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此乃上上胜道
海勒停下了手中的挥砍，拿起搭在围栏上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看着身上健硕的肌肉，他不由满意的笑了笑，正是这幅如雕塑般的身材，让他在资金不足时得到贵妇人们的赞助。
可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维格的那身肌肉，刚刚的欣喜又骤然消失了。尽管北地蛮族的确天赋过人，但他还是能看出，维格那身肌肉并非只源于天赋。
作为一个超凡者，观察肌肉如何发力、控制筋骨如何出招，属于是达到剑士基本功，这都达不到根本就没资格一窥剑王的境界。
维格的肉体，是无数场厮杀中诞生出的，那不是单纯狩猎的那种厮杀，而是人类厮杀出来的。海勒当然不知道维格是被命运卡牌所逼迫的，所以对此他只有敬佩而已。
“十五岁吗？十五岁的时候我在对着木桩练剑吧。”
海勒感受着逐渐冷下的身体，将衣物套上，看着旁边那杯冰麦酒，犹豫了下还是没去拿，而是拿起水瓢舀了瓢井水灌下肚去。
“哟，今天不喝早酒了？”刚刚签完货单的弗兰走进后院，顺手拿起那杯麦酒猛灌一口：“今天老大是不是回来过一趟来着，又出门了吗？”
“嗯，说是陪着谢菲尔德家的大小姐出去历练了。”
弗兰左右无事，干脆坐在旁边的木栏杆上，开玩笑似的问道：“话说老大也跟你学了一段时间剑术了，你觉得他剑术天赋怎么样。”
海勒依靠在棚柱上：“很强，身体和悟性都极佳，他本身也有战斗基础，要是改掉他依靠本能的习惯多依赖剑招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这么说他肯定能成为优秀的剑客咯？”
“不。”出乎意料的，海勒否认了弗兰的说法。
弗兰也有些惊讶，开口询问道：“天赋超群人又努力，却还是成不了一个好剑客，这是为什么？”
“剑客想要入流必须要掌握『意』，我觉得他掌握不了。”
“还是你说的他只靠本能的原因？”
“并不是，那是因为我的剑术太弱，所以没法帮助他改掉这个毛病，换成我师父说不得可以做到。”海勒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他的问题......这么说吧，如果他以剑王为目的修炼『意』，那我敢保证他会成为大陆最年轻的剑王，如果他要成为剑帝，我觉得他只要拜入名师也有很大的机会，如果他有奇遇加身，剑宗也未必没有一线可能，可他......”
“可他？”
“可他的念头太大了，剑圣，那不是人类所能祈求的境界。”
“啊？”
海勒丢下愕然的弗兰，转身掀开帘子走进了驿站大厅，脑海中维格的话又浮现了出来。
“你说如果要自创一门剑法，一般『意』的方向都是什么？”
海勒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吧，大师们已经领悟了剑道真髓，所以创出的『意』都是自己坚信的流派，毕竟『意』不同于其他超凡力量，其他还蛮唯心的。”
没想到维格对他模棱两可的话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如果我要创立一门剑法，它的『意』是纯粹是为了战胜对方呢？”
“纯粹的力量吗？类似的流派倒是已经有了，『拔山斩岳流』剑帝阿多，他们流派就是靠着纯粹的力量斩击。”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维格的表情深邃，开口说道：
“首先说明我不是剑道专家，但我说的不是那种物理意义上的力量，而是一种概念，劲力也好，杀戮也罢，亦或者是毁灭也行，有没有一种『意』纯粹是为了斩杀目标呢？可能描述不准确，但正如我一开始说的，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海勒给自己倒酒的手僵硬住了，直到酒液淌到裤腿上他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一定会斩杀目标的『意』？你这些太扯淡了些......”
维格打断了他的质疑：“可是你不是说『意』是很唯心的吗？风眼流是真的召唤了风吗？剑客不能感应魔素，理论上不像法师一样调动风元素，那你有想过吗？风从何处来？”
“自然是起于青萍之末......”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海勒也愣住了，师父传授的这句心法更像是武道哲理，不存在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那我问你，如果我的剑道之道是可开天辟地，可移山倒海，可斩魔杀神，那理论上我是不是也能做到？”
“.......这踏马是什么道？”
“此乃上上胜道！”
从回忆里挣扎而出，海勒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腰间的剑。
“这个妄人，乱了我剑心啊。”
而在另外一边，维格还在为他的猜想实验着，面对一群咆哮的食人鬼，他依旧是让艾尔希上前单打独斗。
“别怕！这些恶心玩意儿不是你的对手，执此天罡剑，微笑面对食人鬼，邪魔是大便！”
“哦！明白了师父！”
艾尔希已经用不惯那把短小的骑士剑了，她手中拿着维格那把双手巨剑，拖刀上前一击狮子斩，当即将一只食人鬼从中劈开。
血腥味刺激了这些用亵渎阵法召唤出来怪物，这些异界邪物并没有畏惧的情绪，它们从各个角度扑了上来，想要靠着集群的力量肢解艾尔希。
可艾尔希两天的历练没有白费，她双手持握巨剑在身前不断挥舞，沉重的劲风袭来之物统统斩碎，血肉碰撞上高铁的闷响不绝于耳。
“步伐灵活点，注意敌人的位置，你要想象你是山里灵活的狗！”
“知道了，师父！”
艾尔希俯身躲过从头顶挥舞的利爪，单手撑地骤然发力，一瞬间她的身形犹如灰影，变得甚至比那些高速移动的食人鬼还要快。
只见血肉渣滓不断的飞溅而出，艾尔希此时不存在任何的剑招可言，她只是本能的闪躲，然后用速度和力量把敌人或砸或斩的化作死尸。
这种肆意的姿态就好像狂犬，闪躲是为了撕咬，冲刺是为了撕咬，即使后退也是为了蓄力上前撕咬。
当战斗结束之际，艾尔希已经浑身被血浆所覆盖，那头雪白的头发也变成了红发，但她还是提着剑转头向着维格笑了笑，俏皮的比了一个“V”。
而在一旁的狄伦已经惊呆了，他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剑，在内心不断的质问着自己。
如果不用剑意，我能胜过现在的艾尔希吗？
不，剑意也是我实力的一部分，怎么能排除不算呢？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狄伦还是用余光看向了旁边淡然的维格。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