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体育馆的暗影
“体育馆？”莫凡顺着蒋清晨惊恐的目光看向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巨大建筑轮廓，眉头拧得更紧了，“老蒋，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体育馆那边怎么了？”他伸手在蒋清晨眼前晃了晃，怀疑他是不是伤势过重产生了幻觉。
张小侯也紧张地凑过来，怯生生地问：“蒋哥，你…你没事吧？”
蒋清晨没有理会他们的担忧。那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寄生欲望的邪异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缠绕在他的感知边缘。体育馆方向的魔能波动中，那股气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阴冷！污秽！充满了扭曲的生命力！和他记忆中博城血色警戒时，远远感知到的那些被妖魔气息污染的区域，感觉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毛骨悚然！更让他心头狂跳的是，这股气息的源头，似乎……正在移动？而且方向，隐隐指向体育馆深处！
赵玉林！那个下午还活蹦乱跳、被赵满延宠上天的堂妹！她就在体育馆里排练！
“不是幻觉！”蒋清晨猛地抓住莫凡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脸色在魔法灯下白得吓人，眼神却锐利得惊人，“体育馆…有东西！很邪门的东西！气息…像妖魔！但…更阴冷！更…像寄生！赵玉林…她可能有危险！”
“寄生？妖魔？”莫凡的瞳孔猛地一缩。经历过博城血难，他对这两个词有着刻骨的敏感。他不再怀疑蒋清晨的感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爆发出狼一般的凶狠光芒，“妈的！刚消停几天！赵满延那骚包虽然烦人，但他堂妹……”
“凡哥！那…那怎么办？”张小侯也慌了，声音带着哭腔。博城的阴影还未散去，新的恐惧又笼罩下来。
“怎么办？凉拌！”莫凡眼中凶光一闪，猛地站起身，“过去看看！老张，你留下！守着宿舍，万一有事，赶紧去找值班导师或者巡逻队！老蒋，你还能动不？”
蒋清晨强撑着从床上下来，双脚落地时一阵虚浮，胸口闷痛加剧，眼前发黑。但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乌木匣子，感受着匣子深处那因他引动心符而变得清晰有力的温热震动，仿佛汲取着最后的力量。“能！”他咬牙道，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那股邪气让他极度不安，赵玉林可能遭遇的危险更让他无法坐视不理。爷爷的嘱托——“护好该护之人”！
“走！”莫凡不再废话，一把拉开宿舍门，率先冲了出去。蒋清晨紧随其后，脚步踉跄但异常坚定。张小侯看着两人消失在走廊黑暗中的背影，紧张地攥紧了拳头，转身锁好门，趴在门后，心脏狂跳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青校区的夜晚并非寂静。远处训练场还有魔法的光芒闪烁，宿舍楼里也隐约传来学生的谈笑声。但通往体育馆的这条林荫道，却显得格外僻静。高大的魔法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圈，将树木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张牙舞爪。
越是靠近体育馆，蒋清晨的感觉就越发强烈！那股冰冷粘稠的邪气，如同实质的瘴气，弥漫在空气里！阴冷！污秽！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无数细小生物在蠕动般的生命感！它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体育馆，并且……正在向深处某个点汇聚！
“感觉到了！”莫凡也压低了声音，他虽然无法像蒋清晨那样清晰地感知邪气的本质，但空气中那股不同寻常的阴冷和压抑感，以及隐隐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微弱嘶嘶声（像是无数鳞片在摩擦），都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博城之后，他对危险的气息格外敏感！
体育馆巨大的玻璃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如同怪兽的眼睛。那股浓郁的邪气，正是从门缝里汹涌而出！
“小心点！”莫凡示意蒋清晨跟在他身后，自己则猫着腰，如同捕猎的豹子，无声无息地靠近门缝。他掌心悄然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玫炎火光，随时准备激发火滋。
蒋清晨抱着匣子，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努力调动着刚刚领悟的那一丝心符感应，尝试着将意念扩散出去，如同无形的触角，探入那片深沉的黑暗。
意念触及门内黑暗的瞬间，蒋清晨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远比之前感知到的更加庞大、更加混乱、更加充满扭曲恶念的邪气信息流，如同冰冷的污水，狠狠冲击着他的精神！
“呃……”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胸口的闷痛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金星乱冒！
“怎么了？”莫凡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里面…里面…”蒋清晨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悸，“人…很多人…气息很乱…很怪…像被…缠住了！源头…在很深的地方…很…很强！”他努力描述着意念感知到的混乱景象：无数微弱但被污染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被一股更强大、更阴冷的邪恶意念强行扭曲、连接在一起！那股核心的意念，充满了贪婪、饥渴和冰冷的控制欲！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蛛网的中心！
莫凡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很多人被缠住？邪气的源头很强？这绝不是小事！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莫凡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一把推开虚掩的玻璃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体育馆内显得格外响亮！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香水、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腐烂海藻般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巨大的体育馆内部并非完全漆黑，舞台区域有微弱的应急灯光，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借着那微弱的光线，两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蒋清晨倒吸一口冷气！莫凡也瞬间握紧了拳头！
只见体育馆中央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靠着、蜷缩着几十个人影！看穿着，都是参加排练的学生！他们姿势扭曲怪异，有的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有的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抽搐着，更多的则是昏迷不醒。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源头正是这些人！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些昏迷或扭曲的学生身上，隐约能看到一些不自然的、如同水渍蔓延般的暗绿色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蠕动！一些人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起伏，如同有活物在下面爬行！整个场景，诡异、压抑，充满了无声的恐怖！
“操！！”莫凡低骂一声，掌心火滋的光芒瞬间暴涨！玫炎的火光照亮了眼前一小片区域，也映照出几个离得最近的、昏迷学生脸上那诡异的暗绿色纹路和皮肤下细微的蠕动！
就在这时！
“嘶嘶嘶——！”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细小鳞片疯狂摩擦的密集声响，猛地从舞台侧后方的阴影里响起！紧接着，几道迅捷如电、带着浓郁腥风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窜出，直扑门口的莫凡和蒋清晨！
借着莫凡掌心的火光，两人终于看清了来袭者的真面目！
那是一种类人形的怪物！身高约一米六七，体表覆盖着细密、湿滑、闪烁着暗绿色幽光的鳞片！它们的四肢关节扭曲反折，如同节肢动物，指尖延伸出锋利的、如同手术刀般的惨白骨爪！最骇人的是它们的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开到耳根、布满细密獠牙的巨口！口中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腥臭的墨绿色涎液！它们的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为猎杀而生的冰冷气息！
鳞皮妖！而且是已经完全寄生、完成了蜕变的成熟体！绝非博城那些奴仆级妖魔可比！那阴冷粘稠的邪气，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小心！”蒋清晨惊骇欲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怪物身上那纯粹的、被寄生扭曲后的邪恶生命力和对鲜活血肉的疯狂渴望！
“火滋·焚骨！”莫凡反应极快，怒吼一声，掌心早已蓄势待发的玫炎火球如同炮弹般轰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头鳞皮妖！
轰！
火球精准命中！炽热的火焰瞬间将那怪物吞噬！鳞皮妖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在火焰中疯狂扭动，细密的鳞片被烧得噼啪作响，散发出焦糊的恶臭！
然而，玫炎的火焰虽然灼伤了它，却并未能将其彻底焚毁！那怪物在火焰中挣扎了几秒，竟然带着满身焦痕和流淌的墨绿色粘液，依旧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另外几头鳞皮妖也以更快的速度，从不同角度包抄而至！锋利的骨爪撕裂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
“妈的！皮这么厚！”莫凡脸色一变，连续释放火滋对他的魔能消耗不小！他一边狼狈地躲闪着另一头鳞皮妖的扑击，一边焦急地朝蒋清晨吼道：“老蒋！看你的了！”
蒋清晨看着那几头狰狞扑来的鳞皮妖，看着它们身后那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被寄生扭曲的同学，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冲垮了身体的虚弱！爷爷的嘱托！萧院长的告诫！斩空拍在他肩头的力量！还有那黑暗中指引他的古老箴言！
守护！守护眼前的人！阻止这邪祟蔓延！
“啊——！”一声混杂着痛苦、愤怒和决绝的嘶吼从蒋清晨喉咙里爆发出来！他不再犹豫！不顾胸口撕裂般的剧痛和几乎枯竭的精神力，猛地将全部意念疯狂灌注于怀中的乌木匣子！
沟通！引动！坤元！地脉！守护！
意念如同无形的风暴！匣子深处那温热的震动骤然变得滚烫！一股远比之前尝试心符时更加磅礴、更加厚重、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力量，被他强行抽取、汇聚！这一次，他不再尝试在虚空中画符！
他猛地将意念沉入自身！沉入那干涸的魔能海！沉入四肢百骸！
守！不动如山！厚德载物！意念为符！自身为引！
嗡！！！
一层极其黯淡、却无比凝实、呈现出土黄色泽的微光，瞬间从蒋清晨体表浮现！光芒极其微弱，薄如蝉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和厚重感！仿佛一层最原始、最纯粹的岩石铠甲虚影，紧贴着他的皮肤！
金刚心符！以身为符！意念守护！
几乎就在这层微光浮现的瞬间，一头鳞皮妖的锋利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抓在了蒋清晨的胸口！
嗤——！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如同利爪刮过最坚硬的岩石！
蒋清晨身体剧震，胸口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那层土黄色的微光剧烈地闪烁、波动，仿佛随时要破碎！但！它终究没有碎！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撕裂钢铁的恐怖一击！骨爪在微光上留下几道刺目的火星和白痕，却未能破开防御！
“吼！”鳞皮妖似乎有些意外，发出愤怒的嘶鸣。
就是现在！
蒋清晨强忍着内脏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和眩晕，左手闪电般探入匣中，抓起一把所剩不多的法豆！这一次，他不再撒出！而是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法豆狠狠捏在掌心！意念与法豆中蕴含的符箓之力疯狂共鸣！
“黄巾力士！护！！！”
噗！噗！噗！噗！
四团比之前更加凝练、颜色更深沉的土黄色烟雾在蒋清晨身前猛地炸开！烟雾翻腾中，四个体型更加魁梧、身高接近两米五、通体由深褐色、仿佛经历过地火淬炼的坚硬岩石构成的“黄巾力士”轰然凝聚！它们身上的岩石铠甲纹路更加清晰粗犷，关节处甚至有类似岩浆流淌过的暗红色纹路！散发着远比斗兽场岩石傀儡更加强悍、更加沉重的压迫感！
“吼！”四个强化版的岩石傀儡发出沉闷如雷的低吼，巨大的岩石拳头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砸向那几头扑来的鳞皮妖！
砰！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擂鼓！这一次，岩石傀儡的力量占据了绝对上风！一头鳞皮妖被正面砸中胸口，覆盖着鳞片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座椅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另外几头也被沉重的石拳逼退，发出愤怒而忌惮的嘶鸣！
“干得漂亮老蒋！”莫凡压力骤减，精神大振，抓住机会，一道炽烈的火滋狠狠轰在一头被岩石傀儡逼退的鳞皮妖身上，火焰爆开，将其烧得连连后退！
然而，就在两人和四个岩石傀儡暂时稳住阵脚，逼退第一波攻击时——
“嘶——嘎——！”
一声更加尖锐、更加刺耳、充满了无尽怨毒、冰冷和恐怖威压的嘶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号角，猛地从体育馆舞台最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黑暗阴影中爆发出来！
这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冲击波！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冰冷！莫凡掌心的玫炎火光猛地摇曳、黯淡！蒋清晨体表那层土黄色的金刚心符微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波动，险些溃散！四个岩石傀儡的动作也瞬间僵硬、迟滞！
一股远比外围鳞皮妖强大十倍、百倍的冰冷邪气，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体育馆！那气息的核心，充满了纯粹的、对鲜活生命和灵魂的贪婪与饥渴！
舞台深处的阴影里，两点猩红如血、充满极致恶意的光芒，缓缓亮起！如同地狱恶魔睁开了眼睛！
鳞皮妖母体！它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