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电视剧还狗血的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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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锄奸(2)

“跑!”陈默庵一把拉起红姑的手,在盘根错节的红树林中拼命穿行。坚硬的气生根如同鞭子,抽打在脸上、手臂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劈砍挡路枝叶的声音。

王柱臣突然转向,拽着红姑钻进一条隐蔽的水道。水道尽头是一小片干燥的土丘,上面覆盖着茂密的灌木。他迅速拨开枝叶,一个低矮的洞口意外地显露出来。

“进去!”他用手势示意。

洞内空间狭窄,两人紧贴着才能勉强容身。王柱臣小心地将灌木恢复原状,完美的伪装让人根本无法察觉这里藏着一个洞穴。

法军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已近在咫尺。王柱臣屏住呼吸,甚至能感觉到紧贴在自己背后的红姑,起伏的胸脯正剧烈地撞击着他的脊背。

“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就在洞口外响起。

“分头找!不信他们会飞上天!”另一个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腔调。

脚步声分散开来,渐渐远去。王柱臣刚想松口气,一个阴影却猛地停在了洞口前。

透过灌木的缝隙,他看到一个法军士兵正狐疑地打量着这片灌木丛。

那士兵弯下腰凑近,王柱臣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汗臭和酒气。红姑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肌肉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呼喊:“这边有动静!”

洞口的法军骂骂咧咧地直起身,循声跑开了。

王柱臣和红姑又屏息等待了一刻钟,确认法军真的离开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们暂时不会回来了,”王柱臣压低声音,“但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片红树林。”

两人悄无声息地钻出洞穴,绕行至红树林边缘。这里是一片岩礁地带,嶙峋的礁石间形成了许多小水洼。

“在这儿歇会儿吧,”王柱臣提议,“法军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儿。”

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岩缝坐下,嚼了些随身携带的干鱼和椰子肉,才感觉恢复了些力气。

“好心留你在水寨,你偏不领情,现在尝到苦头了吧?”王柱臣埋怨道。

“这个好玩,像捉迷藏。”红姑俏皮地回应。

“好玩?总有你哭的时候。”王柱臣哭笑不得。

“女孩子哭起来很丑,所以我不会哭。”红姑吃吃地笑起来。

“在水寨时你老是对我凶巴巴的,怎么现在就变了样?”王柱臣觉得奇怪,凑近她。

“我愿意,想变就变。滚开!”红姑一把将他推开。

“呵呵,刺猬终究是刺猬,缩成球也还是一团刺。”王柱臣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

“当刺猬好呀,防…防贼。”红姑本想说“防采花贼”,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连她自己都默认了这种变化。

“苦恶…苦恶…苦恶…”王柱臣听懂她话里有话,充耳不闻,撮嘴发出苦恶鸟的叫声——这是联络的暗号。

“苦恶…苦恶…苦恶…”附近很快传来回应。不一会儿,两个黑影从不同方向悄然靠近,是龙舌鱼和瘦猴。

“这些兔崽子想逮住他大爷,门都没有!”龙舌鱼一身湿漉漉的,手里攥着一根芦苇杆。王柱臣一看就明白,他是咬着芦苇管潜在水里躲过了搜捕。

“我一直守在你俩身边呢,看你们交臂压腿、喁喁私语的,可不敢现身打扰。”瘦猴嘿嘿一笑。

“死猴子,满嘴胡说八道!”红姑羞恼地骂道。

“是我引开了法军,你们躲在洞里才没被发现。”瘦猴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说。

“哦!”王柱臣恍然大悟,问道,“那你是怎么摆脱追兵的?”

“偌大的林子,谁能逮得了一个猴子?不用问,他准是仗着轻功躲在树梢上。”红姑抢着替他回答。

“那些鬼佬只顾猫着腰在地面上搜,哪知道他们的祖宗在树顶上荡秋千呢!”瘦猴得意洋洋。

“活着就好。现在得立刻穿插到调蛮村西面去。我估摸天一亮,法军会把这儿翻个底朝天。走,抓紧时间!”

王柱臣说完,拍拍屁股起身就走。红姑等人闻言心头一紧,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此时,调蛮巡捕房灯火彻夜通明。总巡捕陈寅半躺在办公室的皮椅里,正狠狠吸着雪茄压惊,吐出的烟圈袅袅上升……

陈寅原是雷州盐枭何镇南的手下,在官府缉捕下走投无路,才带着喽啰投靠了水寨,被寨主麦堪成任命为龙字旗副旗主。

加盟水寨后,他颇为卖力,利用自己的经商才能和昔日的走私关系网,为水寨购入了大量军火、粮食等物资,深得麦堪成倚重。

前年春天,陈寅被麦堪成秘密派往调蛮港,开设了一家远洋公司,打着捕捞与运输的幌子,将采购的军需物资发往水寨,再将水寨劫掠来的赃货运往琼崖、广西等地销赃。

他还有一个秘密任务:窃取情报。没有官方的“卧底”身份,他只好另辟蹊径。

调蛮港毗邻雷州府,四面环水,交通便利,是租界商品重要的集散地之一。繁荣的经济也滋生了走私、贩毒、赌博、色情等盘根错节的灰色产业链。

尤其是色情业,其盛况堪比十里秦淮河。每当夜幕降临,桨声灯影里,身姿曼妙的女子立于船头,浓重的脂粉气在无尽的黑夜中弥漫,柳叶弯眉下,宛如一颗颗坠落红尘的遗珠……

陈寅本就是酒色之徒,昔日贩卖私盐时,便常出入妓院喝花酒寻欢作乐,快活无边。

自从下海为寇,整日在茫茫大海上疲于奔命,提心吊胆,别说酒色,就连睡觉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恐一觉醒来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如今重回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陆地世界,他哪里还经得起酒色的诱惑?

不多久,陈寅便与一个名叫紫荆的雏妓打得火热。

有时他喝得酩酊大醉,就在她的花船上留宿过夜。

紫荆这雏妓,生得实在妖娆。甫一现身埠头,便如春讯枝头绽开的第一朵桃花,勾住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男人偷情,讲究王婆说的“潘、驴、邓、小、闲”五字真诀;嫖娼却简单,钱色交易,有钱便能认镫上马。

谁肯一掷千金,谁就是她的榜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