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赌局初现锋芒
草堂夜深,灯火未熄。
林渊步入屋内,见欧兰伏案而坐,一边翻点账册,一边查阅这几日的方药清单。
“这些药材出得不差,”欧兰眉头轻蹙,“但利薄如纸。哪怕日日满客,终究撑不起草堂下一步的拓展。”
“所以,我们得筹银。”林渊语气平稳,在他身旁坐下,“一场足以震动全城的赌局,三日之内便可聚得本钱。”
欧兰手中一顿,抬头看他:“你想做什么?”
“设局,引人押注。”林渊眼神清冷,语气却如春水一般,“我们开一场‘信牌斗筹’。”
门外传来声响,林青刚踏入屋中,闻言怔住:“你说什么?”
林渊轻笑:“一种赌局,一场只靠人心、消息与胆气分胜负的博弈。”
三日后,洛兰西南的旧演武场上,贴出一纸前所未有的通告:
【林渊草堂·信牌斗筹之局】
十样稀世药材,独此一批,限场竞投!
不收银钱,以“信牌”入局,胜者得宝,输者空返!
每人限持一枚信牌入场,最终赢家得全场之利!
——本局赌价由筹,败者无悔,胜者封王。
落款处,赫然盖着草堂朱印。
人群前看榜者众,一时议论四起:
“信牌?不是银钱?这是疯了罢?”
“林渊那疯子又在玩什么花样?”
林渊未作解释,仅添三条附注:
一、信牌由林渊亲手书写,每人仅限一枚,不可复领;
二、信牌无面值,入局皆平,胜负只看当场斗筹;
三、败者失信牌,胜者得账记“信筹”,可兑银两、药材,或换草堂技艺传授权。
欧兰震惊难言:“这比你那‘不灵不收钱’还要疯。”
林渊却笑:“既然他们疑我,那便摆出全城最贵的药,开最险的局。”
“可你这不是……等于在发私券?”欧兰神色凝重,“‘信牌’一旦流通,不止是草堂赌局之物,而是洛兰城的新筹码。”
“正该如此。”林渊淡声道,“我要他们押上信念求利,而我,只需赢得第一场。”
斗筹之日,旧场再无虚席。
林青亲自出列,呈出十样罕见药材,内有“鬼血藤”、“玄青石髓”、“返阳草”,皆为城中难得之物。
众人蜂拥而来:
东街药会两位副执事假意观战;
西街金铺东主冷眼旁观,手中把玩信牌;
小商贩低声道:“草堂真是疯人窝……”
而林渊,却未登场,只令欧兰执盘主持。
斗筹规则极简:
十样宝药,每轮三人登场,投“筹球”一枚入“灵砂碗”。
筹球为骰,三位裁者开筹,点数最高者得物,平则重投。
胜者信筹入账,可日后兑银换物。
此非买卖,实乃胆识与人心的角力。
“你可知他们为何下注?”欧兰问。
林渊执壶煮茶,笑而不答:“他们以为在赌药材,其实是在赌信号。”
首轮,登场三人:
一为东市药铺东家,二为镖局少主,三则是一位身着布衣的中年女医。
第一人投得“五点”,第二人“七点”,第三人缓缓掷出——“九点”。
场下一片惊呼。
那女医面露羞怯,上前接下那株玄青石髓,手指微颤——市价三十两,她一文未出。
第二轮、第三轮,逆袭频现。
有人成为“赢二筹者”,也有人三战皆空;有人怀疑此局靠天命,却仍忍不住续领信牌,再赌一场。
不多时,场下渐有聪明之人醒悟:
“这小子,是在借此立信!”
“若信牌可兑银、技可传授,这不就是……一张草堂的质票?”
“草堂凭一纸信符,便换来千银之筹,他这是借牌立号,重铸市信!”
第四轮,一名青年掷出“满筹十二”,赢得返阳草。
欧兰望去,眉头微皱:“这人是谁?”
“我安插的棋。”林渊坐于后堂,轻声道。
“你安了托?”
“非托,是风向。”林渊立起身,“我要让他们信,信牌可赢、可兑、可通世。”
欧兰欲言又止,却忽听门外一声冷哼:
“林渊,好胆识。”
一人踏入堂中,黑金锦袍,随从数名,语气森然。
“听闻你发行私券,扰乱市信,特来查实。”
欧兰面色一变:“是城主府——”
林渊迎上前,拱手笑道:“原来是李管事,怎的连您也为三筹动身?”
李管事冷声道:“若你此信牌引市乱币,依律可判私铸之罪。”
林渊从袖中取出一封薄卷,递上:“这是草堂提交之‘技易契’副本。信牌者,仅为赌场内凭证,不出市面,不为通币。”
李管事接过,阅数行,眼色微变。
林渊趁势一笑:“再者,草堂斗筹所得,已依例向库房缴纳三成赌金。既有税赋,便不涉私罪。”
李管事沉默片刻,冷冷道:“你小子,胆子不小。若失控,看你如何收场。”
言罢拂袖而去。
欧兰长吁一口气。
林渊却凝望他背影,轻声笑道:“人,有些就是要请来,才算热闹。”
当夜,十样药材悉数换主;
信牌初发百枚,草堂账下净赚三千两银;
最要紧的是——
“信牌”自此一词,入了洛兰商圈流通之语。
草堂门前,排队者络绎不绝:
有人求药,有人求信牌,有人探询下一场赌局时日。
而东街药会,却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意识到,这不仅是一次商战,而是一场信任体系的动摇。
夜里,林青对着账册怔然发问:
“我们……真的翻过来了?”
林渊坐于灯下,捻着一枚筹球,淡声答:
“翻身?才翻到床沿。”
欧兰接话:“但全城都知——这家铺子,不是死的。”
林青看着那堆信牌,忽而一笑:“林渊,你到底是药师,还是赌徒?”
林渊将筹球轻轻掷入烛影之中,低声说:
“都不是。”
“我是局中之人,也是设局之人。”
香楼深处,花落折扇轻摇,静听侍女回报。
“林渊赢了。那‘信牌’,现下一枚难求。”
她垂眸一笑:
“好一场招财之局……看来他这步,走得比我预期还快。”
她起身,眸望夜空星影,轻语一句:
“那我,也该加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