给你看个有趣的生日礼物。”

第666号培养舱缓缓升起，林雀的尸体正悬浮其中。更恐怖的是，尸体腹部的手术缝合线用的是苏见夏专用的莫氏缝合术，线头处别着她昨夜丢失的7号柳叶刀。

“这是江警官永远得不到的真相。”电子音轻笑，“她当年烧死的可不是普通毒贩...”

解剖刀突然刺入苏见夏掌心，她用鲜血在冷冻柜上画出基因螺旋。当温度降至-80℃时，林雀尸体内的朊病毒开始结晶，在紫外线照射下显现出生物公司的机密文件：

项目编号：LC-0715

基因编辑方向：创伤记忆移植

宿主：江停云（适配度99.7%）

生物公司仓库的环形标本室里，三百面玻璃映出三百场残酷轮回。江停云踹开安全门时，苏见夏正用解剖刀抵着“蝶母”的颈动脉，而后者手中握着林雀的骨灰盒。

“看看你父亲的好作品。”蝶母按下遥控器，林雀尸体内突然钻出基因编辑蝴蝶，“这些孩子本该成为新人类...…”

苏见夏的刀锋突然转向江停云：“你三年前就见过这种蝴蝶对不对？！在烧死林雀的时候！”

暴雨穿透穹顶玻璃，燃烧的蝴蝶群如流星坠落。江停云看见每只蝶翼都印着失踪儿童的脸，而林雀腹部的缝合线正渗出荧光蓝的血液——与苏见夏的虹膜同色。当她想抓住飞舞的骨灰时，陈露抱着婴儿从阴影中走出：

“你们争夺的母体代码...…”她扯开婴儿襁褓，露出后背的蝴蝶胎记，“...…不过是唤醒真正恶魔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