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谋求官职

当夜和唐家几人交代了些近期的注意事项，也告知了他们尽快将他们从江边安置到城中的想法。唐家几人莫不是喜笑颜开，此地虽吃喝不愁，但是环境着实恶劣了些，秋天一过江风夹着雨水，透骨的冷，穿再厚的衣服都没用，去年冬天刚进来的时候几人就接连染上风寒，好在老宋及时送来汤药才没出现大碍，不然因风寒死个把人在现在的医疗水平下，一点都不稀奇。

来这个世界之后，李源其实考虑很多的方法，想运用穿越而来的那个世界的科技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在遇到唐家五人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但是通过今晚的谈话，李源发现他的一些图纸虽然不能完全复刻，但是制造一些山寨版本，功能类似的物件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有些太石破天惊的东西在不能保证自己有实力把握住的情况下，李源还是不会去碰，比如手榴弹，一旦被缴获一个完整的，稍加研究即使威力达不到，但是只要花精力让工匠进行研究很快就能造出相似的东西。李源以前也看穿越小说，吹来吹去都没吹到点上，实际上在古代军事的核心技术是击发装置，是生产技术是机床，基建技术是水泥。其中水泥最简单，不但材料简单，而且现在地处海边贝壳满地都是，机床相对困难，在没有电机的情况下，需要巨大的动能比如水车，蒸汽机。

作为一个工科生，主修化学物理的工科大学生，最不缺的就是理论基础，只要给他足够的生产力和一个稳定的环境，一定会有量变到质变的发生，只是这个雪球如何滚大，还需要一个切入的契机。而这个契机便是眼前的这座风雨飘摇的余城。

一大早的，李源便到了曹府门口，一来曹正本就是余城人，二来曹正只是里正，代余城主官所以并未住在官衙内。曹正家本就是余城望族，家族中捐钱当了父母官，本就只有一个秀才功名在身。就眼下就功名而言，自李源中举，已然是郡县候补，担任一县令都是可以的。而曹正只是里正，曹正能代县令职务，只是因为余城太小，所辖之地过于荒凉，很多大家族的子弟来了这里不但无油水可捞，升迁无望。又因为盐是朝廷专管，一不小心还有掉脑袋的风险，所以大都避之不及。

余城这里落荒而逃的县令在李源记忆中不少于三任，也导致了郡城已经有五年不再派遣县令到余城了，另外也是对曹正治理余城的认可。反正郡城知县大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出乱子咋都行，甚至坊间都有传闻，自从倭寇袭扰开始，在知县的眼里，这孤捶东海的小城丢失是早晚的事情，即使出了乱子，屎盆子都可以往曹正头上扣。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曹正已然是到了内忧外患的绝地，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倭寇和流民的事，祸事就在眼前，而这恰恰是李源谋求余城掌握权的一个机会。

门口的守卫都是认得李源的，原因无他，余城多年来就他一人中举，在这些普通百姓眼里，这就是余城的文曲星，咋能不认识两眼抓瞎呢。

向里禀报了一声李源便进了曹府，见了曹正两人一通相互一顿彩虹屁，弄的大家都笑容满面。眼看前戏过半，两人分主客落座后，李源便开始了正题：“眼下倭寇侵扰我余城，城主大人可有破敌的打算”

曹正也是久混官场之人，本来李源今天一大早就登门拜访就透着诡异，从接到禀报开始就一直盘算。

曹正心想，原来是为了倭寇而来，这新晋举人老爷怎么问这些？即使他父母双双死于倭寇只手，就他这个读书人也不可能有能力去剿灭倭寇，待我听他如何道来。

便叹了口气：“贤侄不是外人，说来惭愧，身为余城父母官，无粮又无兵，城外还有五千难民，这祸事就在眼前，老夫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李源也绝对不是只小白兔，这老家伙就是钓鱼，李源站起身，对着曹正长揖：“我双亲死于倭寇，恳请曹大人给我一支兵马，好让我手刃仇敌，驱除倭寇。”

“这是干嘛，贤侄不可冲动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何况贤侄功名在身，前途广大，何愁大仇不得报”曹正扶起长揖的李源，示意李源坐下喝茶。

“话虽如此，但贼寇一日不得手刃，夜不能寐，日不能食，圣人言忠孝礼仪，况我双亲尸骨未寒，如此下去我就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又有何颜面立于这人世间。圣人之书教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没了如何治国又如何平天下”李源一阵悲呼，当真是雨泪俱下，鼻涕都快下来了，其实到现在为止李源都属于在用读书人的方式撒泼打滚，只是和普通百姓不一样而已，在当前读书人的观念中，这种方式也就和“斯文扫地”没啥区别，属于榜着功名在身，肆无忌惮的耍赖。

“贤侄并非我不愿讨贼，郡城的讨贼檄文也张榜多日，又令本县募集一营兵马用作讨贼保境之用，只要兵器铠甲登记造册，便可组建一支千人的队伍，然而用兵极其消耗粮草，近日你也看到了城下又聚集了五千多饥民，城中粮草早已不足支撑到开春，就连这城内的富家都开始私养兵丁以防不测，如若粮草问题解决不了，这余城祸事就在眼前”曹正说这话也算是说一半藏一半，说余城不说自己，也算是死鸭子嘴硬。

李源整理了一下仪容，开口道：“曹大人，在我看来，这些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哦？”曹正放下茶盏“贤侄有何高见”，说完就后悔了，潜意识给了自己一嘴巴“真是病急乱投医，这一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有何高见”。

“世叔当下所面临的危机无外有三，一为官家之危，二为流民之危，三为贼寇之危”

曹正点头赞同。

“官家之危可转嫁他人，新上任官员，辞官归隐皆可解这一危，然而世叔和我都是余城人士，去无可去，归无可归，就只剩新官上任方可祸水东引。”

此言一出曹正有意无意看着李源的眼神已然带有一份犀利，并未打断李源的话，也并未接李源的话。

李源看了一眼曹正的神态继续开口“在我看来这第二和第三危只是一危，关键之字就是粮。”

曹正开口道：“贤侄说的不无道理，症结所在也如贤侄说的一般，但余城无人愿来，无粮可用，并非贤侄这么侃侃而谈就能解决的”，心想说了半天没半点有用的，言辞中不自然的带着轻视之意。

“小子已有功名在身，又有举孝杀贼之志，曹大人只要上书郡守大人一封，便可令小子领这余城县令之职，何况崇州地处边陲之地，文气不胜，举人县令屈指可数，并非小子针对曹大人，曹大人为官清廉，政绩斐然，然我崇州各县多的是秀才县令，曹大人自然是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底细，与郡县官员多是婚姻亲属之故，然我余城在这些县之中排名最末。”李源一改原先的谨慎，语气一下子加重了不少。

“曹大人，不知小子说的是否有误？”

曹正不语，亦不看李源，只是低头喝茶，半晌：“吾拜读过贤侄的文章，贤侄若参加来年春闱，举同进士出生不是难事，如若现在入仕岂不是荒废文运。”曹正面露难色，内心也在天人交战，为李源可惜是真，对权力痴迷也不假，但面对自己不能解决的局面，一旦犹豫，其实结果已经很明显，李源现在就是送上门的黄盖，有人愿意白送，有人可以白拿，对于曹正而言是极其具有诱惑的。

李源站起来，理了理衣袖，准备告辞离去，曹正亦心不在焉的进行相送，待到门口，李源跨出大门，正手对曹正作揖“曹大人请留步。”曹正才回过神来“贤侄可否容我思虑一二。”

李源忽然觉得这“一二”之词用的很恰当了，也就不是一就是二了。

展颜一笑“曹大人，天色已凉，现下这第二第三之危小子勉强能解，再过几日便再无办法，若倭寇与流民两处皆乱，则神仙难救，若小子得了余城县令之职，李源在此起誓，愿与曹氏永世交好。”

李源便离去了，没到几次呼吸又折返回来：“曹大人，待我和曦曦小姐问个好，多日不见甚是想念。”顺便眼神有意无意往曹正家围墙上漂。

曹正立马转身顿时，如遭雷击，正是自家女儿在墙头上露出半个脑袋，让她女扮男装书院读书，又是啥时候暴露的。这下搞不好要糟。古人对于姑娘的名节看的非常重，这小子回头说这一句未尝没有要挟之意。

“不知道这永世交好是怎么的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