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执法堂前，暗流汹涌
柴房外，风云激荡。
那如同苍穹倾覆般的浩瀚威压，牢牢锁定了这片弥漫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角落。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压迫着林风残破的肺腑。
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带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将小小的柴房团团围住。刀剑出鞘的冰冷摩擦声，灵力蓄势待发的微弱嗡鸣，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
林风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如同散了架，左肩和右腿的剧痛被体内新生的混沌灵力强行压制，化作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他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汲取着混杂浓重血腥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牵引着体内刚刚被混沌灵力“同化”过的破碎经脉，带来阵阵撕裂般的麻痒。
活下来了……暂时。
但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外面那如同天倾的威压，还有那越来越近、带着明显敌意和审视的脚步声，都在宣告着更大的危机。
角落里的苏雨，状态更加糟糕。她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如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蕾，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杂音，嘴角不断溢出刺目的金红色血沫。强行引动那超越凡尘的力量，代价是惨烈的。她周身那层神秘的青金光晕早已消散殆尽，手腕上黯淡的青鸾印记彻底隐没，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败死气，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林风的目光扫过苏雨，又迅速移开。现在，任何多余的关注都可能引来致命的怀疑。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门口那片被碎裂木门框出的、被阴影笼罩的区域。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他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纤尘不染的青灰色长袍。袍服样式简单，只在袖口和领口绣着几道代表执法堂身份的银灰色云纹。面容普通，约莫五六十岁，下颌留着三缕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灰白长须。唯有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之中，瞳孔幽深如古井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一切虚妄。
他就那样随意地站在那里，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整个柴房内外的空气，都仿佛因为他而凝固。之前那浩瀚如海、笼罩四野的恐怖气息，此刻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收敛于他一人之身，却更显深不可测。
青岚宗执法长老！至少是金丹期以上的恐怖存在！
在他身后，数名气息彪悍、身着黑色执法弟子服饰的身影肃立，眼神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着柴房内的一切，特别是地上气息奄奄的林风。张龙和赵虎像两条死狗，被两个执法弟子拖拽着扔在一旁，两人双目翻白，口鼻流血，显然是被刚才苏雨那声灵魂啼鸣彻底震碎了心神，离死不远。
老者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缓缓扫过柴房内的惨状。
他的视线在王虎那具庞大的、右臂诡异消失、咽喉破碎、死不瞑目的尸体上停顿了一瞬。那伤口边缘萦绕的、极其微弱却顽固不散的混沌湮灭气息，让他那古井无波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接着，他的目光移向角落蜷缩成一团、气若游丝的苏雨。当视线触及苏雨嘴角那刺目的金红色血沫，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油尽灯枯、却又隐隐残留着一丝奇异波动的虚弱气息时，老者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那眼神中，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和……凝重。
最后，那冰寒刺骨的目光，落在了林风身上。
如同实质般的压力瞬间降临！
林风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呻吟，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体内那刚刚稳定、缓缓运转的混沌灵力，仿佛遇到了天敌，瞬间变得滞涩无比，那微小的混沌“奇点”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刚刚被压制下去的剧痛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汹涌反扑！
“唔……”林风闷哼一声，嘴角无法抑制地再次溢出鲜血，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
老者并未开口，但那冰冷的目光却如同最锋利的探针，一遍又一遍地刺探、扫描着林风的身体。从他那扭曲的断腿，到粉碎的左肩，再到胸前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处创伤都清晰地暴露在那双幽深的瞳孔之下。老者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林风的小腹丹田位置，那里，是混沌“奇点”所在。
林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皮肉，直接“看”到了他丹田内那个正在艰难旋转、散发着混沌气息的微小涡旋！
混沌道基！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催命符！
就在林风几乎要窒息、以为秘密即将暴露的瞬间——
“哼！”
执法长老口中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那如同实质般的探查压力骤然一松。林风如同溺水之人被拉回水面，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执法长老的目光从林风身上移开，重新落回王虎的尸体上，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古井无波，仿佛刚才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只是错觉。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虎，外门管事，炼气三重天修为，死于咽喉碎裂，右臂……湮灭。”他刻意在“湮灭”二字上略微停顿，目光扫过那碗口大的创口边缘的灰气，“凶器……疑似某种阴毒霸道的炼体功法反噬之力。”
炼体功法反噬？
林风心中猛地一跳！这执法长老……是在替他遮掩？还是……另有深意？
“至于这两个，”老者瞥了一眼如同烂泥的张龙和赵虎，“心神被某种强大的灵魂冲击彻底震溃，已成废人。”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角落的苏雨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此女天生阴脉，体质孱弱，适才此地爆发的灵魂冲击过于剧烈，引发其体内阴寒之气反噬，危在旦夕。”
天生阴脉？阴寒之气反噬？
林风瞬间明白了执法长老的用意！他是在为苏雨身上那恐怖的力量爆发，以及她此刻的状态，找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将一切归咎于“灵魂冲击”和“体质反噬”，巧妙地避开了那神秘青鸾之力的真相！
执法长老的目光再次转向林风，这一次，那深潭般的眸子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实质的寒意：
“林风，外门弟子，炼气一重天。周身骨骼多处断裂，经脉严重损毁，丹田濒临破碎……却能爆发足以击杀炼气三重天的力量？”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林风却感觉如同山岳倾轧而来！那刚刚收敛的恐怖威压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沉重！空气仿佛凝固成钢铁，狠狠挤压着他的身体和灵魂！体内刚刚被压制下去的混沌灵力瞬间暴动，如同受惊的野马在破碎的经脉中疯狂冲撞！剧痛如同亿万钢针，再次刺穿他的神经！
“噗！”林风再也支撑不住，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眼前阵阵发黑，意识都开始模糊。
“说！”执法长老的声音如同九天寒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震慑力，“你是如何做到的？那湮灭王虎手臂的力量，从何而来？那引发灵魂冲击的源头，又是什么？！”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风的心神之上！
不能承认混沌道基！不能暴露苏雨的秘密！否则，必死无疑！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林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意念如同濒死的毒蛇，狠狠刺入体内那狂暴冲撞的混沌涡流！
“给我……动！！”
无声的咆哮在灵魂深处炸响！他以自残般的意志，强行催动那缕新生的、冰冷厚重的混沌灵力，沿着《混沌道经》最基础的轨迹，在破碎的经脉中疯狂逆行！不是修复，而是自毁般的冲击！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原始混沌气息的奇异波动，猛地从林风残破的身体内爆发出来！这股波动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对抗天地法则的桀骜与冰冷！
它并非去抵挡那如山岳般的威压，而是以一种极其蛮横、极其原始的方式，强行在身周撑开了一尺见方的、极其稀薄的混沌力场！
“啵！”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
那如同实质般挤压着林风的恐怖威压，在这片微弱的混沌力场边缘，竟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带着消融万物质感的墙壁，被硬生生排斥开一丝缝隙！
虽然仅仅是一丝缝隙，虽然那混沌力场如同肥皂泡般脆弱，瞬间就被更强大的威压碾碎，林风更是因为这强行催动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
但这一瞬间的对抗，却清晰地落入了执法长老的眼中！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幽深眼眸，瞳孔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那绝非炼气期弟子能拥有的力量本质！那是一种……源自根基的、位格上的奇异感！
“咦？”
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探究意味的轻咦，从执法长老口中发出。他看向林风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和威压，多了一种如同发现某种罕见实验材料的、冰冷而专注的兴趣。
就在这时——
“长老！此子身上疑点重重！王管事之死定与他脱不了干系！还有那灵魂冲击……”一个站在执法长老身后、面容冷峻的中年执法弟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林风厉声喝道，眼中杀机毕露。
执法长老缓缓抬手，制止了手下的话语。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林风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林风从里到外彻底剖开。足足过了三息，他才收回目光，脸上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淡漠神情。
“外门弟子林风，身负重伤，疑似修炼某种禁忌炼体之术导致反噬，神智昏聩，言语不清。”他淡淡地宣判，声音不高，却如同律令，刻入每个人的耳中，“王虎身为管事，欺压同门在先，死于功法反噬，咎由自取。张龙、赵虎，助纣为虐，心神被战斗余波所毁，沦为废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的苏雨：“此女苏雨，天生阴脉，受池鱼之殃，阴气反噬，命悬一线。”
“来人。”执法长老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将王虎尸身收敛，查抄其住处。张龙、赵虎，废去修为，逐出宗门。苏雨……送入外门医馆，尽力救治。”
“至于林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风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即将送入熔炉的残破兵器，“带回执法堂，暂行羁押，待其伤势稍稳，再行详查其功法来源及今日之事细节。”
“是！”几名执法弟子齐声应诺，动作迅捷如风。两人上前，粗暴地将如同烂泥的林风架起。动作牵扯到伤口，剧痛让林风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那双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杀意和刻骨的警惕，如同不灭的寒星。
另有人小心地抬起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苏雨。
“带走。”执法长老淡漠地吐出两个字，转身，青灰色的袍袖无风自动，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柴房门口。
林风被两名执法弟子架着，拖行在冰冷坚硬的石路上。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剧痛。他艰难地侧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被抬走的苏雨。那张灰败的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脆弱得如同即将破碎的琉璃。
执法堂……
这三个字如同冰冷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那长老最后看他的眼神，绝非善意。羁押？详查？恐怕是想要挖出他身上的秘密！
危机远未解除，甚至可能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
“叮！主线任务更新：【逃离樊笼】！”
“任务内容：三日内，逃离青岚宗执法堂羁押，并成功离开青岚宗势力范围。”
“任务奖励：混沌点+300，《混沌道经·炼气篇》初解，敛息符（初级）x1。”
“失败惩罚：混沌道基被剥离，宿主灵魂湮灭。”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死亡的倒计时，再次在林风意识深处响起。
三日内，逃离青岚宗！
林风被拖行着，低垂的头颅下，布满血污的脸上，嘴角却缓缓扯起一个极其冰冷、带着血腥味的弧度。
执法堂？龙潭虎穴？
那就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