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挡着我的路了

“光线？！”陆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彻底激怒的尖利和失控，“林晚！你少跟我来这套！你告诉我，你们林家到底想干什么？一夜之间翻脸不认人？那些项目说停就停？你知不知道你们单方面毁约会给我们陆家造成多大的损失！我爸……”

“陆泽同学。”林晚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公事公办的冰冷，“商业合作，基于契约精神，也基于风险评估。终止合作，是林氏集团董事会的共同决策，符合合同约定的退出条款。一切后续事宜，包括可能存在的违约金结算，自有双方的专业律师团队按合同和法律程序处理。你在这里向我质问，”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陆泽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清晰可辨的、居高临下的疑惑，“有意义吗？”

“你……”陆泽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由铁青涨成了猪肝色。林晚那冷静到残酷的、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把他所有愤怒的质问都堵了回去，显得他像一个无理取闹、不懂规则的跳梁小丑。巨大的落差感和失控感让他几乎要爆炸。

“让开。”林晚不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摊开的书本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你挡着我的路了。”

“挡路？”陆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他非但没有让开，反而身体前倾得更近，几乎要贴上林晚的课桌，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和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近乎偏执的追问，“林晚，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苏软？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和她走得近，你故意用这种手段报复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

“以前？”林晚终于再次抬眼，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嘲讽，像看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陆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针：“以前的我，眼瞎，心盲，脑子进水，行不行？”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全班同学目瞪口呆！连后排趴在桌上补觉的顾屿，都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总是带着点懒散笑意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林晚的侧脸。

陆泽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和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晚那句“眼瞎心盲脑子进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优越感上。

“至于现在？”林晚无视他惨白的脸色，慢条斯理地合上面前厚重的《高等代数》，拿起旁边那份刚刚发下来的、墨迹未干的全市联考数学模拟卷。鲜红的“150”分如同一个巨大的嘲讽，刺眼地印在卷首。

她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视线平静地掠过陆泽那张失魂落魄的脸，最后落在他身后通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睥睨的意味：“现在，我只想考清华。而你，挡着我的路了。”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陆泽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抱着书本和试卷，径直绕开僵立如木桩的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教室门口走去。阳光从门口涌入，勾勒着她纤细却挺直如松的背影，决绝地投入一片光明之中。

“噗嗤！”

一声清晰无比的憋笑声，在死寂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

是顾屿。

他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一手捂着嘴，肩膀可疑地抖动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愉悦和幸灾乐祸。他看着林晚潇洒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僵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精彩纷呈的陆泽，终于忍不住，闷闷的笑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肩膀抖得更厉害了。那笑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泽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顾屿，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顾屿对上他吃人的目光，非但没收敛，反而放下了捂嘴的手，大大方方地回了他一个灿烂到晃眼的、堪称挑衅的露齿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阳光、无害，以及一丝只有陆泽能读懂的、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胜利感。