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剑指河南

洪武元年初春，黄河的冰凌尚未完全消融，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碎冰，咆哮着冲刷两岸。河南，这片被称为“中原腹心”的土地，此时正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元朝在河南布下层层防线，王保保坐镇洛阳，调集十万大军；汴梁城高墙厚，囤积着足以支撑数年的粮草；虎牢关、武关等天险关隘，皆有元军精锐驻守，城墙之上火炮林立，箭矢如林，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朱元璋在应天誓师后，目光如炬地望着北方。他深知，河南是北伐中原的关键一步，若能拿下此地，大都（今北京）便如砧板上的鱼肉。“河南乃天下之中，得河南者得天下！”他在点将台上振臂高呼，麾下二十五万大军士气如虹，旌旗蔽日。此次出征，他依旧以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同时命冯胜、傅友德等猛将各领一军，分路进发，务求将河南的元军防线彻底撕裂。

大军行至黄河北岸，寒风裹挟着黄沙扑面而来。徐达望着对岸的虎牢关，眉头紧锁。这座关隘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元军守将阿鲁温在此经营多年，不仅加固了城墙，还在关前挖掘了三道壕沟，沟内布满尖锐的竹签和铁刺，两侧山丘更是埋伏了大量弓箭手。

“强攻虎牢关，必伤亡惨重。”徐达对常遇春说道，“王保保老谋深算，定会在此设下重重陷阱。我们需智取。”经过一番商议，徐达决定采用声东击西之计。他命冯胜率一军佯装攻打虎牢关，擂鼓呐喊，虚张声势；自己则与常遇春率领主力，绕道密县，直取钧州（今河南禹州）。钧州是虎牢关的粮草补给地，一旦失守，虎牢关不攻自破。

冯胜的军队在虎牢关前发起猛烈攻击，战鼓声、喊杀声震天动地。阿鲁温果然中计，将大部分兵力调往关前防守。然而，就在元军与冯胜激战正酣时，徐达的主力已悄悄抵达钧州城下。钧州守兵空虚，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明军，顿时慌了手脚。常遇春一马当先，挥舞着大刀，带领士兵架起云梯攻城。城上的元军虽拼死抵抗，但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防线很快崩溃。钧州被明军占领，阿鲁温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虎牢关的军心也开始动摇。

徐达趁热打铁，立即回师虎牢关。此时的元军士气低落，面对明军的前后夹击，很快便土崩瓦解。阿鲁温见大势已去，开城投降。虎牢关这一天险，落入明军手中，为明军西进打开了通道。

拿下虎牢关后，明军直逼洛阳。王保保亲自率军出城迎战，在洛水之畔摆开阵势。他的军队中有精锐的骑兵“怯薛军”，这些骑兵个个骁勇善战，骑术精湛，是元军的王牌。王保保望着对岸的明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朱元璋，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大元铁骑的厉害！”

徐达观察战场形势后，决定以步兵对抗骑兵。他命士兵们手持长枪、盾牌，结成密集的方阵，同时在阵前布置拒马和绊马索。常遇春则率领一支精锐骑兵，埋伏在侧翼，等待时机出击。

战斗打响，元军的“怯薛军”如狂风般冲向明军阵地。明军士兵们沉着应对，长枪如林，盾牌如墙，将元军骑兵的第一轮冲锋挡了下来。元军骑兵见正面难以突破，便试图从侧翼迂回。就在此时，常遇春的骑兵突然杀出，他们挥舞着马刀，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元军阵中。一时间，喊杀声、马嘶声、兵器碰撞声混成一片，洛水河畔血流成河。

王保保见势不妙，亲自率军冲锋，试图挽回败局。常遇春见状，大喝一声：“王保保，拿命来！”两人在阵中展开激战，刀光剑影闪烁。常遇春越战越勇，一刀砍中王保保的肩膀，王保保险些跌落马下。元军见主将受伤，顿时大乱，纷纷败退。明军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洛阳城下。王保保不敢回城，带着残部逃往山西。洛阳城的守将见大势已去，开城投降。

洛阳的陷落，让汴梁（今河南开封）的元军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汴梁城的守将李克彝本想负隅顽抗，但城中百姓听闻明军纪律严明，纷纷要求开城投降。李克彝无奈，只得弃城而逃。明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这座昔日的北宋都城。

然而，河南并非全部平定。在河南南部的归德府（今河南商丘），元军守将也速仍在负隅顽抗。也速在归德城外挖掘了深达数丈的护城河，还在城墙上设置了大量的投石机和火炮。徐达率军抵达后，决定采用水攻之计。他命士兵们在上游截断河流，蓄积大量河水。待时机成熟，掘开堤坝，汹涌的河水如猛兽般冲向归德城。城墙在洪水的冲击下，轰然倒塌，元军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明军趁机攻入城中，也速在混战中被杀，归德府被明军占领。

经过数月的激战，朱元璋的军队几乎平定了河南全境。中原大地，从此纳入了朱元璋的统治范围。这场战役，不仅展示了明军强大的战斗力和卓越的军事谋略，更让元朝在中原的统治彻底崩溃。站在汴梁城头，徐达望着广袤的中原大地，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大都，那个元朝统治的心脏，正等待着明军的最后一击。而朱元璋的霸业，也在这一场场血与火的洗礼中，逐渐走向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