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店铺开业
冰冷的雨水渗过残破的茅草屋顶，砸在脸上，带着一股陈年灰尘和霉烂稻草混合的呛人味儿。白薇蜷在柴房角落唯一还算干燥的草堆里，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单薄的粗布衣贴在身上，冷得像裹了层冰。
这鬼地方，比前世通宵加班赶项目还要命一百倍。
原身残留的记忆碎片像劣质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闪回：灵根驳杂，修炼废柴，从小被家族边缘化，丢在这破柴房自生自灭。唯一的“价值”就是和隔壁云霞宗一个外门弟子订了娃娃亲。结果呢？今天下午，那个叫周清羽的家伙，带着他新勾搭上的内门师妹，趾高气扬地来退了婚。原主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彻底崩碎，一口气没上来，便宜了她这个加班猝死的社畜。
“呵……”白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原主最后残留的情绪——绝望、羞愤、冰冷——还在身体里回荡。她动了动冻得麻木的手指，费力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这是原主攒了不知多少年、藏在柴堆最深处的一点家底。
倒出来，三块指甲盖大小、黯淡无光的石头滚在手心，触感冰凉粗糙。下品灵石，修仙界的底层货币，也是原主全部的希望。旁边还有一小串磨得发亮的铜钱，凡人用的东西。
这点玩意儿，别说买丹药逆天改命，连吃顿像样的热饭都够呛。白薇捏着那三块劣质灵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个疯狂又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是拿这点钱去买耗子药来个痛快，还是去赌坊最后搏一把？反正……烂命一条。
【滴！检测到强烈生存意愿及‘孤注一掷’特质……能量波动符合……绑定中……】
一个毫无情绪起伏、冰冷得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突兀地在白薇脑海深处响起。
白薇浑身一激灵，猛地坐直，差点一头撞上旁边堆着的破瓦罐。她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柴房依旧破败，只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单调声响。幻听？饿出幻觉了？
【绑定成功。编号：扭蛋系统（试用版）。宿主：白薇（炼气期一层·濒危状态）。核心规则：每成功售出一枚系统扭蛋，宿主获得1点积分。积分可用于兑换：修为提升、体质优化、特殊物品等。】
眼前猛地弹开一片半透明的光幕。界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简陋。最上方是一个大大的、空荡荡的进度条，标注着【积分：0】。下面分成两栏：左边是【扭蛋仓库】，孤零零一个空格子。右边是【兑换列表】，目前只有可怜兮兮的两项灰着：
【炼气期二层（需积分：100）】
【冰肌玉颜诀·初阶（需积分：10）】
白薇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狂跳起来。金手指！穿越者标配！虽然这系统名字听起来有点……不靠谱？扭蛋？卖玩具的？
她死死盯着那个空荡荡的【扭蛋仓库】。怎么启动？用意念？
【新手福利：免费扭蛋一次。是否抽取？】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抽！立刻！马上！”白薇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干涩，在空旷的柴房里激起一点微弱的回响。
随着她意念确认，仓库里那个空格子瞬间被刺目的白光填满。光芒散去，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材质不明的蛋状物体静静悬浮其中。蛋壳表面光滑，没有任何花纹，只在中间嵌着一个极其简单的红色按钮。
【普通扭蛋（内含物品：未知）。请宿主尽快寻找买家。】
“未知？”白薇有点傻眼。这玩意儿黑不溜秋，像个铁疙瘩，连点灵力波动都没有，卖给谁？谁会要？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光幕里那颗黑蛋的图像。
指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光幕，但下一刻，她感觉掌心一沉。那颗冰冷的、沉甸甸的黑色扭蛋，竟凭空出现在她手里！实物比图像更显粗糙，透着一种廉价的塑料感。
“……”白薇掂量着这玩意儿，心沉到了谷底。这玩意儿，真的能卖出去换积分？她看着【兑换列表】里那个【冰肌玉颜诀·初阶】，只需要10积分！如果能换到，至少……至少这副病恹恹、灰头土脸的样子能改观一点吧？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有时候一张好看的脸，也是无形的武器和护身符。
雨势稍歇，天色依旧阴沉得如同浸了墨汁。白薇把那颗冰冷的黑色扭蛋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吱呀作响、随时会散架的柴房门。冷风夹着湿气扑面而来，她裹紧了单薄的衣衫，凭着原主模糊的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小路，朝小镇上唯一的“聚宝阁”走去。那是方圆百里内唯一能收点“奇物”的地方，虽然老板出了名的抠门眼毒。
聚宝阁的门脸不大，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年药材、金属锈蚀和劣质熏香混合的怪味。柜台后面，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珠滴溜转的干瘦老头正打着算盘，算珠噼啪作响。听到有人进来，他头也没抬，懒洋洋地问：“当东西？还是买点驱寒的草药啊？”
白薇走到柜台前，踮了踮脚才勉强够到台面。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颗漆黑的扭蛋，放在油腻的柜台上：“老板，您看看这个。”
山羊胡老板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白薇身上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衣，又落到那颗黑乎乎的蛋上，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轻蔑和厌烦。“啧，哪捡来的破石头蛋？小孩儿玩意儿。”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极其随意地用指甲在扭蛋光滑的表面刮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白薇的心也跟着那声音一揪。她强自镇定，试图解释：“这不是石头，它…它很特别！您按一下中间这个红钮试试？里面可能有东西……”她指着蛋壳中央那个小小的红色按钮。
“按？”老板嗤笑一声，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少来这套！谁知道按了会蹦出什么玩意儿来？毒烟？臭气？想讹人？”他一脸的不耐烦，“赶紧拿走！别耽误我做生意！晦气！”
白薇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放弃，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老板，您行行好，给个价吧？我……我真的很需要钱。”原主的卑微和此刻的绝望交织在一起。
山羊胡老板翻了个白眼，捻了捻胡子，用一种施舍乞丐般的语气道：“看在你可怜巴巴的份上……喏，十块下品灵石，顶天了！爱要不要！”
十块下品灵石！连那个最便宜的【冰肌玉颜诀】的零头都不够！白薇的心彻底凉了。就在她指尖发颤，几乎要绝望地收回那颗黑蛋时——
轰！
聚宝阁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像是被一头狂暴的巨兽撞开，猛地向内爆裂！破碎的木屑如同暴雨般飞溅开来，呛人的灰尘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咳咳咳……”山羊胡老板被呛得连连咳嗽，惊怒交加地抬头：“谁？！哪个不长眼的……”
他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一个身影裹挟着狂暴的气息冲了进来。来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沾满各色金属粉末和灼烧痕迹的深蓝色劲装，袖子高高挽起，露出肌肉虬结、布满新旧伤痕的小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乱糟糟、如同被雷劈过的焦黑头发，以及一双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的眼睛。那眼神，如同饿极了的凶兽，瞬间就死死钉在了柜台那颗漆黑的扭蛋上！
强大的灵压如同实质的水银，沉甸甸地压在小小的当铺里。白薇感觉呼吸一窒，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山羊胡老板更是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结结巴巴：“墨……墨玄大师？您……您怎么……”
来人正是云霞宗乃至周边数国都赫赫有名的炼器宗师，以脾气火爆、痴迷炼器材料著称的墨玄！
墨玄根本没理会老板，他一步就跨到了柜台前，布满厚茧的大手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流，小心翼翼却又无比迅捷地抓起了那颗黑色扭蛋。他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拇指精准地按在了那颗小小的红色按钮上！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
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扭蛋光滑的黑色外壳如同花瓣般无声地向四周裂开、褪去，露出了核心。
一颗只有拇指大小、形状并不规则的石头静静躺在墨玄掌心。石头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暗金色泽，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极其玄奥复杂的天然纹路。它没有散发出任何惊人的灵力波动，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温柔地吸纳进去，连带着墨玄那狂暴的气息都似乎被它抚平了一瞬。
墨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掌心的石头，呼吸变得粗重无比，拿着石头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他脸上那副凶悍暴躁的表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和难以置信的激动。
“灵源石……真的是灵源石……”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纯度如此之高……纹路天成……此界……此界怎会有此物？！”
他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火焰般的眼睛第一次真正看向柜台后的白薇，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她刺穿：“小丫头！这……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
白薇被他看得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避开那灼人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茫然：“捡……捡的。就在镇子西边的乱石滩。”她胡乱编了个地方。
“捡的？”墨玄浓眉一拧，显然不信，但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枚暗金色的石头上。他不再追问来历，转而急切地低吼：“卖给我！这灵源石，我墨玄要了！你开个价！”
旁边的山羊胡老板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灵源石？那是什么玩意儿？能让墨玄大师如此失态的东西……他肠子都悔青了！刚才自己竟然只给十块下品灵石？！
白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开价？她对这所谓的“灵源石”价值几何毫无概念！但墨玄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急切告诉她，机会来了！她必须抓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大师您……您看着给。”她赌的就是对方身为宗师的眼界和身份，绝不会太过吝啬。
“看着给？”墨玄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小丫头倒是聪明！他略一沉吟，大手猛地一挥！
哗啦啦——
一片璀璨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当铺！
数十块拳头大小、通体剔透纯净、散发着浓郁柔和灵气的上品灵石，如同小山般堆在了油腻的柜台上！每一块都足以让普通修士抢破头！浓郁的灵气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当铺里原本的陈腐气味。
“五百上品灵石！”墨玄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够不够？不够再加！”
白薇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五百……上品灵石？！原主记忆中，整个白家一年的收入，恐怕也未必能换到一块上品灵石！这巨大的财富冲击，让她几乎窒息。
旁边山羊胡老板更是眼珠子都红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死死盯着那堆璀璨的灵石，又惊又妒，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白薇强忍着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够。”
“好！”墨玄豪迈地一挥手，看都没看那堆价值连城的灵石，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暗金色的灵源石，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他再次看向白薇，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得偿所愿的狂喜，“丫头，老夫墨玄！以后若再找到类似的东西，或者……嗯，这种‘蛋’，”他指了指地上裂开的黑色扭蛋壳，“直接来云霞宗炼器峰找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带着那股灼热狂暴的气息，像一阵风似的卷出了破烂的聚宝阁大门，瞬间消失在阴沉的天色里。
当铺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堆小山般、散发着诱人光晕的上品灵石，以及地上几片不起眼的黑色蛋壳碎片。
山羊胡老板如梦初醒，看着那堆灵石，又看看脸色苍白、但眼神深处却跳跃着奇异火焰的白薇，嘴唇哆嗦着，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姑……姑娘……您看……刚才小老儿有眼不识金镶玉……”
白薇根本没理会他。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脑海中那疯狂刷新的系统提示上：
【成功售出普通扭蛋*1！获得积分：1！】
【积分：1→ 100（特殊交易达成，获得额外奖励加成）】
【兑换列表更新！】
【叮！检测到宿主首次获得积分，奖励新手礼包：店铺经营许可凭证（基础）*1】
积分100！白薇的心脏狂跳，目光瞬间锁定在兑换列表上。
【冰肌玉颜诀·初阶（需积分：10）】——可兑换！
她毫不犹豫，意念集中在那个选项上。
【兑换成功！扣除积分：10！】
【冰肌玉颜诀·初阶已发放！】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气息瞬间从脑海深处涌出，如同最纯净的山泉，温柔又迅猛地冲刷过四肢百骸。白薇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上常年积攒的污垢、暗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抹去。一股淡淡的、如同初雪寒梅般的清冷幽香从她身上悄然散发出来。原本枯黄分叉的发梢，似乎也瞬间变得柔顺了些许，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泽。
变化极其细微，远非脱胎换骨，却如同拂去明珠表面的尘埃，骤然点亮了一丝本真的光彩。尤其是那双眼睛，原本因为营养不良和绝望而显得黯淡无光，此刻却像是被清泉洗过，亮得惊人，透出一种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嘶……”山羊胡老板离得近，最先察觉到异样，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白薇，“姑娘你……你……”他总觉得眼前这落魄丫头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白薇没有理会老板的惊疑。她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真实的变化，感受着脑海中那冰肌玉颜诀初阶的玄妙信息流淌，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希望感在冰冷的身体里燃烧起来。
她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从容和力量感，开始将柜台上那堆小山般的上品灵石，一块、一块地扫进自己带来的、那个原本只够装几块下品灵石的破旧布袋里。布袋被撑得鼓鼓囊囊，沉甸甸的份量几乎要坠破袋底。
灵石璀璨的光芒映在她清澈的眼底，也照亮了她脸上那抹近乎锋利的、属于猎人的冷静微笑。
这破旧布袋里装着的，是启动命运的资本。
她弯下腰，将地上那几片毫不起眼的黑色扭蛋壳碎片也仔细地捡了起来，握在手心。碎片冰凉坚硬，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最后，她拿起柜台上那张由系统光幕凝实而成、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店铺经营许可凭证（基础）】。凭证触手温润，上面流动着古朴玄奥的符文。
白薇抬起头，目光穿透聚宝阁破败的门洞，望向外面依旧阴沉的街道。雨停了，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反射着天光。
下一步，该选个地方了。开一家店。
一家只卖扭蛋的店。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温润的凭证，脑海中，那张简陋的系统光幕再次浮现。
【积分：90/100（炼气期二层）】
【扭蛋仓库：空（冷却中：23:59:47）】
【兑换列表：……管理员权限解锁（初级）（需积分：999，999，999）……】
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积分。
那个数字庞大得如同天堑，带着一种冰冷而遥远的窒息感，静静地躺在兑换列表的最深处，像一颗深埋在意识海沟底的星辰。
白薇的目光在那串天文数字上停留了仅仅一瞬。没有震惊，没有绝望，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那感觉，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瞥见了地平线尽头模糊的海市蜃楼——遥远，虚幻，却昭示着某个方向的存在。
她的视线平静地移开，重新落回眼前。
沉甸甸的灵石袋勒在掌心，带来一种令人心安的、近乎疼痛的实在感。指间那张温润的【店铺经营许可凭证】微微发热，仿佛一颗正在孕育的心脏。还有那几片冰冷的黑色蛋壳碎片，提醒着她这匪夷所思一切的起点。
炼气期二层，需要100积分。她现在有90。只差10点。只需要再卖掉一枚扭蛋。
那冰冷系统提示音再次在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漠然：
【请宿主尽快建立营业场所，以稳定系统功能，提高扭蛋刷新效率及品质。】
建立营业场所……白薇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凭证的边缘，目光再次投向门外湿漉漉的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