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软
灵能汇聚完毕，术成。
轰……
黑暗中陡然蹿出成簇的火焰，眨眼间，便化作冲天大火。
令狐远默默地看着这在黑暗中骤然出现的场景，这便是被施术者最不愿回想的画面。
撕啦……
一声轻微的响动，却如同春雷炸响。
令狐远眼神猛地一变，看向黑暗中被撕裂的缝隙，耀眼的白光从缝隙中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
“来了……”
病房内，杨广川握着杨铃的小手，自己中了数刀，现在醒过来了，应该是被救活了。
不知道警察那边怎么说……
令狐远只看到病房内一个成年人握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这个小女孩他之前见过，是上上任界主级的大人物在邻国的亲戚，但是这个成年人他没见过，只看得出这个成年人的面容与正在被审讯的小孩有些相似。
然而，在这个房间里，他没有找到正在被审讯的小孩，而且，房门像是锁死了，窗户的玻璃像是磨砂的，外面的情况完全看不到。
他施展了几次，每次都是这个房间……
“解！”
令狐远满脸冷汗，踉跄着往后退，看向杨广川的目光中满是震惊与诧异。
“怎么了？”一名戴着面具的中情卫成员突然现身，伸手搭在令狐远的肩膀上，阻止他继续后退。
令狐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艰难地说道：“说来话长。”中情卫成员顿时沉默，面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片刻后，只听他冷淡地问道：“达到该处理掉的标准了吗？”
他并不关心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只在意杨广川是否应该被处理掉。
令狐远眉头一皱，下意识看了眼紧闭双眼的杨广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达到了……
这原本是他想说出口的话，可一想到那个女孩，那女孩的家人在之前的灭国战争中全部丧生，整个家族只剩下她一人。
“没有。”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你确定？”
中情卫成员眼神一凛，察觉到了令狐远的迟疑。
既然已经改口，令狐远便不再犹豫，肯定地说：“确定。”中情卫成员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去向界主大人汇报，等会儿会有人来送他回去，你做好后续汇报的准备。”说完，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中情卫离去后，令狐远神色复杂，看着睡得一脸安然的杨广川，轻声嘀咕：“你到底是……嗯？”
他敏锐地察觉到杨广川有苏醒的迹象，惊讶得瞬间闭上了嘴。
“这怎么可能……”
令狐远瞪大眼睛，看着缓缓转醒的杨广川，脑袋里瞬间充满了疑惑。
超能系灵术的效力何时变得这么弱了？况且对象还是个毫无灵能的小孩子啊。
“我很想给你解释一下，可好像没什么用。
或许以后你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下，至少你能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生活，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戒心。
待会儿会有人来带你走，不过在此之前……”
杨广川听着令狐远的话，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他能确定危机已经解除。
然而，他突然留意到令狐远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在此之前，你得继续保持昏迷，这是为你好。”杨广川脸上露出愕然之色，紧接着，便看到令狐远以极快的速度绕到自己身后。
随后，后颈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
“我……”
一句完整的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便被硬生生截断。
令狐远收回手，看着低垂着头再度陷入昏迷的杨广川，低声自语：“但愿我没做错……”
界主办公室内，令狐远一脸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
谢华盯着桌上详尽的报告，沉吟几声后，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针，却又透着如山般的沉稳。
报告写得极为详实完整，若不是先让令狐远口头汇报一番，还真难察觉其中端倪。
“令狐远，我看得出你有所隐瞒。”令狐远垂着头，心里猛地一震，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同时也做好了接受责罚的心理准备。
谢华看着令狐远，叹了口气：“你这么做想必有你的原因，我也向来信任你。
你能力出众，却缺乏一颗灵能者该有的心。
连我都拿不准，该不该劝你纠正这一点，把你放在那个位置，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界主大人……”令狐远抬起头，眼中满是感动。
谢华轻轻摇头，接着说道：“这孩子拥有出色的超能系灵术天赋，可正如你所说，他似乎对烈阳军怀有敌意，这就有些棘手了。”
“若可以的话，恳请将他的抚养权交给我。”令狐远一脸严肃地说道。
谢华听后，心中有所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这孩子将交由白霁抚养。”
“这样啊……”令狐远点了点头。
“隐而不报，这次我便不追究了，但下不为例，你先退下吧。”
“是。”令狐远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待离开界主大楼后，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谢华望着办公室的大门，目光闪烁不定。
令狐远一直是他颇为看好的灵能者，可惜为人不够冷酷，在许多事情上缺乏决断力。
所以尽管他各方面能力出色，却比一般的御级灵能者还要弱势些，以至于只能被安排在审讯部门，而非执行国家的出任务。
正因为了解令狐远，也因为信任他，所以对于杨广川这件事，谢华是既欣喜又担忧。
这个天赋出众的孩子，成长起来对烈阳军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谢华揉了揉太阳穴，要是让令狐远抚养这孩子的话……
“唉。”可一想到白霁，谢华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数天后，白霁宅邸。
杨广川默默吃着饭，白霁正坐在他对面，身着一身休闲的普通家居服，洗去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漠与肃杀之气。
两人都秉持着“食不言”的原则，一顿饭就在悄然无声中吃完了。
饭后，杨广川百无聊赖地坐在走廊上，望着院子中那唯一一棵叶子快要掉光的树发起呆来。
白霁的宅邸很大，仅是院子的面积，就抵得上普通民居的大小。
然而，院子里却只栽种了一棵老树。
或许等这棵老树彻底枯死，这个偌大的院子就会变得如同沙漠一般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