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开机仪式
第二天清晨。
徐桦明睁开眼那一瞬，没有困意，甚至连昨晚的烦躁都像被清空了。
他翻身下床，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和肩膀。
精力好得有些过头。洗脸时他盯着镜子看了会儿，鼻梁高直、眼神干净，甚至皮肤都透出一点运动后的光泽。
哥么真是强壮。
响了一下，陈鹤的电话打了进来。
“徐导，我在停车场等您——今天会议室八点半有人布场，十点前我们就能进。”
“好。”
挂了电话，他收起日拍表和昨晚批过的定妆照资料，拉开窗帘——阳光刚好。
他下楼，推开车门前，停顿了一秒。
今日，是他作为导演的第一场正式剧组会议。
...
徐桦明把车停在学校东门外，老规矩，不进校园，省得占车位。
况且学生按规定也不能进。
他下车拉了包，背在肩上，穿了件深灰色衬衫，整个人显得沉稳利落，像一块磨光的铁。
刚一合车门，旁边那辆白色中巴突然“啪”地打开了门，车身晃了晃，一个人影从里面窜出来，冲他挥手。
“导儿！”陈鹤。
徐桦明微微眯了下眼——他并不记得今天陈鹤说过来接他。何况他本来就没打算让人接。
陈鹤飞快地跑过来，一边递上保温杯，一边笑得殷勤：“咱剧组这边给您安排了个专用房车，导演休息嘛，怎么能凑合。”
说着，手一指那辆干净到反光的房车：“全新买的，项目组批的预算，床是进口乳胶的，我还特意调了咖啡温度——”
他还没说完，徐桦明已经明白了。
这不是从哪借的——是剧组资金新买的，还写了“导演专用”。
他脸色没有变，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车牌，又转头看了眼那台比自己车还气派的“新家”。
“谁批的？”他声音不高，但语气直。
“呃……我……我请了口的……”陈鹤笑容僵了两秒，试图解释：“那边意思是，项目进度快，您辛苦，也得有个像样点的环境……”
“不够像样？！”徐桦明反问了一句，尾音下压。
陈鹤像被钉住似的，站那没动。
气氛顿了一下。
行，走吧。
....
会议室.
门推开的那一刻，室内已经坐了三四个人。
光线是柔的，投在未拉紧的帘布上，染成一圈圈波浪。
长桌的头尾空着，中段靠窗一侧，几位年轻演员靠得有点近，话音刚断，纸杯还在手中摇晃。
徐桦明没说话，脚步也不快。
他目光淡淡扫过落座的几人，然后径直走向主位。背后沙发上有人悄悄收起手机，咬了咬吸管。
没人打招呼，但没人不看他。
“徐导！”
陈鹤几乎是踩着节奏跟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摞打印表。
“这两天的拍摄计划表，还有日拍流程，您先过一眼。今天是内景场，时间我们压得比较紧，后天转场还在确认路演那边……”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材料摊开在主角面前，动作麻利却不失谦恭。
徐桦明没立刻看，只拿起最上面的一张——主角组的日拍安排表。他用食指扣了一下桌面：“这是副导出的？”
“是，王副导昨晚连夜改了三遍，我也帮着盯了，节奏应该不乱。”
“嗯。”他点了下头，没说话。
空气里是打印纸油墨的味道，混着昨晚清洁剂的残留，陈鹤的声音适时停住。那些演员没人接话，甚至连移动椅子的吱呀声都刻意减轻了。
徐桦明翻纸的动作很轻，像是在翻一本新书的封面，安静得几乎显得冷淡。
回忆还没正式开始
窗边的女演员小声吸了口奶茶，终于忍不住低声对邻座说：“……其实我昨天还在刷到他和吴一凡那段事。”
另一人压低声音：“嘘，你也太大胆了，他就在这儿诶。”
“我也没说什么，他听得见？”
话音未落，徐桦明正好放下手中那张计划表。动作轻，却恰到好处地卡在她话语之后。
她立刻挺了挺背，低头装作看手机。
气氛沉了半拍。
门外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
是石原。
她背着一个黑色帆布包，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头发扎在脑后，有点散。她环视一圈，走到角落坐下，正好对上徐桦明的眼神。
两人对视不到一秒，她点了点头，徐桦明也淡淡点头回应。
陈鹤站起身，说：“人差不多到齐了，要不我们开始吧？”
他看向主角，征询眼神。
徐桦明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开始。”
第一个发言的是陈鹤，总结了这一周的拍摄节奏与场务情况，还提到后勤给徐导配的房车：“房车已经安排好了，是三轴那款，独立隔间、会议桌都有，位置在后场。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或者还有什么要求……您都可以提。”
他语气小心，怕听出哪怕一丝不悦。
徐桦明没直接回应，只点了一下日拍安排表的第三行：“这里的外景时间预估不准，要多留一小时。”
“明白，我马上改。”陈鹤连忙点头。
....
流程走过之后。
他把包放在角落的椅子上，走上讲台，站定，扫了一圈大家。
干净利落。
“我简单说几句。”他声音不高，但整个会议室瞬间集中了注意力。
威严十足。
“刚才外面，陈鹤给我配了一辆房车。我问了一下，是组里新买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严厉，但也没有调侃的余地。
有人轻轻动了动肩膀，有人放下了手机。
“我理解剧组是想让我方便一些，但我要说清楚一件事——我是一名导演，也是一名在校学生。”他说着，目光望向坐在左侧的几位核心成员。
“预算从哪来、怎么花，既要对学校负责，也要对我们自己负责。”
他停顿了一下，轻轻吸了口气，不紧不慢地继续：
“很多人说，电影行业现在太浮夸、太内卷。。但我希望，在这个项目上——哪怕我们以后要去卷资源、卷流量，在这里，我们先把风气摆正。”
“我不住房车，也不需要什么特殊待遇。如果未来有什么制作安排是以‘我需要’为名，那请先和我本人确认。”他说得温和，但坚定。
陈鹤在角落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当然，我也知道，大家很辛苦。”他微微笑了下，眼神扫过灯光下略显疲惫的执行组和学生助理，“我对所有认真做事的人，心里都有数。”
他说完，看了眼时间。
“好，十点零七分，今天第一次筹备会正式开始。我们从拍摄日程开始。”
说罢，他把剧组开机手册铺在讲台上，翻开第一页。
会场沉静，井然。没人再提“房车”的事。
这一刻，没有人质疑他的身份，也没有人觉得这个“年轻导演”有什么不能服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